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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驚雷一樣在我腦海中轟然炸開。
姐姐的三個億遺產?她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爸媽平日做生意是攢了些錢,但好像沒有這麼誇張吧。
所有疑問堆在一起,我的頭像要炸掉一樣。
警察立刻接過電話,跟對面那人說了許多。
等他掛斷電話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拽住警察的衣袖。
“警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求求你幫幫我,我姐姐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遺產又是怎麼回事?
“不對,我要買票,我要去國外找姐姐,當面問問她。”
可警察叫來護士把我禁錮在床上無法動彈。
我掙扎着嘶吼:“不,放開我,我要去找林雨晴!”
最後,護士無奈之下給了我一針鎮靜劑,我的情緒才平靜下來,又睡了過去。
我夢到了從前,只不過這一次,我夢到了許多細節。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單獨和姐姐一起待過。
姐姐每次想單獨和我說話,就會被爸爸或者媽媽粗暴地打斷。
還有她帶老頭回家那次,臉上明明是譏諷,說話也陰陽怪氣的。
“這就是你們的女婿,怎麼樣,夠滿意了吧?”
如果是以往她這樣說話,一定會被媽媽責罵。
可那一次,爸媽都沒有任何表態,臉上幾乎笑得嘴都合不攏。
對於姐姐跟一個老頭好上這件事,他們像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甚至,就像是他們促成的一樣。
那個老頭占我便宜的時候,第一個發現的也是姐姐,可明明媽媽離我更近。
還有,爸爸媽媽帶我出去玩,說是一些小衆景點,可說是偏僻山村也不爲過。
但爸媽卻熱衷於把我扔在原地,自己走遠,說是去探路。
每次他們離開後不久,就有陌生人出現,想帶走我。
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會發生好幾次,頻繁得讓我不禁生疑。
但爸爸媽媽總是會及時來接我,嘴裏還一直念叨:“這個林雨晴,真是陰魂不散。”
我以爲是姐姐又闖禍了。
可想來,也許是姐姐提醒爸媽來接我的。
積攢的疑問越來越多,從前忽視的細節明晰起來後,當初的事情仿佛完全換了個樣子。
和藹可親的爸媽突然變得十分陌生,而對我一直冷嘲熱諷的姐姐,卻在我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過往十幾年的人生,一下子天翻地覆。
我在夢魘中不斷掙扎,抓住姐姐模糊的影子追問。
“姐,你去哪裏了?爸媽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爲什麼要給我留下奇怪的三條要求?那具屍體真的是你嗎?三個億你是從哪裏搞到的?”
可回應我的,只有她的兩行血淚。
如此夢了又醒,我的眼淚和悲鳴在病房徘徊,卻喚不回姐姐的只言片語。
幾天後,我麻木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時,有幾對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個在電話中說姐姐委托他轉贈遺產給我的男人,聲音再次響起。
“林雨安小姐,我是你姐姐委托的律師,我姓陳。”
我木訥地轉頭,看到一張清俊的臉,還有幾個警察。
見我沒有反應,陳律師緩緩遞給我一封信。
“這是林雨晴委托我們和遺產一起給你的,是她的親筆信。”
我瘋了一般搶過信,拆開第一層,只看到五個字:【林雨晴絕筆】
突然間,那些字變成了蝌蚪一樣,在我眼前遊來遊去,叫我怎麼也看不清。
陳律師的臉上有所動容,接過信,念了起來。
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樣,把過往剖開,血淋淋地展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