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的候機廳,人流如織。
林昕悅從洗手間出來,一眼就看見時燼站在落地窗前,一個年輕女孩正拿着手機,面帶羞澀地跟他說着什麼,意圖明顯。
她不急不緩地走過去,好整以暇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番,語氣帶着調侃:“時總監,今天這身......是穿得挺人模狗樣的。”
時燼聞聲,直接將手機屏幕轉向那女孩,聊天背景是他之前偷拍的林昕悅在峰會的工作照,另一只手則再自然不過地攬上林昕悅的腰,對那女孩淡聲說:“抱歉,已婚。”
女孩尷尬地笑了笑,迅速離開。
林昕悅等他手一鬆,立刻刻意拉開半步距離,斜睨他:“拿我當擋箭牌呢?”
“是宣示主權。”他低笑着,目光落在她捏着登機牌的右手上——她的拇指正在無意識地抵在登機牌右上角,那是她多年來的習慣,準備將它折個記號。
就在她指尖即將用力的前一刻,他無比自然地伸手,將登機牌從她指間抽走。
“你......”林昕悅一怔。
只見他指尖捏住那張紙片的右上角,用一種與她如出一轍,卻更爲利落篤定的力道,“嗒”地一聲向後折下一個清晰的斜角。做完這一切,他才抬眼看她,眼底漾開一絲極淡的、得逞般的笑意,仿佛在說:“看,我連這個都知道。”
林昕悅心頭猛地一跳,一種徹底被看穿、無所遁形的驚詫感席卷而來——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她自己都未必在意的微小習慣!
工作人員的催促聲恰好傳來,打斷了她翻涌的思緒。她掩飾般地瞪了他一眼,自己推着行李箱就往安檢口走。
他腿長,幾步追上,自然而然地將行李箱接手,低頭在她耳邊側語,氣息溫熱:“急什麼?今晚......還很長。”
飛機落地,兩人回到家中已是傍晚。霞光透過窗戶,給客廳鋪上一層暖色。
時燼解開領帶隨手掛在玄關衣架上,將襯衫袖口卷至肘部,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然後系上那條與他氣質略違和的粉色圍裙,拉開冰箱門,側頭問她:“西紅柿雞蛋面?” 儼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
“都行。”她窩進沙發,隨口應了聲,便拿出平板電腦查看明天的行程。
時燼無奈地搖了搖頭,獨自在廚房忙碌起來。等他端着兩碗面出來時,看見林昕悅的眼睛幾乎要黏在屏幕上了。
他伸手抽走平板,擱在茶幾上,語氣不容置喙:“行程第一項,吃完我做的面。”
“又沒說不吃。”她語氣帶着被打斷的不悅,夾起煎蛋咬了一口,另一只手又習慣性地拿起手機刷新聞。
時燼注視着她咀嚼的動作,挑眉:“煎蛋邊緣焦了,怎麼不說?”
“能吃就行,我又不挑食。”她眼皮都沒抬。
時燼將自己碗裏品相完好的煎蛋換給她,直接戳穿:“撒謊。之前的工作餐,你挑走了所有青椒。”
“除了青椒。”她小聲嘀咕,帶着點被抓住把柄的懊惱。
他突然起身,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一個青椒,清洗、切絲,動作流暢。點火熱油,語氣平靜卻霸道:“今天必須吃完。”
“你有病吧?”林昕悅終於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誰同意你往我冰箱裏放這玩意兒的?”
他當作沒聽見,還有模有樣地顛了下勺。林昕悅走到廚房門口,抱着手臂,看他這反常的舉動。
他夾起一筷子青椒絲,在嘴邊吹了吹,遞到她唇邊,眉毛輕挑:“治病良藥。”
“不吃。”她嫌棄地別過臉。
他竟將青椒絲咬住半截,湊近她,眼神帶着挑釁:“分着吃?”
林昕悅直接奪過那盛着青椒絲的小碟子,走到垃圾桶邊倒了進去,回頭瞪他:“你再逼我,晚上就繼續睡沙發!”
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腕,低頭,舌尖輕輕舔過她沾了點油星的指尖,順意服軟地低笑:“我錯了。”
“錯哪兒了?”她叉着腰,故作嚴厲。
“不該用青椒逗貓。”他從善如流,眼神裏卻滿是縱容。
“滾去洗澡!”她抄起沙發上的抱枕砸向他。
時燼精準接住抱枕,輕輕放回原位,走向浴室時回頭看她,眼神意味深長:“一起?”
“十五分鍾不出來,我就把你東西都扔出去!”她舉起另一個抱枕作勢要扔。
“十三分半足夠。”他從容地將腕表取下擱在置物架上,關上了浴室門。
浴室的門隔絕了水聲,卻讓客廳的安靜顯得格外突兀。
林昕悅站在房間中央,能清晰地聽到自己過快的心跳。白茶沐浴露的溼熱水汽似乎透過門縫滲過來,與她身上未散的苦橙香氣交織,形成一種私密而繚繞的氛圍。她無意識地捏緊了抱枕一角,那十三分半的等待,忽然變得無比漫長。
時燼擦着頭發走出浴室時,林昕悅正站在窗邊講電話,聽筒裏隱約傳來男人的聲音。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她身後,發梢未幹的水珠滴落在她裸露的脖頸上,冰得她一個激靈後退半步:“頭發也不擦擦!”
“誰的電話?”他低聲問,手臂自然地環上她的腰。
林昕悅掛斷電話,語氣平常:“張導。說明天峰會內部頒獎典禮的事,有些細節要確認。”
他用幹燥的毛巾裹住她,靠近,語氣帶着點不容置疑的意味:“下次,直接開免提。”
林昕悅沒理會,徑直走進浴室。
他跟到門口,指節輕叩磨砂玻璃門:“需要搓背嗎?”
“你煩不煩。”裏面傳來她悶悶的回應。
“煩也得忍着。”
他背靠着門板滑坐在地毯上,浴袍下擺散開,聽着裏面的淅淅淅瀝,眼神微暗。
片刻後,林昕悅猛地拉開門,時燼猝不及防向後仰去,差點摔倒,他就勢扶住她的小腿穩住身形,指腹在踝骨上輕輕一蹭:“這麼着急投懷送抱?”
“擱這兒當門神呢?”她甩開他的手,走到鏡子前擦拭頭發,鏡子裏映出她被水汽蒸得微紅的臉頰。
他接過毛巾,站在她身後,耐心地幫她擦拭發梢,透過鏡子捕捉她閃爍的目光,戲謔道:“在等一只可能偷腥的貓。”
“少污蔑我。”
她透過鏡子瞪他一眼,拿起吹風機,對着他的臉就吹。
他就着嗡嗡的暖風,低頭輕吻她的虎口,在轟鳴聲中低語:“那就坐實它。”
“我累了。”
鏡子裏,她微微蹙起眉頭,帶着真實的倦意。
他關掉吹風機,將她攔腰抱起,走向臥室,浴袍因動作徹底散開,露出結實的胸膛線條:“嗯,我負責動。”
她被放進柔軟床鋪時立刻裹緊被子,卻故意留了半截枕頭給他。
時燼掀開被子一角躺進去,將她連人帶被攬進懷裏時低笑:“留位置了?”
“晚上別亂動。”她在他懷裏掙扎了一下,腳後跟輕輕蹭過他小腿。
他收攏手臂,鼻尖埋在她半幹的發絲裏,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低聲回應:“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