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人都知道葉嶼澈忙,除非要緊的事情會直接打他電話,一般不會跟他閒聊。
可以說,他在這個群完全就是湊個人數,沒什麼他的事情。
也因此,他也很好奇群裏爲什麼會艾特他。
夜晚十點,路上車輛已經不多,黑色庫利南平穩行駛在路上,萬千燈火在一點點往後退。
葉嶼澈翻到今晚第一條消息,再往下一條一條看過來。
大多都是他的母親和妹妹在說,奚念偶爾回復一條,有些生疏客氣卻又不至於讓話掉在地上。
妹妹葉舒棠發了好多美甲的照片,奚念也站在自己審美的角度給出意見。
葉嶼澈不懂什麼色彩搭配,暈染還是彩繪,卻能想象出奚念認真打下這些字的模樣,似乎那雙柔軟又好看的手就在自己眼前跳動。
她的手上似乎沒做這些美甲,也許做了會很好看。
但其實就這樣也很好看。
他翻回母親艾特他的第一條消息,回復了【歡迎】兩個字。
又在最後總結性回了句【知道了】。
等了兩分鍾也沒人理他,合上手機閉目休息。
陶姨照顧葉嶼澈多年,很關心他的飲食起居,只要葉嶼澈在本地,通常會等着他回來了才去睡。
聽到院裏的聲音,陶姨從自己的保姆間裏出來:“先生回來了,要吃點夜宵嗎?”
葉嶼澈一般不與人親近,對照顧自己多年的陶姨卻也算得上尊敬。
“不吃了,陶姨早點休息吧。”
陶姨:“下午給太太燉了冰糖雪梨湯,先生也喝一點暖暖胃吧,這天越來越冷了。”
葉嶼澈覺得可以,便在沙發坐下,順手拿起茶幾上的平板又處理了一下工作。
陶姨將熱好的湯端過來,看到葉嶼澈在用奚念下午畫畫的平板,便誇贊起奚念來:“太太畫畫可好看了,先生可以點開看下呢。”
葉嶼澈沒多想就點開了相冊,最新的一張圖片就是奚念在畫畫軟件上截圖下來的。
電子設備作畫,算不上逼真,但整個色彩的搭配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很明顯畫的是門口的楓樹。
這處別墅雖然買了很久,但他也是剛住進來,並不曾見過豔陽下的庭院和楓樹是什麼樣的。
但從這幅畫來看,是溫暖與明媚。
他的新婚妻子,照他母親的說法以及他今天在奚家的見聞來看,確實過得不太好。
可是她眼裏的世界,似乎還是陽光明媚的。
葉嶼澈不禁看得有些入神,陶姨在旁邊也看了出來。
“以前夫人喜歡將舒棠小姐畫的畫設爲手機屏保,先生也可以將太太畫的畫設爲屏保啊。”
“設爲屏保?”他所有電子設備的屏保都是出廠默認的,哪裏研究過將別的照片設爲屏保。
陶姨極力推薦:“對啊,要是太太知道您喜歡她畫的畫,肯定也會開心的。”
喜歡嗎?葉嶼澈不知道。
有時候閒來無事會參加一些拍賣會,也見過不少名家畫作。
又或者沒那麼忙的時候,會被母親強行拉着去陪她逛逛畫展。
他對於畫作並沒有多大的興趣,談不上喜歡不喜歡。
奚念這幅畫只是在平板上簡單勾勒,也算不上多麼驚豔,卻着實讓他有些向往悠閒地坐在院子裏曬曬太陽賞賞楓葉。
這就是母親所說的“生活該有的樣子”嗎?
他沒有自己設過屏保,卻也不是什麼很難的操作,三兩下就弄好了。
再切回主頁,熄了屏又點亮。
陶姨在一旁贊嘆:“先生您看,我就說很好看吧,一點開看到這麼明媚的畫,心情都會更開朗一點。”
這是葉嶼澈得承認的事實。
習以爲常的電子工具好像就此多了一些絢麗的色彩。
葉嶼澈想起奚念想找個房間畫畫的事情,便給陶姨交代一下:“陶姨明天聯系一下老宅的葉管家,找人給太太做一間畫室出來,具體的看太太想法就好。”
陶姨欣然應下:“知道了,明天一早就辦。”
葉嶼澈喝完湯臨上樓時,又摸出衣服口袋裏的手套遞給陶姨,“麻煩陶姨幫我清理一下,然後放在我臥室收好。”
他的手本就偏熱,上午還出了太陽,戴那麼會兒就出了些汗。
陶姨好奇地接過手套,心想葉嶼澈什麼時候開始戴手套了,又發覺這手套有些小。
“這是太太送給先生的?”
葉嶼澈點頭道:“太太怕冷,辛苦陶姨在家多留心。”
陶姨樂呵呵接過手套,舒瑛擔心兒子古板無趣,不會討老婆開心,早就叮囑了陶姨必要的時候提點提點。
可現在看來,葉嶼澈明明很上心嘛。
“先生您放心,我肯定照顧好太太的。”
葉嶼澈交代完事情,這才起身上樓,路過奚念的房間的時候無意識地駐足那麼一瞬。
這個點,她應該已經睡了。
奚念確實已經入睡了。
這一天是充實的一天,雖然在奚家的時候有些憋屈,但總體上算是開心的一天。
第一次回懟了二伯母,和母親吵了架,不管吵沒吵贏,至少自己發泄了一通。
回到望煦園以後曬了太陽畫了畫,吃了美味的晚餐還久違地鍛煉了身體。
臨睡前還喝了陶姨端來的中藥,各種入睡buff疊滿,隨手抓了個玩偶抱在懷裏就這麼睡了。
這一覺就這麼睡到了天大亮,奚念拿起手機一看已經八點過了。
她這一覺足足睡了十個小時,很久沒有這樣的睡眠質量,自己都覺得有些驚喜。
看到微信有未讀消息,感覺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平時幾乎不會有微信消息,下意識就以爲是姐姐奚沁終於給她回信了。
可點開微信,唯一的置頂並沒有紅點,最新的消息還是她自己發出去的。
是葉嶼澈發在家庭群裏的消息。
【歡迎】
【知道了】
很簡單的五個字,奚念卻覺得好像有些臉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