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疆捷報
那騎快馬在城樓下急停，馬背上的傳令兵高舉紅色令旗，聲音嘶啞卻難掩激動："北疆大捷！王爺率軍全殲北漠主力，收復雁門關！"
捷報如同野火般瞬間傳遍全城。街頭巷尾，百姓奔走相告，整個京城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商鋪紛紛掛出紅綢，茶樓酒肆裏說書人已經開始講述慎王大破北漠的傳奇故事。
沈明姝站在城樓上，望着歡騰的人群，心中卻異常平靜。她知道，這場勝利的背後，是無數將士的鮮血，也是她那些發明的第一次實戰檢驗。連弩在戰場上的表現，將直接決定她未來的命運。
"姑娘，王爺三日後凱旋。"霍青快步登上城樓，臉上是難得的笑意，"陛下已下旨，要在玄武門舉行獻俘大典，文武百官都要到場觀禮。"
沈明姝微微頷首，目光仍注視着遠處："李崇那邊有什麼動靜？"
"按姑娘的吩咐，我們放他'病愈'回府，暗中監視。他這幾日頻頻與江南來信，還在暗中變賣房產田產，似乎是在安排後路。"
"讓他安排。"沈明姝淡淡道，"蛇出洞才能打。正好借此機會，將他的同黨一網打盡。"
回到明理院，沈明姝立即着手準備。她知道，謝嘉言凱旋後，朝中格局必將重新洗牌。而她，必須在這場變動中占據有利位置。
"墨千羽，新式馬鞍的樣品做好了嗎？"
"已經完成了。"墨千羽捧着一個造型精巧的馬鞍走來，"按照姑娘的設計，這個馬鞍增加了軟墊和靠背，能減輕騎兵長時間騎乘的疲勞。側面的暗格可以存放匕首、幹糧等隨身物品。"
沈明姝仔細檢查着馬鞍的每個細節。牛皮縫制得嚴絲合縫，銅扣打磨得光滑鋥亮。這是她爲凱旋的騎兵準備的禮物，也是向謝嘉言展示她價值的又一個機會。
三日後，凱旋儀式在萬衆矚目中舉行。謝嘉言一身玄甲，騎着戰馬走在隊伍最前方。陽光照在鎧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身後是被縛的北漠將領，再後面是浩浩蕩蕩的得勝之師。將士們雖然面帶疲憊，但個個挺直腰板，步伐整齊。
沈明姝站在觀禮的官員中，目光與馬背上的謝嘉言短暫相接。他朝她微微頷首，眼中帶着難得的贊許。
獻俘儀式結束後，謝嘉言被急召入宮。直到深夜，他才回到王府。
"王爺召見。"霍青來到明理院，神色比往日更加恭敬。
書房內，謝嘉言已換下戎裝，但眉宇間的殺伐之氣仍未散去。燭光下，他的面容顯得格外深邃。
"你的連弩，此戰立了大功。"他開門見山，將一份戰報推到她面前，"在北山峽谷，一千連弩手擋住了北漠五千騎兵的沖鋒。北漠人至死都不明白，爲何我們的箭矢永遠射不完。"
沈明姝躬身："是王爺指揮有方，將士用命。明姝不過盡了綿薄之力。"
謝嘉言輕笑："不必過謙。陛下聽聞此事，想要見你。"
沈明姝心中一震。面聖？這比她預想的要快得多。
"不必緊張。"謝嘉言看出她的顧慮，"陛下只是好奇，能造出如此利器的是何等人物。不過......"
他頓了頓，語氣轉爲嚴肅："朝中有人對此頗有微詞。認爲女子涉足兵器制作，有違禮法。明日早朝，恐怕會有一場風波。"
沈明姝立即明白，這是李崇一黨在作祟。他們不敢直接攻擊謝嘉言，便拿她這個"女子"身份做文章。
"王爺放心，明姝自有應對之策。"
次日早朝，沈明姝候在殿外。當聽到宣召時，她整了整衣冠，從容步入大殿。
果然，她剛行完禮，就有御史出列彈劾："陛下，沈氏女雖有功於社稷，然女子涉足兵器，終非正道。長此以往，恐傷風化。臣請陛下下旨，命其交出所有圖紙，不得再參與軍械制作。"
龍椅上的永嘉帝不置可否，目光轉向謝嘉言："慎王以爲如何？"
謝嘉言尚未開口，沈明姝已躬身道："陛下，民女有話要說。"
"講。"
"大人所言極是。"沈明姝先肯定了御史的說法，隨即話鋒一轉，"故而民女近日已在研究改良農具。若能成功，可使糧食產量增加三成。此外，民女還在研究防治瘟疫之法。去歲江南瘟疫，死者數以萬計，若有良策，可免此禍。"
她手捧錦盒，取出一卷圖紙："這是民女設計的曲轅犁改良圖，請陛下過目。"
朝堂上一片譁然。糧食增產三成，防治瘟疫，這哪一樣都是利國利民的大功。
永嘉帝仔細觀看圖紙，龍顏大悅："好！若真能成此二事，朕必重重有賞！至於連弩......"
他看向那個御史："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人。沈氏女既有此才，便繼續協助慎王吧。"
退朝後，謝嘉言與沈明姝並肩走出大殿。
"好一招以退爲進。"謝嘉言低聲道，"不過，你當真能提高糧食產量？"
"民女不敢欺君。"沈明姝微笑，"其實農具改良比兵器簡單得多，只是無人用心研究罷了。陛下要的是江山穩固，百姓要的是豐衣足食。明姝不過是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路。"
她望向遠方的農田，聲音輕柔卻堅定："王爺，真正的強國之道，不在於兵戈之利，而在於讓百姓安居樂業。"
謝嘉言深深看她一眼，目光中帶着欣賞與深思："你總是能給本王驚喜。"
回到王府，沈明姝立即投入新的研究。她很清楚，今日在朝堂上雖然暫時化解了危機，但李崇一黨絕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當晚暗七就來報："姑娘，李崇暗中聯絡了江南的鹽商，似乎在籌集大量資金，想要收買朝中官員彈劾您。"
"讓他籌。"沈明姝淡淡道，"正好借此機會，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你繼續監視，但要小心，不要打草驚蛇。"
她在燈下展開一幅大周疆域圖，手指在幾個主要產糧區劃過。北方旱地、南方水田、山地梯田，不同的地形需要不同的農具。
"墨千羽，明日隨我去京郊的皇莊。我們要實地考察各地的土壤和耕作方式。"
"姑娘要親自下田？"墨千羽驚訝道，"這...這未免太過辛苦。"
"不去田間，如何知道農民需要什麼？"沈明姝收起地圖，語氣堅定，"記住，最好的發明，永遠來自於實際需求。我們坐在書房裏想出來的'妙計'，未必適合田間的老農。"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沈明姝知道，她正在走一條前所未有的路。既要應對朝堂的明槍暗箭，又要實現科技強國的理想。這條路或許艱難，但必將改變這個世界的未來。
而此刻的江南，李崇正對着一封密信冷笑："想用農具來轉移視線？天真。很快你就會知道，朝堂之爭，可不是兒戲。"
他提筆蘸墨，在信紙上寫下幾行小字："按計劃行事。記住，要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燭火搖曳，映照着他陰鷙的面容。一場新的風暴，正在暗中醞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