這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裴時嶼的理智。
他猛地俯身逼近,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座椅和他的胸膛之間,兩人鼻尖幾乎相觸。
空氣中彌漫着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他身上清冽又危險的氣息。
“勾引?”
他重復着這個詞,聲音低沉喑啞,帶着一種可怕的平靜,仿佛暴風雨前的死寂。
“你以爲勾引的後果,你承擔得起?”
他的目光牢牢定在她的唇上,帶着幾乎要將她吞噬的欲望。
江夏心髒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被他此刻的壓迫感懾住,一時竟說不出話。
她清晰地看到了他那雙眼眸裏的洶涌。
她……好像真的玩過頭了。
但下一秒,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又冒了上來。
她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迎上他駭人的目光,聲音不大,卻清晰:
“不試試……怎麼知道?”
裴時嶼盯着她,半晌,忽然笑了一聲,那笑聲裏沒有溫度,只有冷意。
他鬆開了鉗制她手腕的手,坐直了身體,重新拉開了距離,仿佛剛才那個險些失控的人不是他。
“開車,回公寓。”他對司機吩咐,聲音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靜。
江夏愣住,手腕上還殘留着他方才的力度和溫度。
她看着他又變回那個冷冰冰的裴時嶼,心裏莫名空了一塊。
他,就這麼停下了?
車子改變了方向,不是回江家宅邸,而是駛向裴時嶼位於市中心的頂層公寓,通常加班晚歸時會住。
江夏看着窗外陌生的路線,心裏有些忐忑,還有一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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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駛入市中心頂級公寓的地下停車場,環境瞬間變得寂靜而冰冷。
裴時嶼率先下車,沒有理會江夏,徑直走向專屬電梯。
江夏跟着下車,夜風一吹,酒意散了些,但心頭那股莫名的興奮和忐忑卻更清晰了。
她看着裴時嶼挺拔冷硬的背影,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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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嶼按了頂層,狹小空間內的氣壓低得讓人喘不過氣。
江夏靠在轎廂壁上,看着裴時嶼緊繃的側臉,試圖找回之前的遊刃有餘:
“帶我來你家……想做什麼?”
裴時嶼目光平視前方跳動的數字,沒看她,聲音毫無波瀾:
“你覺得呢?”
他這種不接招的冷漠,反而讓江夏有些無處着力。
電梯到達頂層,“叮”一聲輕響,門滑開。
裴時嶼走了出去,江夏猶豫了一瞬,也跟着踏出電梯。
他的公寓是極簡的冷色調裝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奢華,卻毫無煙火氣,和他的人一樣,帶着疏離感。
裴時嶼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扯了扯領帶,這個動作讓他身上那禁欲感削弱了幾分,透出幾分野性的煩躁。
他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冰水,仰頭喝下,喉結滾動。
江夏站在客廳中央,看着他一系列動作,心裏那點不安在擴大。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低估了玩火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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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怕了?”
裴時嶼放下水杯,轉過身,目光終於落在她身上,像是捕捉到了她細微的情緒變化。
他一步步朝她走來。
江夏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脊背抵住了落地窗玻璃上。
裴時嶼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他抬手,指尖拂過她因爲酒精和緊張而泛紅的臉頰。
“剛才在酒吧,不是很大膽嗎?”
他俯身,靠近她,金絲眼鏡後的眼眸深不見底,聲音低沉,“不是要試試後果嗎?”
江夏心髒狂跳,手指下意識地摳緊了身後的玻璃。
她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不肯露怯:“是又怎麼樣?”
裴時嶼盯着她強裝鎮定的眼睛,看了幾秒,忽然笑了,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更顯冰冷。
“不怎麼樣。”
他直起身,拉開了距離,剛才那壓迫感驟然消失,他又變回了那個難以捉摸的裴時嶼,“客房在左邊第二間,裏面有未拆封的洗漱用品。”
他轉身,朝主臥走去,語氣恢復了平淡:“明天早上送你回去。”
說完,主臥的門“咔噠”一聲關上,將江夏一個人留在了空曠的客廳裏。
江夏愣在原地,巨大的落差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就這麼……結束了?
預期的風暴沒有來臨,這種戛然而止,反而讓她心裏空落落的,甚至涌上一股挫敗感。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的所有伎倆,在他眼裏都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他甚至不屑於回應?
她看着那扇緊閉的主臥門,咬了咬唇。
不,不可能。
她明明感覺到了他的失控,那絕不是假的。
裴時嶼,你到底在克制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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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是冷灰調,帶着裴時嶼身上那種幹淨清冽的氣息。
江夏躺在陌生的床上,翻來覆去。
懊惱是真的。
她精心的策劃,竟然被他以無視的方式終結。
這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唱獨角戲的小醜。
但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卻是興奮。
她此刻就躺在他的空間裏,呼吸着他呼吸過的空氣。
這個認知讓她心跳加速,身體深處泛起隱秘的戰栗。
她既恐懼又爲這危險而着迷。
黑暗中,酒吧裏他攥住她手腕的力道,車上他逼近時滾燙的呼吸,還有剛才他指尖冰涼的觸感……
所有畫面交織,加上這房間裏屬於他的氣息,再次點燃了她身體的火焰。
她閉上眼,手滑入睡裙之下。
這一次,幻想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真實……
他不再只是她想象中模糊的影子,而是有着溫度、力道和氣息的裴時嶼。
她在他慣用的香氛氣味裏,在他絕對私密的領地中,想象着他如何占有她,又一次到達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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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江夏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百葉窗灑進來。
昨晚的懊惱和興奮後,轉化成了不甘。
都已經到了他的地盤,睡了他的客房,這本身就是一種突破。
難道要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
不,她必須再做點什麼。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