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濤進門時,林知秋正好把做好的晚飯剛端上飯桌。
“今天怎麼這麼晚?周末加班了還不能正點下班,飯剛做好趕緊洗手吃飯吧。”
“我五點就從公司出來了,知道娜寶今天回來,就拐個彎去給她買了點她愛吃的酥魚。”孫建濤把手裏的食品袋遞給林知秋,然後在門關處換鞋。
林知秋伸手接過:“你就慣着她吧,那麼遠每次還要排隊。”她語氣雖然是帶着埋怨,但眼裏卻都是欣慰。
“孩子愛吃,好不容易回來幾天。”
安娜聽見聲音從房間裏出來,看見孫建濤笑着開口打招呼:“孫叔叔!”
“唉。”孫建剛滿臉都是笑的答應着,安娜是他看着長大的,他也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小姑娘,也真是將她當作自己的親閨女一樣疼。
兩人被林知秋催促去趕緊洗手,邊吃邊聊。
飯桌上,林知秋問安娜:“那你明天還去鹿鹿家麼?要是去我明天去市場買點豬肉,完事做點雞蛋肉醬你給鹿鹿和姜諾拿去,那倆孩子都愛吃我做的炸醬面,你們自己煮點面條伴着吃。”
安娜原本吃酥魚吃得挺香,一提到這事瞬間有些垂頭喪氣的,還不敢表露出來讓媽媽擔心。
“還不知道呢,明天再說。”
“那我先做好,要是不去就留着咱們中午自己吃。”
安娜敷衍地點了點頭:“哦,好。”
……
同一時間
杭市高級私人會所。
紀嵐舟拉住剛要下車的秦煜,後者不明所以道:“這是幹嘛?”
“阿煜。”紀嵐舟頓了頓說:“你答應我的,要說到做到。”
秦煜挑眉:“我答應你什麼了?”
紀嵐舟怕他反悔,提醒他:“說話委婉點。”
秦煜裝模做樣地“哦”了一聲:“你說這個啊,我記得。”
紀嵐舟聽到他說記着,鬆口氣的同時也鬆開攥着他衣袖的那只手。
下車後,兩人一路被會所的經理親自領到所要去的包廂。
進去的時候,看見秦衛東已經到了,他身側坐着一位年齡與他相仿的男人,戴着副無框眼鏡,氣質上看着比秦衛東還要儒雅幾分。
沒等幾人說話,包廂門又被推開,進來一位年輕男子,秦衛東的兒子,秦封。
“煜哥。”秦封向秦煜開口打着招呼,然後轉頭看向紀嵐舟,不冷不熱地喊了聲:“紀總。”
秦煜沒搭理他,將目光落在秦衛東身上:“二叔怎麼這麼客氣,我這剛回來就讓你破費。”
說完不等秦衛東說話,他自己便拉開椅子坐下,順道還把自己身側的椅子也拉開,貼心的讓紀嵐舟也坐下。
紀嵐舟抬眸瞅了眼秦衛東身旁的男人,叫了聲:“李局。”
男人向他笑着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秦衛東這邊眼看着自己兒子與秦煜打招呼都被他故意視而不見,心裏不由得有些火氣,但也沒在這上面多說什麼,這個侄子自己現在還惹不起。
“阿煜你這孩子,跟二叔還說什麼客氣,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二叔請你吃頓飯不是應該的嘛。”說完把身側的男人給秦煜介紹:“這是城建局的李局長,你沒見過,我的老同學,正好趁着給你接風,大家認識一下。”
紀嵐舟見秦煜沒反應,在桌下用腳碰了他一下。
秦煜瞥了好友一眼,然後站起身來,對着李局伸手客氣道:“李局,幸會。”
李局回握他,客氣笑道:“幸會,經常聽你二叔說起你。”
秦煜嘴角勾起,這話他今天好像聽了兩遍:“是嘛?不會是每次提起我都是罵我吧。”
李局:“……”
李局微怔,隨即笑笑沒有說話。
眼前的年輕人渾身都裹着一股傲氣,單是那自帶的疏離感,就透着幾分不好拿捏的氣場。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確有這個資本,身負多方繼承人的身份,自己又自帶商業頭腦,性格再不羈也無人敢拿他怎樣。
