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校園內部論壇。
這幾個字，讓林澈心中一動。
他選擇了“是”。
一股微弱但精純至極的信息流，無聲無息地融入他的精神世界，讓他因鯨吞靈氣而略顯鼓脹的精神海，悄然間清明了些許。
林澈瞬間明白了。
考核大廳裏的那一百多人，只是模因顯聖的起點。
而真正的風暴，真正的傳播主場，是看不見硝煙的網絡。
第二個戰場，已經悄然開啓了。
......
“吱呀——”
S-01修煉室的合金門向兩側滑開。
林澈從純白的空間裏走了出來。
守在監控室門口的秦老和王戰，同時看了過來。
秦老的眼神徹底變了。
此前那份審視與考校，此刻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與震撼。
他看向林澈的目光，不再是看待一個前途無量的晚輩，而像是在審視一個足以顛覆現有格局的怪物。
他剛才親眼在監控光幕上，看着那代表靈氣濃度的數值，如何以一種雪崩般的速度瘋狂墜落。
那種鯨吞天地的霸道姿態，根本不是一個普通淬體境武者所能擁有的。
不，就算是真氣境，甚至是宗師境，也不可能做到！
這完全不合常理。
除非這小子吸收靈氣，根本不需要通過經脈運轉，而是用更高級，更匪夷所思的方式。
比如，他那位神秘師父所傳授的“道”。
“咳。”
秦老清了清嗓子，態度恭敬了許多。
“林同學，修煉室還合用嗎？”
這話問得他自己都覺得多餘。
何止是合用，簡直是刮地三尺，連一滴靈氣都沒剩下。
“嗯，多謝秦老。”
林澈平靜地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解釋。
王戰臉上則笑開了花，走上前來，拍了拍林澈的肩膀。
“好！好啊！根基穩固，氣血圓融，看來養神液的效果不錯！”
他只當是養神液起了奇效。
林澈沒有接話，只是向兩人點頭示意後，便獨自一人向着宿舍區走去。
擦肩而過時，他能感覺到王戰那帶着贊許的目光。
副校長的善意他並非不清楚，甚至那瓶價值不菲的養神液，確實也爲他省去了一些麻煩。
但感激，不意味着要熱絡。
王戰的善意，是投向“天才林澈”和“神秘師尊”的，摻雜了太多的期望與利益。一旦這份天才光環褪色，這份善意也會隨之瞬間蒸發。
與其費心維系一段不對等的關系，不如從一開始就保持距離。
冷漠，是最高效的僞裝。
他一邊不緊不慢地向着宿舍方向走，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廉價的腕式手環，點開了江城三院的校園內部論壇。相比於和副校長進行虛僞的客套，他更關心論壇上那些真實的信息。
下一秒，一個猩紅加粗，置頂飄紅的帖子標題，就這麼撞入他的眼簾。
《驚天黑幕！A級測試機報廢，學渣林澈竟獲S級待遇！》
林澈眉毛一挑，點了進去。
發帖人的ID叫“正義先鋒”，看起來倒是挺有噱頭。
帖子的內容寫得更是添油加醋，極具煽動性。
它先是用一種悲憤的語氣，控訴了學院資源分配的不公，渲染了一種普通學員努力修煉卻得不到回報的壓抑氣氛。
然後話鋒一轉，直指林澈。
【“諸位同學，你們知道嗎？就在今天上午的實力考核中，高三七班的林澈，測出的氣血值僅有15卡！全校墊底！一個連武道門檻都沒摸到的廢物！”】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僅沒被勸退，反而被王戰副校長親自授予了只有天驕才能享有的S級特權！這是爲什麼？！”】
帖子對“三寸·人間”那一指的描述，被巧妙地模糊成了“詭異手段”。
【“據現場同學透露，林澈在考核中使用了某種‘詭異手段’，導致價值千萬的A級測試機當場報廢！注意，是報廢！王校長非但沒有追責，反而當場給予了最高獎勵！這裏面要是沒有貓膩，我把頭擰下來！”】
帖子最後，更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王戰，暗示其以權謀私，背後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帖子發出來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下面的跟帖已經炸了鍋，回復數量突破三千，並且還在飛速增長。
“我靠，真的假的？林澈那個15卡的廢物？他憑什麼！”
“絕對有黑幕！S級待遇啊！我拼死拼活拿個全校前五十，也才B級，憑什麼他一個墊底的能拿S級！”
