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縈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不敢深想,更不敢猜測。
幹脆不回復了。
不多時,那邊又發過來一條。
【和他在一起,你開心嗎?真喜歡他?】
阮玉縈深吸了口氣,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走到陽台處,將晾曬幹的衣服收回。
給盆栽添了點水,試圖轉移注意力。
外婆的電話在此時進來。
阮玉縈把澆花的水壺放好,接起,嗓音放輕了幾分。
“阿婆。”
“哎,阿縈,好久沒給外婆打電話嘍。”
這聲阿縈叫的她哽咽了下,這陣子忙,便沒和外婆聯系,沒想到,外婆主動打過來了。
她還沒出聲呢,蔡英秀便察覺到那頭不對勁,“阿縈,有什麼事跟外婆說說,最近是不是很忙?”
“哪有!”
阮玉縈不想她擔心,扯了個謊,“最近太忙了就沒給您打電話,您身體還好嗎?”
“外婆一切都好啊。”
蔡英秀沒忍住咳了兩聲,在此之前,特意摁了靜音,沒讓阮玉縈聽見。
“外婆身子骨硬朗着呢,上次不是說要帶男朋友回家,不會是框外婆的吧?”
阮玉縈欲說出口的話停在唇邊,她原本想,或許能和蔣塗文將就將就,後來發現,好像做不到。
但她又不忍心讓外婆失望。
終究還是撒下一個又一個善意的謊。
“外婆,您放心好啦,他對我很好的,就是太忙了,這月底,我一定帶他來見您,好嗎?”
“好好好,外婆等着。”
阮玉縈靠在陽台上,看着地上的一盆盆矮小的綠植,心情軟了幾分,嗓音也軟。
“外婆,我想念您做的桂花糕了。”
“外婆做好了,等你回來吃。”
“好。”
她想念外婆做的桂花糕了,更想念的,是那個嘮叨的老太太。
謝清珏靠在卡宴的真皮座椅裏,車窗打開,涼風透進來,他神色微冷,注視着五樓亮起的燈火。
最近做出的行爲,實在有違常理,一提到阮玉縈這個名字,思緒便變得不受控制。
在回落梅莊園的路上,看見聊天框裏石沉大海的信息,心頭突然便涌起一股躁意,迫使他出聲,吩咐時安,驅車到了她家小區樓下。
她沒回他的信息,也不知道是在跟誰打電話,笑容明媚。
他沒見過這樣的阮玉縈,卸下了所有的防備,真誠熱烈,又帶一點軟。
是蔣塗文嗎?
難不成他的猜測錯了。
阮玉縈真喜歡那個在他面前唯唯諾諾的男人?還是說她有什麼把柄在蔣塗文手裏。
謝清珏推門下了車,高大的身軀倚在車門前,注視着五樓的那道身影。
黃昏落下,她笑的柔和,光是看着便覺得,心髒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塌陷了一塊。
最後,那道身影離開陽台,漸漸消失。
時安立在一旁,見他神色緩和,這才斟酌着開口。
“蔣家老太太八十大壽,想邀您到場。”
蔣家還真以爲是攀上謝氏了,帖子都敢往他面前遞了。
時安只是例行公事,早已想好了措辭來回復蔣家,這種場合,還不夠格讓謝清珏到場。
“回復蔣家,就說我會到場。”
時安錯愕。
隨即想到樓上那位,便又不覺得稀奇了。
沈寂白最近談了個女朋友,小姑娘年紀小,很黏他,沈寂白閒來無事,往群裏甩了張照片。
小姑娘在廚房做甜品,眉眼彎彎,笑容很甜。
沈寂白:【瞧瞧,有女朋友就是好,你們懂嗎?】
這群裏四個人,兩個被女人甩了。還有一個,喜歡有夫之婦。
嘖嘖嘖。
溫庭筠和盛煜懶得理他,沈寂白就這德行,這回,還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一向沉默的謝清珏卻突然上線,扔了句。
【沈家請不起傭人了,還需要女朋友動手?】
沈寂白:【……】
溫庭筠和盛煜默默點了個贊。
誰不知道謝清珏最近心情差,也就沈寂白敢觸他的黴頭。
沈寂白剛放下手機,嘖了聲,這群老光棍,根本不懂。
還沒來得及樂呢,易卓的電話便打進來。
“老板,漁港碼頭的那個項目……被謝總搶了。”
沈寂白:“……”
瞧瞧,這就是老男人的嫉妒心。
隔天下午,阮玉縈剛到聽瀾閣,蔣塗文後腳就來了。
阮玉縈在裏間專心準備參賽的旗袍,周粥進來,掀開簾子喊她。
“阿縈姐,老板夫來了。”
起身時,阮玉縈忽然覺得這個稱呼有點別扭,便吩咐她
“以後別這麼叫。”
“哦哦。”
周粥撓了撓頭,不明所以。
蔣塗文還真是一如既往,帶了捧豔麗的玫瑰。花瓣上還有幾顆水珠,看得出來,是用了心的。
他遞過來,阮玉縈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罕見的捂着鼻子,有些難爲情的說
“其實……我對玫瑰過敏。”
“過敏?”
蔣塗文捧着玫瑰,尷尬的收回手,“你對玫瑰過敏,怎麼不早說?”
周粥替她說話,“姐夫,你這也太不了解阿縈姐了,連我都知道。”
說話間,周粥瞥見他脖子上的一抹紅印,驚訝出聲,“哎,姐夫,你脖子怎麼了?”
蔣塗文瞬間驚出一身冷汗,抬手摸了下,下意識去看阮玉縈的神色,還好,她並未往這邊瞧。
“蚊子叮了下,不礙事。”
周粥皺眉,有些疑惑,這麼快就有蚊子了?
她熱心提醒,“那還是得注意驅蚊啊。”
*
蔣家最近因爲那塊地,風頭正盛,這次蔣老太太過壽,請了不少人,謝清珏,竟然也在受邀的行列之內。
有多少人是沖着這個來的,蔣家心知肚明。
原本也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那位爺真答應了。若他真來了,那便證明,蔣家在這個圈子裏,可以更上一層樓。
因此,對這次壽宴,蔣家人十分重視。
原本,對於蔣塗文要帶阮玉縈同去這事,梁燕秋是不答應的,蔣家是什麼身份,一個給人做衣服的裁縫也攀得上?
可兒子卻說這次和謝氏合作,有她的功勞。
她倒有些想會會這個女人了。
阮玉縈從小是被外婆帶大的,父母早亡,外婆將她教養的很好,禮數周全。
聽塗奶奶說,外婆早年也是世家閨秀,可惜後來,家道中落,成了落魄千金。
蔡英秀和塗敏華相識於閨中,後來各自嫁人,中年喪夫,又巧合般的在這座小鎮相遇,相伴。
蔣老太太過壽,準備禮物是應當的,太過貴重之物,她尚且拿不出,平凡之物,想必蔣家也不缺。
阮玉縈也就在手工這一塊有點心得,做了點安神香帶着,便當做壽禮了。
配方是她花了心思調的,效果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