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雖姿容俊朗，然君臣有別，還望陛下自重！"
武曌朱唇輕咬，鳳目含嗔。
這奸佞之徒當真厚顏。
她斂了斂心神，正色道："如此說來，國債利息很快便能償清了？"
心中稍安，向百姓舉債終究令她寢食難安。
楊易扶額嘆息："陛下眼界未免狹隘。”
"國債最短期也要一年，何必急於一時？"
"盈利當投入商號，方能成就宏圖偉業！"
武曌眼角微跳，被臣下說教頗不是滋味。
卻不得不承認此言在理。
悶聲道："商事朕不甚了了，交由愛卿處置便是。”
楊易暗自腹誹：
好個深諳爲君之道的 ** 。
面上卻不露分毫："紅糖作坊如雨後春筍，來年商稅必是筆巨款。”
"不出兩年，國庫充盈十倍有餘！"
"屆時誰敢小覷我大周！"
殿內回蕩着激昂陳詞。
武曌眸光漸亮，胸中豪情頓生：
"大周必將傲視群雄！"
見女帝神采奕奕，楊易趁熱打鐵：
"強國需人才，臣欲建學府育英。”
"現有私塾難堪大用，當另辟蹊徑。”
武曌蛾眉輕蹙："愛卿自決便是。”
楊易笑意更深："需陛下首肯撥款。”
女帝頓覺不妙："幾何？"
"五十萬兩。”楊易五指張開。
武曌倒吸涼氣："何等學府需這般耗費？"
"商號不是..."
楊易正色打斷："那是臣的聘禮錢！"
女帝額角青隱現："娶親何須天價？"
"若尚公主呢？"楊易眨眼，"屆時還望陛下添妝。”
武曌冷笑拂袖："從商號支取，算朕欠你的！"
“你成親的開銷，朕全包了！”
楊易表情一滯。
女帝陛下果然豪爽，承諾起來毫不含糊。
他嘴角微揚。
“陛下，一言爲定！”
三言兩語，就讓女帝答應承擔聘禮。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武曌清冷的面容浮現一抹從容。
“君無戲言！”
看着楊易得意的樣子，她暗自嗤笑。
呵，男人！
還想尚公主？
莫名地，她心裏涌起一絲不快。
......
三日後。
“相爺...”
一名年輕官員恭敬行禮。
“您要的宅院已備妥！”
楊易含笑打量眼前之人。
【姓名：狄仁傑（名臣）】
【性別：男】
【年齡：26】
【出身太原狄氏，武周棟梁，剛正不阿，清正廉明，門生遍布朝野！】
自狄仁傑金榜題名，便被破格調入戶部任職。
按慣例，新科進士難有此殊榮。
因此狄仁傑對楊易心存感激。
楊易輕輕點頭。
“甚好，稍後本相派人攜銀兩與你同去購置。”
狄仁傑略顯詫異。
“相爺不親自過目？”
楊易朗聲笑道：
“懷英辦事，本相放心。”
狄仁傑聞言動容。
若非楊相提攜，此刻他恐怕仍在翰林院苦熬。
能直入戶部，實乃意外之喜。
待狄仁傑退下，楊易返回府邸。
“先生...”
楊易執禮甚恭。
堂前佇立的正是心學大家王陽明。
楊易對這位曠世大儒敬仰有加。
王陽明神色恬淡。
“相爺，籌備妥當了？”
楊易頷首。
“書院所需宅院已置辦妥當。”
“不日便可啓用，屆時請先生出任山長。”
“這培育英才的重任，就托付給您了！”
他要創辦兼修文理、韜略的新式學堂。
分設文武兩科，唯王陽明這等全才堪當大任。
王陽明欣然應允。
“求之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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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
皇家書院悄然落成。
入院學子皆是七至十四歲的聰穎孩童。
以朝廷之力，收羅孤兒易如反掌。
楊易將書院托付王陽明後便不再插手。
僅編撰簡易教材用作啓蒙。
播下種子，靜待成蔭。
......
大唐。
“陛下，周國國書到！”
房玄齡手捧鎏金奏章呈上。
李世民訝然。
周國女帝？
他饒有興致地展開信箋，神色漸顯古怪。
房玄齡試探道：“陛下？”
李世民搖頭輕笑：
“那位女帝婉拒了和親之議...”
房玄齡捋須沉吟：
“看來這位女君不甘爲人下啊。”
李世民把玩着信箋：
“周國疆域不及大唐五十分之一，國力更是天壤之別。”
“我大唐雄師百萬，周國不過蹣跚稚子。”
“當大唐未來國母，豈不比做個朝不保夕的小國君主要強？”
房玄齡謹慎應答：
“人各有志。”
李世民忽然大笑：
“拒婚倒是好事！”
“以承乾的性子，未必壓得住這般女子。”
“若真讓她入主中宮，朕百年之後...”
“怕是大唐要改姓了！”
房玄齡心頭一震，未料聖上如此忌憚周國女帝。
李世民隨手擱下信箋：
“周國的紅糖買賣倒是風生水起。”
“區區糖塊，竟被楊易做成潑天生意。”
“聽說如今日進萬金，更借行商網絡遍銷四方。”
“價廉耐存，尤其深諳婦人心思。”
“近日又在洛陽開設商埠...”
