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當然是傅沉越決定的,江嶠得到了一份外賣。
以傅總財大氣粗的身價,這當然不是什麼普通的外賣,而是附近一家五星級酒店送來的,保溫盒裝着,到家的時候還熱騰騰的。
江嶠吃的時候,傅沉越就這麼坐在他的對面看着,好像浪費一粒米,都是罪惡。
這頓飯吃的食不知味,他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對方的目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能屈能伸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江嶠吃完主動將東西收拾好,放進了水池裏,也沒幾個碗,就順手給洗了。
他小時候生活條件艱苦,這些事情都是做習慣了,哪怕是到現在,只要是自己在家,都習慣自己動手。
傅沉越大爺一樣的坐在沙發上,就等着人過來呢。
江嶠拿不準對方的想法,但現在已經很晚了,他該回去了。
回家一趟算是了卻意外死亡的遺憾,就算他不在了,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也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而且知道這房子被傅沉越給拿下了,他莫名地有種詭異的安心感。
這屋子也算是有個好歸宿,畢竟傅沉越不差錢。
傅沉越不滿意他那慢騰騰的步伐,冷哼了一聲:“剛才你進屋的時候,速度不是挺快的,這一會兒腿就瘸了。”
剛才還溫和的人,說話又帶上了刺,主打一個陰晴不定。
江嶠嘆氣:“傅先生,你還想知道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
傅沉越:“所以,你在這間屋子裏生活過這事兒,你也交代了?”
就江嶠那些熟練的舉動,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好朋友能做到的地步。
所以那句沈清栩沒有男朋友的話,就顯得非常不可信。
江嶠一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江嶠:……
這是將他當成沈清栩的男朋友了,難怪刨根問底一樣的。
江嶠破罐子破摔,剛好能解釋他現在的一切,他像是放棄掙扎了一樣,背靠在沙發上:“你猜的沒錯,栩哥確實是我男朋友。”
無中生友,這不就來了。
這句話說完,傅沉越盯着他看了許久,最後暴躁地來了一句:“滾。”
江嶠本來不生氣,但這會兒也莫名地有了些火氣,本來他都已經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了,死就死了吧,可上天還給他一次再來的機會。
以前的那些都無所謂了,身外之物而已,人活着就有希望。
但傅沉越的這一系列操作實在讓他迷惑,活着的時候也沒看出來這人對他有多在乎,怎麼一死,又是收屍,又是買下他的房子,到底想幹什麼?
就好像……沈清栩是他的私有物一樣。
這是什麼級別的變態。
還這麼沒禮貌!
江嶠拿着手機,頭也不回地走了,還重重地關上了門。
他一走,傅沉越猛地一腳踢在了茶幾上,厚重的茶幾瞬間散架,上面放着的紅酒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周邊白色的地毯染了色,格外的刺眼。
他沒管,翻出手機給助理打電話。
“幫我查個人。”
江嶠下了樓才發現傘落在門口沒拿下來,他不想再上樓,看着雨勢不大,直接冒着雨出去了。
回到那間不大的出租屋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還穿着那件家居服。
好在大晚上沒人看,就算有人看,那也應該沒人能認出他。
江嶠重新沖了個澡,又將床上的四件套重新換了一套,這才躺上去。
屋子裏的空調大概是壞了,咔嚓響,就是不制冷,最後還是開了窗戶,這才涼快了。
在這種煩躁的情緒裏,江嶠終於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並不好,夢裏亂七八糟的,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追趕一樣,看不到前路。
直到什麼爆破聲響起,整個人溺在水裏不能呼吸,。
江嶠一下子從夢中驚醒,坐直了身體,渾身都是冷汗。
車禍的事情他記得不太清楚了,甚至不記得自己爲什麼會開着車子沖下河道,死亡前期的事情都模模糊糊的,以至於到現在他對自己的死都沒個準信。
屍檢報告是保密的,但網絡上不少小道消息,說是在他體內檢查出了藥物成分。
再加上前段時間因爲一些事情,心情不好,不少人都在傳他有抑鬱症。
所以因爲抑鬱症自殺這種言論就這麼沸沸揚揚地流傳了出去。
江嶠倍感冤枉,即使是最艱難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自殺,更不用說什麼荒謬的抑鬱症。
但網絡這種東西,說什麼的都有,更何況死無對證。
天已經微微亮,他再也睡不着了,幹脆起床。
昨天的試鏡黃了,金優優大概率不會再管他了,所以要另辟蹊徑,至少先在觀衆面前混個臉熟,不管是什麼樣的劇本,只要有機會都可以試一試。
江嶠從來不會覺得演配角,或者什麼不起眼的角色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當初他也是這麼一步步從龍套走過來的。
那些飾演龍套的日子給他積累了太多的經驗,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才讓他有了後來的那些成就。
一切無非就是從頭再來。
但顯然,他錯估了一件事情。
江嶠不光糊,而且名聲還很差,蹭熱度,演技差,耍大牌……
當他在微博裏搜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後面跟着的就是這麼一連串的評價,就沒有一個詞是看的順眼的。
江嶠:……
這是怕一次整不死他嗎?
天崩開局,那也沒關系。
江嶠很樂觀,就算是負面評價,那也算是熱度,這個年頭流量就是話題,他暫時沒有多大的野心,先掙點生活費就好。
想來想去,他將目光放在了角落裏的那把吉他上。
屋子裏維持的幹淨,吉他也是,這應該是原本江嶠就會的東西,只是網上關於這件事情的討論並不多。
江嶠以最快的速度在某個直播平台注冊了賬號,做了一些列的任務以後,終於成功地進入了直播界面。
直播間人氣爲零。
他不慌,先將弦給調好了音,挑了一個大白牆做背景,選了一個非常合適的角度。
什麼東西都是從零到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人氣也是一點一點積累出來的。
江嶠很有耐心。
就在他撥動第一道弦的時候,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房東打的。
“你房租已經拖了兩個月了,這個月再不交,我可就報警了。”
江嶠:……
又是報警。
過不下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