“王校長是不是收錢了？還是說這個林澈有什麼天大的背景？”
“呵呵，公平？武道世界哪來的公平。散了吧，人家是關系戶。”
群情激憤，幾乎所有的評論都在質疑和謾罵。
林澈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ID。
那是蘇青雪的閨蜜，那個短發女生。
她發了一條評論：“呵呵，某些人手段真是高明呢，當初還裝得那麼可憐，一轉眼就抱上大腿了。”
這條評論下，還有不少人追問詳情，她卻不再回復，留足了想象空間。
而在江城三院另一棟高級女生宿舍裏。
蘇青雪看着這個帖子，內心無比復雜。
她的短發閨蜜正在一旁興奮地刷着手機：“青雪你看，我就說吧！這事絕對有問題！現在全校都在聲討他，我看他這次怎麼收場！”
她想去解釋，想告訴那些人，事情根本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林澈那一指的恐怖，那種完全超越武道常理的手段，根本不是黑幕兩個字可以解釋的。
可她要怎麼解釋？
說一個15卡氣血的人，一指點穿了A級合金？說他當場氣血暴漲，從淬體初期直接飆升到巔峰？
說出去，誰會信？
恐怕所有人都會當她瘋了，或者是在爲自己的前男友拙劣地洗白。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天之驕女的見識和話語權，在論壇的滔天輿論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林澈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這還是他原來的那間普通雙人宿舍，另一張床鋪空着，室友早就搬去了更好的單間。
......
普通學員宿舍，606室。
林澈推開門，一股熟悉的廉價消毒水味撲面而來。
這是他住了三年的地方，狹窄、擁擠，與S級修煉室恍如兩個世界。
他拉開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繼續刷着手機。
屏幕上，各種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林澈滾出三院！”
“抵制黑幕！還我公平！”
“這種人渣就該被廢掉修爲，扔去礦區挖一輩子礦！”
辱罵、質疑、嫉妒、憤怒......
鋪天蓋地。
林澈非但不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因爲在他的視網膜上，那道只有他能看見的系統光幕，正在實時刷新着數據。
【武道模因：“三寸·人間”】
【當前傳播度：3488人（校園內部論壇）】
【情緒熱度：89.7%（核心情緒：質疑、憤怒、嫉妒、好奇）】
【信息洪流轉化效率：中等】
一股股微弱但源源不絕的信息洪流，正通過論壇這個“管道”，不斷匯入他的身體。
雖然遠不如天道灌頂那般凶猛，但勝在持久！
這就像一個24小時全天候運轉的修煉外掛，無時無刻不在爲他提供着養料！
負面情緒，竟然也能提供能量！
而且，憤怒和嫉妒這種強烈的情緒，轉化效率似乎更高！
就在這時，帖子下方，一條被頂到最上面的新評論，引起了林澈的注意。
一個ID爲“雷少”的人，直接在帖子裏@了林澈。
“@林澈，是男人就站出來！躲在校長背後算什麼本事？”
“我，李雷，學院綜合實力排名第五，在此向你發起公開挑戰！”
“時間，明天下午三點，地點，學院中心演武場。你，敢不敢接？“如果你輸了，就當着全校的面自廢修爲，滾出江城三院！””
李雷！
這個名字一出，整個論壇再次沸騰。
誰都知道，李雷是淬體境九段的強者，更是蘇青雪最狂熱的追求者之一。
他這一站出來，立刻被無數人奉爲“正義的化身”。
挑戰書已下，全校矚目。
林澈的系統面板上，也適時跳出了一行新的提示。
【檢測到“公開挑戰”事件，公衆關注度極高，情緒能量高度凝聚，是激活全新武道模因的絕佳機會。】
【請宿主選擇應對方案......】
林澈看着屏幕上李雷那條囂張的戰書，嘴角微微上揚。
他沒有理會系統給出的各種方案。
而是伸出手指，在回復框裏，慢悠悠地、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了下去。
“好啊。”
“我接下了”
“順便說一句，”
“我會開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