“商事、軍政、朝務無一不精，當真全才！”
“承乾若有他七八分能耐，朕也安心了。”
房玄齡垂首不語。
李世民輕撫短須，眼中精光閃動。
“倘若他日我大唐與周國交鋒，不知會是何等景象……”
“朕倒想親眼瞧瞧。”
……
楊府正廳。
“下官冒昧登門，實在慚愧……”
狄仁傑領着姚崇、陳子昂向楊易長揖行禮。
隊列末還站着位青袍官員，正是同科進士宋璟。
四人手中皆提着竹籃，盛着臘肉、紅豆等拜師六禮。
按唐制，主考官楊易便是他們仕途引路的恩師。
朝堂之上，座師與門生向來同氣連枝。
每逢科考，多少重臣爭搶主考之位，圖的就是這份師生名分。
新科進士們尚未站穩腳跟，自然要尋棵大樹倚靠。
對此楊易心知肚明。
這些日子遞帖求見者絡繹不絕，他多半閉門謝客。
畢竟出任主考本是女帝旨意，他本無意培植黨羽。
但今日不同——當管家報出狄仁傑等人的名帖時，他破例更衣出迎。
“諸位新任要職，公務纏身仍記着來探望，何來失禮之說？”
楊易笑着示意衆人入座，目光在宋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姓名：宋璟（治世能臣）】
【特性：文采斐然，政通人和，與姚崇並稱"開元雙璧"，後世將其與房杜並列唐室四賢相】
好一條漏網之魚！
楊易眼底掠過喜色。
先前閱卷時只顧着留意狄仁傑等熟識的名字，竟未察覺此等大才。
此刻借着真龍瞳術，方才識得真金。
見四位門生正襟危坐，唯狄仁傑神色自若——畢竟早有過共事之誼。
楊易執起茶盞溫言道：“爾等既入翰林，便是朝廷棟梁。
日後若遇疑難，隨時可來府中敘話。”
……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當朝宰輔的親口承諾，分量豈止千鈞？狄仁傑等人慌忙離席長拜：“蒙相爺垂青，下官等必當竭誠效命！”
楊易唇角微揚。
尋常舉子他自不屑籠絡，但這四位可是青史留名的經緯之才。
若能收歸麾下，何愁大業不成？
“寒窗十載，今朝金榜題名，理當慶賀。”
他撫掌喚來管家，“明月樓已備下雅間，諸位且隨本相去沾些喜氣。”
衆人喜形於色。
能得楊相宴請，莫說區區進士，便是六部堂官也要眼紅。
更遑論這位年輕宰輔談笑間退敵千裏的傳奇，早成士林楷模。
暮色初臨，明月樓前車馬粼粼。
拋卻官身，楊易與這群新科進士年歲相仿，言笑間全無隔閡。
忽聞狄仁傑笑道：“聽聞近日樓裏來了位李師師姑娘，琴技堪稱洛京一絕？”
“可不是！”
陳子昂擊節附和，“據說此女輕紗遮面，卻引得滿城公子擲金求見。”
楊易聞言扶額。
好端端的慶功宴，倒像要來狎妓取樂似的。
他搖頭揶揄道：“所謂絕色，多半是鴇母抬價的噱頭。
說不定面紗下藏着張麻子臉呢？”
“相爺明鑑。”
姚崇捻須輕笑，“此女確以琴藝見長，下官曾聽過兩回，當真餘音繞梁。”
“哦？元之倒是熟門熟路。”
楊易挑眉。
姚崇坦然拱手：“文人雅集本是常事。
那師師姑娘年方二八，一手焦尾琴連教坊司大家也自嘆弗如。”
楊易不置可否。
見識過楊玉環的天姿國色，尋常粉黛早已難入法眼。
選在此處設宴，不過是因明月樓乃洛陽第一酒肆——當年原主在此一擲千金的記憶，此刻倒派上用場。
“琴藝高低，耳聞不如親鑑。”
他撩袍踏上台階，“都別杵着了，今日定要嚐嚐他們的琥珀炙。”
三樓雅間推開時，正聽得樓下絲竹驟起。
鎏金舞台上垂着湘妃竹簾，隱約可見抱琴女子的窈窕剪影。
狄仁傑一行人初次見識這般場面，都覺新奇，倚着欄杆向下張望。
姚崇含笑解釋道："此處是明月樓姑娘們獻藝之所..."
"無論是宴請賓客，還是友人小聚，皆有歌舞助興。”
"這裏的歌者舞姬，個個都是頂尖好手。”
"除卻酒席費用，觀賞歌舞分文不取。”
"瞧見台下的花籃沒有？若遇心儀的花魁登場，便可購花相贈。
這一籃花要價五十兩..."
衆人聞言皆驚，面面相覷。
好家夥！
一籃花竟要五十兩？
這價錢在外頭都能買好幾個丫鬟了。
楊易神色如常。
前身常來此地揮霍，對此早已習以爲常。
一直沉默的宋璟忽然問道："送花有何用處？"
姚崇輕笑道："不過博 ** 一笑罷了！"
宋璟滿臉困惑："真有這等 ** ？"
陳子昂與狄仁傑也好奇地望向姚崇。
姚崇悠然道："自然有！爲討佳人歡心，一擲千金者大有人在！"
三人再度震驚。
他們雖家境殷實，但五十兩一籃花隨手相贈，仍是肉疼不已。
這簡直是敗家行徑！
楊易笑道："聽聞明月樓是清國商賈所開...這贈花打賞的規矩也是從那邊傳來的..."
"花籃所得銀兩，花魁能分走一半作爲賞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