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江宇的手指幾乎要把那幾張紙捏碎。
“爸!”他猛地轉向我,眼睛瞪得通紅,“你就這麼恨我媽?恨到要毀了這個家?!”
趙韶瑛快步走過去,奪過文件翻看。她的臉由紅轉白,最後變得鐵青。
“江瀚......”她的聲音在發抖,“你這是要把我逼死!”
李墨言也湊過去看,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冷氣:“韶瑛姐,這......這怎麼......”
“怎麼?”我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意外,“看不懂嗎?我要拿回屬於我的錢。”
江宇沖到我面前:“你的錢?這些年你賺過幾個錢?不都是我媽在養家!”
“是嗎?”我看着他,“那我問你,你上小學時,每學期的學費是誰交的?”
他愣住。
“你初中請家教,一小時兩百,誰付的?”
“你從小到大,衣服、鞋子、補習班,哪一樣不是你爸我省吃儉用擠出來的?”
趙韶瑛打斷我:“說這些有意思嗎?墨言的錢我會還!”
“怎麼還?”我笑了,“用你那每月五千的工資?還是再抵押一次房子?”
李墨言的臉上顯出難堪:“江瀚哥,我真的會還......”
“還多少?”我看向他,“還本金?利息呢?這十八年的通貨膨脹呢?”
我指着他腕上的表:“這塊表,是你自己買的嗎?”
他下意識將手腕往袖子裏縮了縮。
趙韶瑛臉色更難看了:“你查我?”
“我不該查嗎?”我從包裏又抽出一沓紙,“這是你銀行流水。從二十年前開始,每月固定轉賬給李墨言,從三千,到五千,到一萬,再到現在的三萬。”
“還有這些,”我抽出另一張,“你工作室倒閉前三個月,把賬上最後五十萬轉到了李墨言的個人賬戶。”
趙韶瑛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當年你說工作室倒閉,欠債三十萬,催債的上門潑油漆。”我盯着她的眼睛,“可我後來去查了,那家工作室根本沒有任何債務記錄。”
“什麼意思?”江宇皺着眉。
“意思就是,”我深吸一口氣,“當年那場‘倒閉’,可能是你媽爲了拿走我的老本,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客廳裏死一般寂靜。
李墨言後退了一步,撞到茶幾。
趙韶瑛的臉徹底失了血色:“你......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法庭上見分曉。”我把所有材料收好,“律師已經申請財產保全,你們名下所有賬戶、房產、車輛,三天內都會被凍結。”
江宇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爸!你非要做得這麼絕嗎?”
我看着他抓我的手:“放開。”
“我不放!除非你撤訴!”
“我撤訴?”我笑了,“然後呢?繼續看着你們母子倆供養另一個男人?繼續把我當傻子?”
“墨言叔叔不是外人!”他吼出來,“他對我比你對還好!”
這句話終於讓我破了防。
“他對你有多好?”我的聲音開始發顫,“你尿毒症要換腎,他來醫院看過一次嗎?”
“你發燒守夜,他給你倒過一杯水嗎?”
“你小時候哭着找爸爸,他抱過你一次嗎?”
江宇的手鬆了鬆。
“他只會給你買最新款的遊戲機,”我繼續說,“帶你去高級網吧,在你面前維持那個‘酷叔叔’的形象。”
“因爲那不是付出,”我看着他,“那是討好。”
李墨言艱難地開口:“江瀚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真心喜歡小宇......”
“喜歡到教他叫你‘墨言叔叔’顯得親?”我轉向他,“喜歡到告訴他,你才是懂他、理解他的人?”
趙韶瑛終於找回聲音:“夠了!江瀚,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