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大比的日子到了。
學院的中央競技場座無虛席。這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場地,直徑超過三百米,觀衆席環繞四周,可以容納上萬人。此刻,新生占據了內場最好的位置,高年級學生和外來的觀戰者也坐滿了大半觀衆席。
場地中央立着八個正方形擂台,每個邊長二十米。擂台表面覆蓋着強化魔法陣,防止戰鬥餘波擴散。
主席台上,學院的高層已經就座。中央是院長——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穿着樸素的灰色長袍,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老爺爺。但林洛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像深不見底的海洋。
“那就是傳奇強者……”李明在旁邊小聲說,“聽說院長已經一百八十歲了,是大陸上最古老的傳奇之一。”
林洛點點頭,目光掃過其他座位。
奧蘭多導師在左側,旁邊是各學院的院長。右側是一些穿着華麗服飾的外來者——王都的貴族代表,各大公會的使者,神殿的觀察員。
大比還沒開始,競技場裏已經充滿了嘈雜的議論聲。
“聽說這屆有S級天才?”
“對,星辰詠者。據說才一個月就能用三階技能了。”
“特優班那幾個怪物也來了吧?蘇家大小姐,雷家那個戰鬥狂……”
“還有那個F級逆襲的,叫林洛?聽說他把凱文都打敗了。”
林洛坐在末班的區域,周圍是緊張的同班同學。王教官在前面訓話:“記住,大比的目的不是讓你們爭強好勝,是展示這一個月的成長!輸了不丟人,但要輸得有尊嚴!”
張鐵碰了碰林洛的胳膊:“你看那邊。”
林洛轉頭。特優班的區域,凱文正冷冷地看着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旁邊,雷烈閉目養神,像一尊石雕。蘇瑤在調試護腕,表情平靜。
更遠處,林曉坐在特優班首席的位置,周圍空了一圈——沒人敢挨着她坐。她正朝林洛這邊張望,看到哥哥後,揮了揮手。
“安靜!”院長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全場,“新生大比,現在開始。第一輪,淘汰賽。八個擂台同時進行,抽籤決定對手。規則不變:認輸、倒地十秒、出界或失去戰鬥力即判負。不得故意致殘或致死,違者取消資格並追究責任。”
一個巨大的魔法水晶懸浮在競技場上空,上面開始滾動名字。
“第一擂台:李明,對陣,張海!”
“第二擂台:蘇瑤,對陣,王浩!”
“第三擂台……”
名字一個個出現。末班的學生陸續被叫到,大部分在第一輪就遇到了特優班或優秀班的對手,很快就敗下陣來。
林洛還沒被叫到。他安靜地看着比賽,分析每個人的戰鬥風格。
蘇瑤的對手是個B級盾戰士,防御很強。但蘇瑤只用了三劍——第一劍破防,第二劍擊退,第三劍劍尖停在對手喉嚨前。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蘇瑤勝!”
觀衆席響起掌聲。劍術世家的大小姐,名不虛傳。
雷烈更誇張。他的對手是個C級元素法師,開場就給自己套了三層護盾。雷烈直接沖過去,一拳,護盾全碎。第二拳停在對手額頭前,拳風吹得對方頭發亂飛。
“雷烈勝!”
一拳解決戰鬥。純粹的暴力美學。
林曉的對手是個A級潛力的刺客,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但林曉只是站在原地,雙手結印,星光屏障展開。刺客的所有攻擊都被屏障擋下,最後自己累得氣喘籲籲,主動認輸。
“林曉勝!”
S級的碾壓。
輪到林洛了。
“第八擂台:林洛,對陣,趙岩!”
趙岩,優秀班,C級職業【岩石守衛】,防御專精。身高近兩米,肌肉虯結,皮膚泛着岩石般的灰白色。
兩人走上擂台。
裁判宣布開始。
趙岩沒有立刻進攻,而是擺出防御姿態,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岩石鎧甲。這是他的天賦技能【石化皮膚】,能大幅提升防御力。
“林洛是吧?”趙岩開口,聲音低沉,“我看了你和凱文的戰鬥。你的攻擊力很強,但破不了我的防。”
林洛沒說話,拔出木劍——還是那把橡木劍,但劍身被他打磨得更光滑,纏上了新的布條。
他擺出刺擊的起手式。
“來吧!”趙岩低吼,主動沖過來。他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沉重有力,擂台地面微微震動。
距離三米時,林洛動了。
很簡單的一劍刺出,直取趙岩胸口。
趙岩不閃不避,雙臂交叉擋在胸前。他有信心,這一劍連他的皮膚都刺不破。
劍尖與岩石鎧甲接觸。
鐺!