老同學的那點盤算,怕是多半要落空。
可這些畢竟都是別人家的家事,自己今天過來也是還老同學的一個人情,他並不想過多參與。
紀嵐舟瞥了眼秦煜,後者感受到了,沒等桌子下的腳再踢他,便自己把話接了回來。
“我開玩笑呢,李局不要見怪。”
“哈哈,對,阿煜開玩笑呢,這孩子從小就喜歡開玩笑。”秦衛東站起身哈哈幾句,解了好友和自己的尷尬。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秦煜沒說幾句話,主要紀嵐舟也不想讓他說,每次剛要開口,就用腳踢他。
秦衛東喝了點酒來了興致,吃完飯,非要拉着大家上頂樓去唱歌。
“都去吧,我早就讓人留了一間包間。”
沒辦法,飯都吃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大家也都隨了他的意願。
秦煜想着回去也是沒事,老東西這個年齡也不能唱一晚上,思忖片刻也跟着去了。
可他去了沒一會兒就後悔了,想要提前離開,紀嵐舟阻止他,讓他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落了正唱得興頭上兩人的面子。
秦煜坐在沙發上,百般無聊地聽着自家二叔嘶吼。
紀嵐舟手機來電響了,包廂裏太吵,便出去外面接聽,等回來的時候,便坐在了旁邊休息的李局身邊,先前吃飯時也沒說上什麼話,正好趁此機會熱絡一下。
秦衛東激昂地唱完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大家都捧場地鼓掌。
只有秦煜坐在那沒動,看那神情倒像是要睡着,然後被大家的鼓掌聲震醒了。
“阿煜!二叔唱得怎麼樣。”秦衛東這會兒沒有叔侄間的嫌隙,只有他對自己歌聲的肯定。
秦煜拿起茶幾上的煙盒,抖出一支用嘴叼住,然後點燃,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不怎麼樣。”
坐在遠處的紀嵐舟在聽見秦煜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後,心裏暗叫不好。
可還沒等他站起身過去阻止,就聽秦煜慢悠悠開口說道。
“二叔下次別唱了,老天爺若是聽見,別說五百年,剩下的幾十年都得給你收回去。”
秦衛東:“……”
其餘人:“……”
紀嵐舟看向已經冷了臉的秦衛東,又瞄了眼滿臉難以置信的李局長,心裏嘆氣。
他有時候真想把秦煜這張嘴給捂住。
最後,自然不歡而散。
等上了車,紀嵐舟便忍不住地開始吐槽秦煜:“阿煜,你明明答應我說話委婉一點的。”
秦煜沒事人似的:“我怎麼不委婉了?”
他自認爲已經很客氣了。
紀嵐舟嘆氣:“你那叫委婉?你剛才沒看見你二叔氣得都要吃速效救心丸了麼?最起碼表面要做得和氣一點。”
秦煜不以爲然道:“我一直都這樣,他早就應該習慣了。”
紀嵐舟不知說他什麼好:“但今天畢竟有李局在,你總要給他留些面子。”
秦煜冷嗤一聲:“這老東西還要什麼面子,他撅起屁股拉什麼我都知道。”
紀嵐舟:“……”
秦煜是知道自己這位二叔想法的,無非就是因爲自己將公司交給紀嵐舟管理,而不是交給他所認爲的自家人手裏。
呵!他也配。
幾年下來見自己不爲所動,老東西年紀大了,明顯是有些着急了,想趁着在公司還有些話語權時好趕緊給自己兒子鋪路,又找來了對公司未來發展有一定影響力的老同學,想在公司長期發展的事情上敲打下他。
可惜了,他秦煜不吃這一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