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白崇文安敢如此！”皇帝氣得咳嗽起來。
“陛下息怒！保重龍體啊！”皇後連忙爲皇帝撫背，心中又驚又怒。
她萬萬沒想到，鄭珺竟然如此決絕。她強自鎮定道：“承平，這世上沒有血緣卻長得有幾分相似之人，並不少，本宮擔心你被有心之人蒙蔽。再則，空口無憑，你說這孩子是你的女兒，可有證據？白駙馬此刻正在御書房與閣老們商議邊關急報，乃是國之重臣，豈能因你一面之詞……”
“證據？”鄭珺冷笑一聲，打斷了皇後的話：“兒臣有人證！李毓華的乳母趙嬤嬤已親口招認，是她受白崇文和李毓華指使，將兒臣的女兒丟棄荒野！兒臣還有白崇文與李毓華往來的書信，以及他挪用公主府錢財供養外室的賬目！人證物證俱在！”
她目光如炬，猛地射向皇後：“本公主還想問問皇後娘娘，當年您派到公主府，看顧本宮生產的陳嬤嬤，爲何沒有發現孩子被換？”
陳嬤嬤此刻就在皇後身邊，聽了鄭珺的話後，立即跪了下來，顫聲道：“公主，奴婢當年一直守在您身邊，親眼看着郡主出生，看着接生嬤嬤們將她洗淨，穿好衣裳，放到了公主身邊，孩子沒有被換，公主定是被奸人蒙蔽了。”
“呵呵呵……”鄭珺聞言笑了起來：“李毓華已經招認了，說白崇文花了一千兩銀子，買通了你，孩子便是被你親手調換的，那四個接生嬤嬤，這些年也陸陸續續被你除了，本宮很好奇，你這位皇後身邊的大紅人，心腹，缺那一千兩銀子？還是說……此事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到底是誰，能指使你這位皇後親信？”
這話如同驚雷，炸得陳嬤嬤渾身顫抖。
皇後臉色瞬間煞白，她尖聲道：“鄭珺！你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宮！”
“本公主可沒說幕後之人是皇後娘娘，娘娘這麼激動作甚？”鄭珺冷笑道。
皇後反應這麼大，這事定然和她有關。
“陳嬤嬤是本宮的乳母，公主這般說，就是在指責本宮，懷疑本宮，污蔑本宮。”皇後說着紅了眼眶，轉過頭看着皇帝，可憐巴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立臣妾爲後，承平一直不滿，覺得您違背了當初對先皇後的承諾，這些年一直針對臣妾，可她再不喜臣妾，也不能往臣妾身上潑髒水啊！”
“父皇，皇後既然覺得兒臣冤枉了她，那就讓人好好審問陳嬤嬤，還皇後一個清白。”鄭珺抬頭說道。
只要人到了她手上，她有的是法子讓陳嬤嬤開口。
“皇上，陳嬤嬤是臣妾的乳母，總不能因爲那李毓華幾句污蔑之言，就審問她老人家，嬤嬤年事已高，受不住刑罰，公主這般做，就是想要嬤嬤的命，讓臣妾痛不欲生，說到底，她就是不滿臣妾高居鳳位，若真要審問陳嬤嬤，還不如廢了臣妾，臣妾若連自己的乳母都護不住，還做什麼皇後？”皇後一邊抹淚，一邊說道。
“皇後娘娘這是做賊心虛了。”鄭珺冷笑道。
“承平，你簡直放肆！”皇後高聲喝道。
“放肆？本宮的女兒被人換了，當初險些死了，她流落在外十六年，吃盡苦頭，難不成，本宮還要將這一切打碎了往肚子裏咽？在皇後心裏，本宮的女兒，還比不上你一個嬤嬤要緊？”鄭珺也拔高了聲音。
“你這是強詞奪理，嬤嬤年紀大了……”皇後氣的不行。
“父皇，女兒和您的外孫女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就不能求一個公道嗎？女兒這些年讓着皇後也就罷了，如今連一個嬤嬤，女兒也得讓着，也得忍氣吞聲？就因爲她是皇後的人，就可以不受審？”鄭珺轉頭看着皇帝，委屈的不行。
“皇上……”皇後一邊抹淚，一邊道：“公主要動臣妾身邊的嬤嬤，就是在打臣妾的臉，傳出去，臣妾這個皇後，會被人恥笑的。”
“父皇……”
兩人爭鋒相對，你一言我一語，絲毫不退讓。
皇帝有沒有頭暈，趙知韻不知道，反正她是有點暈了。
女兒和老婆鬧起來，皇帝幫誰都不妥。
不過話說回來，誰讓這些男人三妻四妾，享齊人之福的？
活該！
“夠了！”皇帝猛地一拍御案，聲音雖因虛弱而有些沙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傳朕旨意，即刻將白崇文、李毓華、陳嬤嬤等人押入天牢！相關人證物證，全部移交大理寺，給朕嚴加審訊！不得有誤！”
“父皇英明！”鄭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大理寺卿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不會向着皇後。
皇後卻是踉蹌一步，險些站立不穩。
沒想到她做了這麼多，皇帝到頭來還是選擇偏幫鄭珺。
她這些年百般討好，費盡心思伺候這個糟老頭子，卻還是沒能成爲他最偏愛的那個。
“皇上。”皇後忍不住扯了扯皇帝的衣袖。
不能讓陳嬤嬤受審。
嬤嬤不會供出她，這點她十分肯定。
先不說嬤嬤伺候了她三十幾年。
嬤嬤的家人，可都在齊家呢。
她不想讓嬤嬤死。
“好了，即便你再在意陳嬤嬤，也得明白一點，此事事關承平和朕的外孫女，必須查個水落石出。”皇帝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這麼做，也是想給皇後一個台階下。
不把陳嬤嬤交出去，難不成要把皇後交出去？
當然了，皇後在他身邊多年，一直溫柔懂事，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
若非相信她，他也不會讓人審問陳嬤嬤。
皇帝的目光落在趙知韻身上，嘆息一聲道：“孩子，你過來，讓外祖父好好看看你。”
女兒做事向來穩妥，她既說這小丫頭是她的親生女兒，那就錯不了。
趙知韻依言上前，乖巧地站在皇帝面前。
“像你母親年少時的樣子，也像先皇後。”皇帝笑道。
【叮！檢測到皇帝的愧疚與初步認可，獲得喜愛值15點。當前餘額：19點。】系統提示音響起。
趙知韻心中滿意，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孺慕與不安。
皇帝越看越覺得心疼。
堂堂郡主，竟流落青樓，他這個當外祖父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