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你鬧什麼!許大茂趕緊回去洗洗換衣服,馬上要開大會了!”
易中海沉着臉呵斥。
聽到外面的動靜,易中海這才捂着腦袋從床上爬起來。
許大茂咬牙切齒地走了,傻柱揉了揉臉,收起笑容,轉身往賈家走去,打算去安慰他的“親親秦姐”
。
劉立東搖搖頭,轉身進廚房做飯,婁曉娥牽着小萱在一旁看着。
婁曉娥本想幫忙,卻被劉立東攔住了。
“不行,看你這麼嬌嫩的手幹粗活,我心裏難受。”
劉立東笑着說。
婁曉娥聽了心裏甜滋滋的,卻紅着臉道:“立東,你……你變壞了,小萱還在這兒呢。”
小萱的注意力根本沒在他們身上,正拿着一根細竹枝戳水桶裏的大頭魚玩。
“小萱別玩了,我要殺魚了!”
劉立東抓起魚開始刮鱗。
“哥哥,魚泡給我玩嘛!”
小萱眼巴巴地等着,“我看棒梗就喜歡踩魚泡……”
這年頭沒什麼玩具,連魚泡都能成爲孩子們的玩物。
“那東西不能玩,燒熟了才好吃,待會兒給你嚐嚐。”
劉立東說道,“你和小娥去門口等着吧。”
劉立東做了鮮魚燒鹹肉,用的是肥瘦相間的鹹肉。
鹹肉的油脂和鹹香滲入魚肉,讓魚肉更加鮮美,再加上河鮮本身的鮮味,簡直是一道美味。
他還在鍋邊貼了一圈白面鍋貼。
至於那條鱖魚,算是稀罕物,劉立東自己沒打算吃,準備晚點給婁弘毅送去。
很快,魚的鮮香、鹹肉的醇厚以及白面的谷物香氣混合在一起,霸道地彌漫在整個院子裏。
賈張氏原本在幹嚎,突然停下,抽着鼻子惡狠狠地咒罵:“哪個缺德玩意兒在這種時候吃好的?我東旭都死了,他們還有心思享受!”
“怎麼不噎死他們!也不知道給我們家送點兒,真是沒良心……”
“賈張氏,你給我閉嘴!”
易中海氣得眼睛發紅。
他的養老指望被賈張氏毀了,心疼得直抽抽。
賈張氏嚇得趕緊閉嘴低頭,但嘴唇還在蠕動,顯然是在無聲地咒罵易中海。
傻柱站在一旁,一臉癡迷地看着秦淮茹。
他覺得今天的秦淮茹格外動人。
秦淮茹穿着粗布孝衣,頭上扎着白布,正所謂“女要俏,一身孝”
。
更何況她腰間系着麻繩,更顯得身材豐腴。
她跪坐在地上,微微起身時,臀部的曲線看得傻柱直咽口水。
秦淮茹心裏恨極了賈張氏——要不是她,賈東旭怎麼會死?就算死在廠裏,至少還有撫恤金。
現在倒好,廠裏一分錢責任都不用負。
聽到易中海低聲罵賈張氏,秦淮茹忍不住抬頭偷看。
“我真是餓壞了!”
賈張氏嘟囔着,“棒梗肯定也餓了,小孩子可不能餓着。”
至於旁邊懵懂的小當,賈張氏壓根沒提。
“柱子,你家有吃的嗎?給姐拿點兒來。”
秦淮茹對傻柱說道。
“吃的?有啊,我從廠裏帶了飯盒回來。”
傻柱傻笑着回答。
被秦淮茹那雙桃花眼一看,他只覺得心都化了。
秦淮茹心裏暗自得意。
前幾天她和賈東旭在廠裏時,傻柱差點翻臉,飯盒都不肯給。
現在一個眼神,他又乖乖聽話了。
“也行,你們先吃點東西墊墊。
等會兒開個會,商量東旭的後事。”
易中海揉着太陽穴說:
“現在很多舊習俗都不能搞了,和尚道士看風水這些都不行。
你們兩口子拿個主意,東旭是火化還是土葬?”
雖然上面提倡火葬,但多數人還是接受不了,所以土葬的也不少。
“當然是土葬!”
賈張氏斬釘截鐵地說,“怎麼能把我兒子拉去燒了!”
