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花想容那廝藏身於十二連環塢,那可是個惡人窩,想一年半載裏能拿下他,還真的有點運氣呢。”
墨不白隨便一個理由,便搪塞了韓元濟。
至於他帶着何種心思離開水雲閣,墨不白並不在意。
他只知道,因着這位離別山莊總管的到來,蕭酥酥眉宇間染上了幾許輕愁。
他愛憐地將她攬入懷中,拂過她微蹙的眉梢,心中暗嘆:
難道真是一入江湖,便身不由己?
“玲瓏,你們過來。”
早在與蕭酥酥雲雨方酣之時,墨不白遠超常人的六識便捕捉到了隔壁那兩縷散亂的呼吸。
此刻雖然沒了聲息,他卻篤定那對姐妹花定然沒有睡下。
房門被輕輕推開,玲瓏姐妹忸怩地挪了進來。
映入她們眼簾的,是精赤着上身,僅穿着綢褲,正翹着二郎腿悠閒坐在藤椅上的墨不白。
蕭酥酥更是只穿着一件杏黃肚兜,跪在床榻邊,執着一柄團扇,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爲他扇風。
白嫩的胳膊晃動間,帶動着肚兜上下飄動,泄露出片片動人的雪膩春光。
雖不是初次面對這般旖旎場景,姐妹倆仍是瞬間羞紅了臉,眼神飄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哥哥!你、你又來欺負人!”
玉瓏跺腳,嬌聲嗔怪,那語氣與其說是氣憤,不如說是撒嬌。
墨不白瞅着她們羞紅的小臉,壞壞一笑:
“天熱難耐,妹子,你們不覺得悶嗎?要不要讓酥酥尋兩件涼快衫子與你們換上?”
他看着玉瓏那微微噘起的櫻唇,心底惡劣地想着,若將那不安分的莽虯龍塞進去,不知是何種銷魂滋味。
玉玲小手扇了扇燥熱的臉龐,慌忙轉移話題:
“師……哥哥,那位‘鬼影子’任獨行任老前輩,真是您的舅父?”
墨不白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這丫頭聽得倒是仔細。
玉玲被他看得心虛,忙不迭垂下頭,瞬間紅透了耳根。
“對呀對呀!”
玉瓏卻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雀躍地湊上前,搖着墨不白的胳膊,臉上一副怪不得師兄武功這麼好的恍悟表情。
“這重要嗎?”
“那當然啦!”
玉瓏眉飛色舞,“任前輩是當今武林有數的絕頂高手,輕功蓋世無雙,而我們春水劍派劍走輕靈,若是輔以任前輩上乘的輕功,威力自然會大許多。”
她俏臉上寫滿了期待。
是呀!
墨不白心中微微一動。
玉瓏這話倒非全無道理,春水劍法空靈飄逸,但在身法變幻上確有其局限。
若要把這姐妹倆收進帳中,她們的武功強一些自然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就算想學武功那也不是現在。
“既然妹子們對哥哥傾囊相授,哥哥我又豈會藏私?只是眼下,尚有更要緊的事需先行處置。”
玲瓏姐妹聞言,臉上皆露出喜色。
玉瓏更是笑逐顏開,主動接過蕭酥酥手中的團扇,體貼道:
“酥酥姐姐,你也累了吧,我來替哥哥扇風。”
墨不白享受着玉瓏的服務,目光卻變得深邃起來:
“玲瓏,方才我與韓元濟的對話,你們既已聽見,想必也能猜到幾分。韓元濟雖未明言,但離別山莊不願摻和大江盟這趟渾水,已是明擺着。”
“且不論蕭莊主是單純不願蹚渾水,還是另有原因。單是韓元濟深夜來訪這一點,就足以給春水劍派招來無數猜疑。”
他頓了頓,見姐妹倆凝神細聽,才繼續道:
“雖然我不了解江湖,但這幾天下來,我也知道春水劍派的口碑要比離別山莊強不少,也知道春水劍派和離別山莊並沒有什麼交情。”
“在大江盟像無頭蒼蠅似的亂找殺人凶手時,兩個決定超然事外,而又沒什麼交情的門派,突然有重要人物聚會,旁人該會怎麼想呢?”
他幾乎能想象出那些閒漢們會如何編排——
春水劍派和離別山莊不是沒什麼交情嗎?
你是江湖人嗎?!
那離別山莊的蕭莊主很早就沒了夫人,而春水劍派的玉夫人也是寡居,兩人幹柴遇烈火的,哈哈,怎麼能沒交情!
來來來,讓俺偷偷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傳了出去!
知道墨不白吧,就是那個春水劍派二百年來唯一的男弟子,啊,你知道,可你知道他是誰嗎?
不知道了吧。
告訴你吧,他就是蕭莊主和玉夫人的私生子!
連玲瓏姐妹背後都叫他哥哥呢。
這下子不奇怪了吧,墨不白,那是韓元濟的小主子,要不,憑着韓元濟的名聲地位,怎麼也得是墨不白去拜訪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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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語,從來不需證據,只需一點引子,便能衍生出無數看似合理的版本。
無論細節如何荒誕,其核心目的只有一個,讓所有人相信——
春水劍派肯定和離別山莊達成了某種協議,而協議肯定和況天的死有關。
這是韓元濟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墨不白一時還拿不準。
“我們不能給人留下話柄,讓人覺得我們不摻和緝凶是心裏有鬼。好在我已經放出風聲要抓花想容,接下來就得把這戲做足。”
“不過,這消息過不了幾天,估計就會傳入花想容耳中。既然他有膽量奸殺我師父,想來絕非坐以待斃之輩。”
“敵暗我明,光武功高也沒多少用處。想想我師父宋仙子,她武功豈在花想容之下?最終不還是遭了他們的暗算!”
玲瓏姐妹深有同感地點頭,玉玲戚然道:
“哥哥說的是,宋師姑武功猶在我姐妹之上,若非中了奸人迷藥,豈會……豈會遭了毒手!”
墨不白接話:“所以咱們得藏起來,化明爲暗。一來讓花想容摸不着咱們的行蹤,二來也能甩開大江盟糾纏。齊盟主要怎麼折騰,隨他去,咱們不摻和。”
“哥哥,那……我們該怎麼辦?”玉玲輕聲問。
姐妹倆眼巴巴望着他,儼然把他當成了主心骨。
女人通常會這樣,如果心上人比她強,那麼就算是再簡單的問題,她也不願去思考。
即便是聰明如蕭酥酥,也常犯這樣的毛病。
墨不白心裏一樂,他就喜歡她們這副“全聽你的”的模樣。
“明天壽宴開始前最亂,正是溜走的好時機。你們倆易容改裝,先去蘇州,在城西的西江閣訂兩間上房住下。我和酥酥參加完壽宴,就去和你們會合。”
一聽要分開走,玉瓏立馬不樂意了,扇子一丟,撅嘴道:
“哥哥!你就放心讓我和姐姐自己走呀?萬一……萬一路上出事怎麼辦?”
“花想容藏身無錫太湖,消息傳遞沒那麼快。不過……”
墨不白出聲安撫,卻也做了最壞的打算,“真要遇上麻煩,千萬別硬拼,立馬改道回應天找你們娘親。”
“我和酥酥在蘇州等你們三天。要是三天後還不見人,我們就直接去應天和你們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