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與何家的熱鬧相比，陸家就顯得冷清許多。
靠近小溪邊的院子裏擺了五桌。
這也才只坐滿了一桌。
來得都是本家兄弟姐妹，還有楊彩荷的幾個叔叔姨娘。
兩家人是面面相覷。
再看看空起來的四桌，多少是有些尷尬。
此時還未上菜，這一桌人配上四張空桌就更顯蕭條。
尤其是楊彩荷的親戚們。
他們今天能夠參加這場婚宴，完全是破罐子破摔。
他們之前也得了楊彩荷一家的好處。
楊家倒台，他們自然是逃脫不了幹系。
跟着楊彩荷一家過了大半輩子的富裕生活。
盡管如此現在已經窮困潦倒。
但貴族精神不倒，這群楊家親戚還是有些眼高手低的。
見楊彩荷嫁給了曾經家裏的幫工。
親戚們表面沒說什麼，心頭都在暗地裏鄙夷。
其中就有幾個親戚已經在小聲地交頭接耳了。
“彩荷怎麼嫁給陸家那小子了？”
“我也搞不懂，不就是成分不好嘛，也不能亂嫁人啊！”
“關鍵是陸家這小子遊手好閒的，成天不幹正事，跟着他不是過苦日子嘛。”
“唉，楊家真是落寞了！”
“你看今天擺五桌，就只坐滿了一桌，這陸家的人情也不行啊！”
“還擺五桌，我看等會兒能擺什麼菜上來！”
“......”
這幾年這群親戚也沒吃過飽飯。
但任不耽誤他們瞧不起別人。
不光是楊家親戚看不起陸家。
就連陸家的親戚都在悄悄議論着。
“飛羽這小子怎麼娶了楊彩荷啊？不知道這姑娘成分有問題嗎？”
“就是啊，我今天都不打算來的，誰讓飛羽是我的親侄兒，不來不行。”
“唉，還不是這小子成天摸魚打諢的，林家姑娘要是沒退婚，今天絕對坐滿五桌！”
“算了，等會兒吃了飯趕緊回去吧。”
“......”
此時陸飛羽穿着一身筆挺的中山裝從屋內走了出來。
手裏拿着一盒煙，朝着他們這桌走來。
大家立馬停止了討論，紛紛笑吟吟地看向了他。
“飛羽啊，今天好精神呀。”陸飛羽的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都結婚的人了，今後可要靠譜點了，跟着你爸媽好好幹農活知道嗎？”
“大伯抽煙。”陸飛羽沒有回答，只是發了顆煙給他。
看到還有煙，這讓大伯心頭一驚。
他瞄了眼煙盒之後，趕忙將煙收下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好多年沒抽過煙了，今天居然收到煙了。
還是卷煙！
別說抽，就是嗅嗅煙草味兒都讓人身心愉悅！
“來，我給你點上。”陸飛羽掏出盒火柴來，就要給他點煙。
大伯趕忙擺手拒絕，“我拿回去抽，拿回去抽！”
“別省着了，這裏還有，等會兒再發你一根。”
聞言，大伯嬉笑出來。
這才將煙叼在嘴邊，讓陸飛羽點上。
隨後他狠狠吸了一口，享受地將煙霧吸進肺裏！
再由鼻子緩緩將煙霧吐出。
那模樣看得旁邊抽煙的人眼饞得不行。
好幾個有煙癮的，都眼巴巴地看着陸飛羽手上那盒剛打開來的香煙上。
給大伯點上之後，陸飛羽又陸續給其他人發煙。
不管抽不抽煙的都要了一顆。
自己不抽，自家那口子要抽。
多要顆沒有毛病！
就連小孩兒都要了顆去。
一盒煙發了一圈兒，已經沒剩兩根。
陸飛羽忍了幾天，給自己也點上一顆。
吞雲吐霧之後，他這才開口，“感謝各位親戚長輩蒞臨我跟楊彩荷的婚禮，今天大家吃好喝好，招待不周還請諒解！”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得到卷煙抽的男人們，也紛紛露出笑臉。
但等到陸飛羽暫時進屋幫忙時。
他們再次議論起來，“還有煙抽，陸大年還真是下血本了，我看這包煙在公社要賣兩塊錢呢。”
“嘖嘖......”另外一個男人美美地吸上一口，“我最近旱煙都抽不起，今天算是開了洋葷！”
“別說，這卷煙的味道還真不錯！”
“......”
不抽煙的女人就覺得無趣多了。
“一包煙兩快，都夠買好幾斤肉了！”
“不懂了吧，卷煙稀少啊，所以才貴的。”
“我看他們錢都拿去買煙了，等會兒能上什麼菜！”
“聽說何大牛今天也在辦宴席，好像有一道肉菜呢！”
“別好像了，昨天我就聽說了，有一道白菜炒肉！”
聽到白菜炒肉，一桌人都咽了咽口水。
肉啊！
多久沒吃肉了？
尤其是楊家人。
原先楊彩荷家還有錢時，他們逢年過節也能吃到點肉。
這兩年是一點葷腥都見不着。
他們是做夢都想吃肉！
“肉就別想了。”另外一個婦女撇了撇嘴，“能吃點白菜蘿卜就算好的了，別等會兒上一桌紅薯來，我吃這玩意兒都要吃吐了！”
“唉，彩荷要是嫁給何大牛該多好，我們也能沾點光吃點肉！”
“說什麼呢，今天可是飛羽跟彩荷的大喜日子！”
“哎呀哎呀，開個玩笑。”
“......”
估摸着沒其他人再來，一桌人已經放開聊了。
聊了一會兒，見菜久久沒上。
已經有人開始催了起來。
“飛羽，趕緊上菜啊，這都中午了！”
“是啊，等會兒吃完我還得回家幹活呢！”
“要我幫忙不，我來端菜！”
“......”
陸大年聽到催促聲，連忙出來安撫。
“各位稍等，還有人沒來，再稍等會兒！”
聽到這話，大家頓時不樂意了，“除了我們之外，還能有誰來？”
“我看他們也不會來了，還是趕緊上菜吧！”
“都是自家人，走個流程就行了！”
“......”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之時。
院子外面傳來一聲吆喝，“恭喜恭喜，新郎呢？”
聽到吆喝聲，衆人齊刷刷地朝着院子外看去。
這一看，直接把衆人都給嚇了一跳。
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人！
來人居然是村支書趙文龍，還有供銷社的吳老六。
他們身後還跟着十多個人，浩浩蕩蕩一大片。
手上紛紛提着各色賀禮，顯然是來參加婚宴的。
“趙支書？”楊彩荷的小姨率先起身，“您怎麼來了，不會是走錯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