“那得趕緊置辦棺材。”
易中海皺眉道,“明天就得準備好,後天入土。
再拖街道該來幹涉了,畢竟現在不提倡土葬。”
“買棺材的錢...”
賈張氏眼珠一轉,“一大爺您先幫着墊上?等明天收了份子錢就還您!”
“你做夢呢?”
易中海氣得直哆嗦,“你們家那些親戚什麼樣心裏沒數?出兩毛錢份子,拖家帶口來吃席,收的錢都不夠飯錢!”
“再說棺材錢我憑什麼墊?你存的養老錢呢?趕緊拿出來!”
“我沒錢!真沒錢!”
賈張氏扭頭就喊,“淮茹,把你手裏的錢拿出來。”
“廠裏給的一百塊撫恤金,這兩天給東旭看病抓藥花了三十。”
秦淮茹苦着臉說,“還剩七十,應該夠用。”
這筆錢瞞不住,她只能老實交代。
“什麼?三天就花了三十?”
賈張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大腿,“老賈啊,你快上來看看吧...東旭啊,你媳婦她...”
秦淮茹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上去扇這老虔婆兩耳光。
但爲了在城裏立足,她只能柔聲解釋:“媽,錢都給東旭買藥了。
那兩副藥就二十多,還買了雞和蹄髈,您不也吃了?”
其實賈張氏一個人就吃了大半,剩下的小半才是賈東旭和秦淮茹分的。
秦淮茹暗暗咬牙,琢磨着怎麼才能讓這老不死的消失,還不能牽連自己。
“東旭啊,你睜眼看看,我就說媳婦兩句,她就跟我頂嘴,還嫌我吃得多!”
賈張氏仰着肥臉幹嚎,聲音震得房梁都在抖。
賈東旭的 ** 就擺在旁邊,這鬼哭狼嚎聽得易中海和秦淮茹直起雞皮疙瘩。
這時傻柱提着三個飯盒進來:“秦姐,這盒油渣白菜,這盒土豆燒肉,這盒清炒土豆絲,都是剛出鍋的,不是剩菜!”
賈張氏立馬收聲,搶過燒肉飯盒,直接上手把裏面四五塊麻將大小的肉全塞進嘴裏。
“奶奶你給我留點啊!”
棒梗這才反應過來,一頭撞向賈張氏。
賈東旭的 ** 躺在門板上,蓋着破被子,臉上蒙着黃紙。
頭前點着長明燈——小碟裏盛着菜油,棉線做的燈芯正燃着。
這是給亡魂照路的,出殯前不能滅。
衣袖裏還塞着七塊打狗餅,摻了頭發絲的小面餅,專門對付黃泉路上的惡狗。
賈張氏被孫子撞得一個踉蹌,飯盒脫手飛出,不偏不倚扣在賈東旭臉上。
油湯四濺,長明燈“嗤”
地滅了。
這老婆子整個人摔在兒子 ** 上,嘴裏還嚼着豬肉。
屋裏屋外的人都看傻了。
棒梗不依不饒地撲上來撕扯,易中海趕緊把這熊孩子抱出去,臉都綠了——這哪是親媽,簡直是仇人來砸場子的!
秦淮茹鐵青着臉,突然揪住賈張氏衣領拽過來,左手掄圓了“啪啪”
就是十幾個耳光,打得跟放鞭炮似的。
“噗——”
傻柱趕緊低頭憋笑,肩膀直抖。
圍觀群衆都覺得解氣。
這老虔婆連兒子喪事都能攪和,活該挨揍!
賈張氏被打懵了,直到被秦淮茹推開還回不過神,似乎不敢相信兒媳婦敢動手。
秦淮茹怒目圓睜:"婆婆您瞧瞧自己做的這叫什麼事?"
狠狠教訓了賈張氏一頓,秦淮茹只覺多年積怨一掃而空。
這些年來,賈張氏變着法子折磨她。
"哎喲喂!"賈張氏發出狼嚎般的慘叫,揚起巴掌就要扇人,卻被秦淮茹一把拍開。
"小賤蹄子敢打我,不孝的東西..."賈張氏張牙舞爪,今天非要打得秦淮茹半死不活。
"婆婆,不是我非要動手。”秦淮茹聲色俱厲:"您看看自己幹的什麼事?東旭還躺在那裏,您就跟棒梗搶食?"
"棒梗不懂事,您活這麼大歲數也不懂事?轉頭看看東旭成什麼樣了?"
