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威壓下的“瑟瑟發抖”
趙嵩在內門弟子中也算小有名氣，他帶着兩個跟班在一個雜役弟子面前吃了癟，還被葉晴雪當面呵斥的消息，很快就在小範圍內傳開了。這無疑給凌雲本就撲朔迷離的形象，又蒙上了一層更加神秘的色彩。
“聽說了嗎？趙嵩師兄去找那個凌雲的麻煩，結果連衣角都沒碰到！” “真的假的？趙師兄可是築基初期啊！” “千真萬確！據說那凌雲就是隨便走了幾步，趙師兄自己差點摔個跟頭！” “葉師姐還出面維護他了！” “邪門！太邪門了！這凌雲到底什麼來頭？”
流言蜚語愈演愈烈，甚至開始驚動了一些真正的大人物。
青雲宗，內門，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洞府內。
一位身穿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的老者正閉目盤坐。他是內門傳功長老之一，道號“青鬆”，修爲已至築基後期，負責部分內門弟子的功法講授和答疑。
此時，趙嵩正恭敬地站在下方，將昨日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匯報了一遍，重點突出了凌雲的“詭異”和“不敬”，卻隱去了自己強索寶物和先行動手的細節。
“……師尊，那凌雲不過一雜役廢體，卻行事張狂，目中無人，身懷詭異，弟子懷疑他是否修煉了某種魔功，或是身懷邪異法器，混入我青雲宗圖謀不軌！還請師尊明察！”趙嵩義正詞嚴地說道，試圖借師尊之手除掉凌雲，至少也要探出他的秘密。
青鬆長老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他並未全信趙嵩的一面之詞，自己這個弟子心性如何，他略有了解。但關於那個名叫凌雲的外門小比冠軍的種種傳聞，他也略有耳聞。測靈石炸裂、石子催眠、硬抗冰鳳、指點葉晴雪、無視築基威壓……這一切串聯起來，確實透着反常。
一個靈根枯竭的煉體一重，絕無可能做到這些。除非……真有隱秘。
“哦？竟有此事？”青鬆長老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既如此，老夫便親自去見見這位‘運氣逆天’的冠軍。”
他並非完全出於爲徒弟出頭，更多是出於一種好奇和探究。若此子真有大秘密或大機緣，或許能爲宗門所用？若是邪魔歪道，也好及早鏟除。
翌日，清晨。
凌雲剛拿起掃帚，準備開始一天的“修行”（掃地），一位內門執事便找到了他。
“凌雲，傳功堂青鬆長老要見你，隨我來吧。”執事面無表情地說道，語氣帶着內門之人特有的優越感。
周圍幹活的雜役弟子們紛紛投來羨慕和敬畏的目光。能被內門長老召見，這可是天大的榮幸！
凌雲卻皺了皺眉：“青鬆長老？誰啊？不認識。等我掃完地再說吧，今天這片落葉有點多。”
那執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瞪着眼睛：“你……你說什麼？長老召見，你敢讓長老等？！”
“不然呢？”凌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長老就不用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了嗎？掃地，也是很重要的修行。”
執事：“……”他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的雜役！若不是長老特意吩咐要“請”過去，他早就發作了。
最終，在那執事幾乎要殺人的目光注視下，凌雲慢悠悠地掃完了那片地的落葉，才拍了拍手：“好了，走吧。”
傳功堂偏殿。
青鬆長老端坐上位，趙嵩垂手站在一旁，眼神中帶着得意和陰狠。
凌雲跟着執事走進殿內，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殿內布置簡潔，卻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浩瀚的靈力威壓，尋常煉體弟子在此，恐怕會感到呼吸困難。
“弟子凌雲，見過長老。”凌雲隨意地拱了拱手，態度談不上恭敬，也談不上不敬，就像平常打招呼一樣。
青鬆長老目光如電，瞬間落在凌雲身上，築基後期的強大神識如同無形的水銀，細致入微地掃過凌雲身體的每一寸。
然而，反饋回來的結果，依舊讓他眉頭緊鎖。
煉體一重！枯竭廢脈！靈力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氣血也平平無奇！從裏到外，從上到下，就是一個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廢柴模板！沒有任何隱藏修爲或者佩戴強大隱匿法器的跡象！
這怎麼可能？！
