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對老楊頭的態度冷熱倒不甚在意，只要出價公道、不缺斤短兩便好。
他微微頷首應了聲，“嗯，我知道的。”
隨即拉開背包拉鏈，將那顆石包銀和裝着銀粒子的玻璃瓶取了出來。
至於金子，還藏在最裏層沒動。
先試試店內熔煉和稱重是否靠譜，畢竟旁人傳的口碑，終究不及自己親眼證實來得踏實。
老楊頭瞥見銀貨不算少，原本半眯的眼睛終是睜大了些，主動開口誇贊：“可以啊年輕人，幹這行沒多久吧？居然淘了這麼多帶雜質的銀粒。”
他指尖捻起那塊石包銀，摩挲着凹凸不平的表面，眼裏閃過一絲亮色。
“咦，這石包銀形狀倒怪別致，說不定還有點額外的收藏價值。”
“你這些碎銀粒我得先融了，按今日回收價，10塊錢一克收。”
老楊頭掂了掂石包銀，語氣帶着幾分試探。
“這塊石包銀，我給你300塊，買個稀奇，你看行不？”
林北心裏門兒清，這塊石包銀的純銀含量也就18克，真要融了頂多賣180塊。
他幾乎沒猶豫，當即點頭：“行，就按你說的價。”
老楊頭嘿嘿一笑，麻利地把石包銀收進櫃台抽屜。
他心裏打着小算盤，這玩意兒在奇石收藏的小圈子裏，遇上懂行的主兒，幾百上千塊都有人搶着要，今兒算是撿着個意外之財！
心情大好的他手腳麻利起來，將林北帶來的雜質銀粒倒進坩堝。
再撒入白色硼砂，擰開高溫噴槍，藍色的火焰瞬間舔舐着坩堝底部，開始了熔煉工序。
銀粒盡數熔化後，老楊頭用鐵鉗夾起坩堝，將灼熱的銀水倒入模具，隨後放進涼水桶裏。
“滋啦”一聲輕響，白霧嫋嫋升起。冷卻片刻後，他取出凝結成型的銀坨子，放在電子秤上。
“22.3克，10塊錢一克就是223塊。加上石包銀的300塊，一共523塊。”
他頓了頓，故作爽快地擺手，“得了，多給你兩塊，湊個525塊，就當你第一次來，咱交個朋友。”
林北聽得心頭滿意。
來之前系統早已播報過純銀的實際價值，是403塊。
減去石包銀原本該賣的180塊，剛好與223塊的銀粒價款對上。
這說明老楊頭的秤準、熔煉手法都沒耍貓膩，這家“良心回收店”，果然名不虛傳。
“小夥，要現金還是微信轉賬？”老楊頭問道。
林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從背包裏摸出另一個玻璃瓶，裏面三顆金燦燦的顆粒赫然在目。
“不急着算賬，我這兒還有金子要出呢。你這兒金價怎麼收？給少了我可不賣。”
老楊頭的瞳孔猛地一縮，盯着玻璃瓶裏的金粒，語氣裏滿是驚訝。
“臥槽，小夥子運氣這麼頂？幹了多久淘出這寶貝來的？”
他湊近了仔細打量，嘖嘖稱奇，又連忙補充，“咱這兒回收金價跟着國際大盤走，只減3塊，今日回收價918塊一克，全縣統一價，你放心！”
聽到與系統估價一致的數字，林北放下心來，隨口撒了個謊。
“跟幾個夥計搭了個小淘金隊，幹了小半個月才攢下這些。”
老楊頭心裏暗笑。
哪有淘金隊出貨單獨來的？
多半是這小夥子獨自淘金的收獲。
卵運可真好。
但面上他還是滿臉誇贊道：“三四個人的隊伍麼？那也相當不錯了！”
“看這黃金成色，估摸着能值一萬塊出頭。確定要出的話，我現在就給你融？”
“融吧，確定出。”林北點頭，“不過我要現金。”
他如今兜裏空空如也，現金交易暫時不用預繳稅款。
等日後收入穩定、年收入超過12萬，再走正規銀行卡流程，合法繳納那10%的黃金稅也不遲。
“現金沒問題！”
老楊頭爽快應下。
附近村子的淘金客大多是村民，都嫌預繳稅款後續退稅麻煩，清一色偏愛現金，他店裏常年備着不少現款。
老楊頭的熔金手法嫺熟利落，將三顆金粒放進專屬坩堝，加入硼砂後點火升溫。
不消片刻，金粒便熔成了一團金水，冷卻後凝結成一顆小巧的金坨。
等電子秤上的數字跳動穩定，他開口道：“12.943克，乘以918塊，是11882塊。加上之前的525塊，一共12407塊。”
“我去給你拿錢！”
他轉身進裏屋，拎出一沓嶄新的萬元鈔，又點了24張百元大鈔，最後摸出一張十塊的：“家裏沒零錢，湊個整，給你12410塊。”
林北自然清楚，所謂“沒零錢”不過是老楊頭拉攏新客的小手段。
但他也不點破，接過錢仔細清點一遍，確認無誤後笑道：“行，那我先走了，還得回村吃飯呢！”
“路上把錢揣好，別大意！”老楊頭笑着囑咐道。
林北應了一聲，把背包放在副駕駛，將現金妥帖塞進大衣內襯的口袋，發動車子往村裏趕。
紅葉鎮是周邊幾個村子的集散地，常住人口好幾萬，大型商超、滷肉店、飯館一應俱全。
這是他第一次靠淘金賺錢，心情頗佳，特意繞路進了商超，給嫂子白夢妍和侄女買了水果、牛奶和一堆兒童零食。
又給父親挑了兩瓶三十年的雁酒，外加幾提冰鎮啤酒。
隨後在街角的滷肉店，他又買了滷豬頭肉、滷燒雞、幾樣涼拌滷菜和幾斤油炸花生米。
這一圈下來，足足花了近四百五十塊。
“嘿嘿，先去嫂子家蹭飯，吃完再給老登送酒送肉。”
林北一邊開車，一邊美滋滋地琢磨。
“要是讓嫂子和老登知道，我幹一天淘金就日入過萬，不得嚇傻了？”
車子剛駛到南河村路口，林北就瞥見路邊站着一道身影。
白夢妍穿着白襯衣、牛仔長褲，外面套着一件米色呢子外套，正踮着腳，目光在來往車輛上不住打量。
“滴滴滴——”林北放慢車速，在她身邊停下，按響了喇叭。
隨即降下車窗，探出頭笑着打趣：“嫂子，在村口這兒幹嘛呢？難不成是在等我？”
白夢妍這才看清，這輛嶄新的無牌新能源車竟然是林北開的，懸着的心瞬間落了下來。
她臉頰微紅，故作鎮定地扭着腰走過來，語氣帶着幾分嗔怪：“林北，你淘金怎麼回來這麼晚？”
“還有，這新車哪兒來的？”
她絕口不提自己是因爲擔心他遲遲未歸，才特意在村口等候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