"今兒這事換誰都得抽您!我是替公公和東旭教訓您。”
"再鬧下去,這院裏誰還容得下您!"
秦淮茹揪着賈張氏的頭發死死制住她。
易中海適時出現:"賈張氏你活該挨打!這事怨不得淮茹不孝!你做得太出格了!東旭的死你脫不了幹系。”
"要不是看在你是東旭親娘份上,早該抓你去蹲大牢。”
見易中海來了,秦淮茹才鬆手。
她心知有這位一大爺在,絕不會讓賈張氏碰她一根手指頭。
傻柱眼珠一轉溜出門去,順手將飯盒塞給小當。
揭開蓋子,油汪汪的豆腐燒油渣香氣撲鼻。
餓急眼的小當直接上手抓着往嘴裏塞。
賈張氏這才扭頭看向賈東旭。
只見飯盒倒扣在他臉上,長明燈早已熄滅。
原本規整的 ** 歪斜着,土豆塊散落兩側,發絲間沾滿菜湯,汁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這...這..."
賈張氏張口結舌,沒料到自己鬧成這樣。
"死者爲大,就算你是親娘也不能這麼糟踐!"易中海厲聲呵斥:"淮茹不打你,我也要動手!"
"還有沒有點長輩樣?趕緊給東旭收拾幹淨。
他生前最愛捯飭發型,你忍心讓他走得不安生?"易中海冷着臉道:
"我們都出去,留你一個人收拾。”
賈張氏立刻嚎叫:"不行!我一個人害怕!"
"親兒子都怕,別人豈不是更怕?"易中海太陽穴直跳。
"讓秦淮茹來!她是東旭媳婦。”賈張氏急忙推脫。
"淮茹懷着身子,萬一有個閃失你擔得起?"易中海強壓怒火:"我們得商量明天的事,看看怎麼籌錢!"
"成!成!但錢得歸我管。”賈張氏瞬間改口:"都怪傻柱!誰讓他帶吃的來..."
"你確定要怪柱子?"易中海眯起眼睛:"那就讓他來收拾,往後他的飯盒你也別惦記了。”
"那可不行!"賈張氏臉上肥肉亂顫:"我自己來!你們趕緊要救濟去。”
劉立東做好晚飯,鎖上門與婁曉娥、小萱用餐。
聽着外頭動靜,婁曉娥蹙眉道:"今晚怕是要鬧翻天。
要不讓小萱跟我住?"
"明早我送她去幼兒園,等賈家出殯後再回來。”
不等劉立東開口,小萱雀躍道:"好呀好呀!哥哥我去娥姐家!"
"小饞貓又想蹭好吃的?快吃,吃完送你們走。
今晚指不定鬧成什麼樣。”劉立東嘆氣。
剛收拾完準備出門,易中海攔路道:"劉科長留步,馬上開全院大會討論賈家的事。”
他盤算着若劉立東推辭,正好借機發作,既能打壓對方又能敗壞其名聲。
"易中海你眼瞎?我要送對象回家。”劉立東冷眼相對。
"讓她自己..."易中海脫口而出。
"老東西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劉立東嗤笑:"再囉嗦信不信抽你!"
"小娥咱們走。”
劉立東載着婁曉娥揚長而去。
後座安全椅上,小萱興奮得手舞足蹈。
易中海陰鷙地盯着遠去的身影,心中暗恨:"走着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劉立東騎着自行車將婁曉娥送到家門口,這才發現她家新搬的院子離南鑼鼓巷不過十幾分鍾車程。
這是個精致的小院,三間正房坐北朝南,東西兩側各帶兩間廂房。
"小娥,我就不進去拜訪叔叔阿姨了,得回去看看那個老東西在搞什麼名堂。”劉立東笑着說。
他本想輕撫婁曉娥的臉頰,但看到小萱正睜着大眼睛望着他們,只好訕訕地收回手。
"快去吧,這條季花魚正好給爸爸當夜宵。
小萱想吃嗎?"婁曉娥柔聲問道。
"要吃要吃!"小萱興奮地揮舞着小手。
劉立東騎車回到大院時,全院大會仍在進行。
他佯裝沒看見,停好車就要開門。
"劉科長請留步,"易中海臉上掛着得意的笑容,"會上正在討論你的事。
明天你得請假幫忙接待賈家的吊唁賓客,後天出殯時還要抬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