青鬆長老心中驚疑更甚。要麼，此子真的就是個運氣好到逆天的普通人；要麼，他隱藏的手段，已經高明到了自己完全無法看破的地步！而後一種可能，細思極恐！
“凌雲，”青鬆長老緩緩開口，聲音中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絲築基後期的威壓，如同山嶽般緩緩向凌雲壓迫而去，試圖給他一個下馬威，逼出些許異常，“聽聞你在外門小比中，表現……頗爲出衆？”
這股威壓，遠比昨日趙嵩的強橫十倍不止！殿內空氣瞬間凝固，旁邊的執事和趙嵩都感到胸口發悶，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運功抵抗。
然而，處於威壓正中心的凌雲，卻仿佛毫無所覺。他甚至還抬手撓了撓額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長老過獎了，就是運氣好，瞎貓碰到死耗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青鬆長老眼中精光爆閃！
沒事？！他竟然完全不受影響？！
他暗中又加重了幾分威壓！幾乎動用了八成實力！這等威壓，便是築基初期修士也要臉色發白，煉體境弟子理應骨骼作響，癱軟在地才對！
可凌雲……依舊沒事人一樣，甚至還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有沒有椅子坐。
青鬆長老心中駭然！此子絕對有問題！
他不信邪，幾乎要動用全力！但就在此時，凌雲忽然“咦？”了一聲。
只見凌雲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突然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搖搖欲墜，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長…長老……”凌雲的聲音帶着一絲“艱難”和“惶恐”，“弟子……弟子突然感覺有些不舒服……好像……好像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壓着我……喘不過氣……”
他表演得惟妙惟肖，將一個突然遭受強大威壓的煉體一重弟子的反應，刻畫得入木三分！
青鬆長老猛地一愣，下意識地收斂了威壓。
威壓一消失，凌雲立刻“如釋重負”，大口“喘着氣”，還用袖子擦了擦“冷汗”，一副心有餘悸、後怕不已的樣子：“嚇死我了……剛才怎麼了？難道是昨天吃壞肚子了？還是沒睡好？”
青鬆長老：“……”
趙嵩：“……”
執事：“……”
三人看着凌雲那“驚魂未定”的模樣，一時間竟然分不清他是真的突然不適，還是……在演戲？！
青鬆長老臉色陰晴不定。他收斂威壓和凌雲出現不適，幾乎是同時發生，時間點巧合得令人發指！若說是演戲，這反應速度也太快了！若說是真的……那剛才自己八成威壓他爲何毫無反應？
這簡直見了鬼了！
青鬆長老活了上百年，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難測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色恢復平靜，淡淡道：“或許是近日修行太過勞累所致。既然如此，你便先回去好生休息吧。”
他暫時看不透此子，不敢再輕易試探，需從長計議。
“哦，好的，謝謝長老關心。”凌雲從善如流，立刻點頭，轉身就走，腳步輕快，哪還有剛才半點“不適”的樣子。
看着凌雲迅速消失的背影，青鬆長老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師尊，他……”趙嵩忍不住開口。
“閉嘴！”青鬆長老冷喝一聲，眼神銳利地掃了他一眼，“此事，不許再對外聲張！關於凌雲的一切，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再輕舉妄動！”
趙嵩被呵斥得渾身一顫，連忙低頭稱是，心中卻更加不甘和怨恨。
青鬆長老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座椅扶手。
“凌雲……你身上，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而順利溜出傳功堂的凌雲，則伸了個懶腰，心情愉悅。
“演技又有精進，看來系統給的《演員的自我修養》沒白看。”他自言自語地嘀咕着，“不過老是應付這些阿貓阿狗，也挺煩的。要不要找個機會‘稍微’顯露一點‘實力’，比如煉體二重？嗯……還是再等等吧。”
他的無敵人生，就是在一次次無聊的試探和完美的演技中，悠然度過。
只是他不知道，或者說不在乎，青鬆長老的試探，僅僅是一個開始。更高層面的目光，已經開始投向了他這個小小的雜役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