金石交擊的聲音。
趙岩臉色一變。他感覺到一股尖銳的力量穿透了鎧甲,直刺肌肉。雖然被削弱了大半,但還是讓他胸口一痛。
【造成傷害:15點(被防御大幅削弱)】
【無盡連鎖生效:基礎攻擊力永久+1】
【當前攻擊力:13+790】
林洛收劍,再刺。
第二劍,同樣的位置。
趙岩這次有了準備,用更厚的岩石覆蓋胸口。
但沒用。
劍尖再次刺入,比剛才深了一分。
【造成傷害:17點】
【+1】
第三劍,第四劍……
林洛不追求一擊制勝,而是持續刺擊同一個點。每一劍都比前一劍更精準,力量更集中。
趙岩開始慌了。他的防御在被一點點磨穿。更可怕的是,林洛的每一劍都落在一個點上,像滴水穿石。
“岩石震擊!”趙岩爆發技能,雙拳砸地。擂台震動,沖擊波向四周擴散,試圖逼退林洛。
但林洛只是後退半步,等沖擊波過去,又上前繼續刺。
第五劍,第六劍……
趙岩的岩石鎧甲上,那個點已經出現了裂紋。
第七劍,裂紋擴大。
第八劍,鎧甲碎裂,露出下面的皮膚。
第九劍,刺入皮肉。
趙岩慘叫一聲,連連後退。胸口的傷口滲出血,雖然不深,但破防了。
林洛停下。
“認輸嗎?”他問。
趙岩咬牙,還想再戰。但胸口的疼痛提醒他,繼續下去只會更慘。
“……我認輸。”
“林洛勝!”
裁判宣布。
觀衆席安靜了一瞬,然後爆發出更大的議論聲。
“又贏了?這次是C級防御專精!”
“他的劍……居然能刺穿岩石鎧甲?”
“這攻擊力絕對不正常!”
林洛走下擂台,末班的學生們圍上來。
“牛啊林洛!”
“幹得漂亮!”
林洛點點頭,看向特優班區域。凱文的臉色很難看,雷烈睜開了眼睛,正盯着他。蘇瑤則對他微微點頭。
第一輪結束,一百二十名新生,淘汰一半。
休息半小時後,第二輪開始。
這一輪,林洛的對手是個B級【風系法師】,擅長速度和遠程攻擊。
比賽開始,對方立刻拉開距離,釋放風刃。十幾道風刃從不同角度飛來,封死了所有閃避路線。
林洛站在原地,木劍在身前畫圓。
不是格擋,是“點”。
每一劍都精準點中風刃最薄弱的位置。風刃在空中炸開,化作亂流。
“什麼?!”風系法師驚呆了。他的風刃雖然只是二階技能,但數量多、速度快,同級別很少有人能全部接下。
林洛動了。
他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風刃的間隙。木劍前指,劍尖鎖定對手。
風系法師急忙後退,同時釋放【風之束縛】——無形的風帶纏繞向林洛的雙腿。
林洛劍尖下點,刺中風帶的“節點”。風帶潰散。
距離拉近到五米。
風系法師咬牙,釋放大招【龍卷突襲】。小型龍卷風在擂台上升起,卷向林洛。
林洛深吸一口氣,木劍刺出。
不是刺向龍卷風,是刺向風眼——龍卷風最平靜的中心。
劍尖刺入風眼,手腕一抖。
嗡——
龍卷風潰散。
林洛已經沖到對手面前,木劍停在對方喉嚨前。
“……我認輸。”風系法師頹然低頭。
“林洛勝!”
兩連勝。
這一次,觀衆席的議論聲更大了。
“他對力量的控制……太精準了!”
“每一劍都恰到好處,不多不少。”
“這真的只是F級?”
第三輪,十六強爭奪戰。
林洛的對手,是雷烈。
當抽籤結果出來時,全場譁然。
“死亡之組提前對決!”
“雷烈對林洛!力量的對決!”
“林洛完了,雷烈可是特優班最強的幾個之一。”
擂台上,兩人相對而立。
雷烈穿着簡單的黑色訓練服,赤手空拳。他的肌肉線條完美,每一塊都蘊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眼神平靜,像在看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對手。
“我看過你的戰鬥。”雷烈開口,聲音渾厚,“你的攻擊力,成長性天賦?”
林洛沒否認。
“很好。”雷烈點頭,“我最喜歡和成長型的對手打。因爲這樣才有意思。”
裁判宣布開始。
雷烈瞬間動了。
沒有試探,直接全力爆發。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在林洛面前,一拳轟出!
快!重!
林洛來不及思考,本能地橫劍格擋。
轟!!!
木劍與拳頭碰撞。
橡木劍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裂紋從碰撞點蔓延開來。林洛整個人被擊飛,在空中翻滾兩圈,落地後連退七步才穩住。
手臂麻木,虎口崩裂。
這一拳的力量,遠超凱文,遠超他之前遇到的所有對手。
【造成傷害:0點(攻擊被完全格擋)】
【無盡連鎖生效:基礎攻擊力永久+1】
【當前攻擊力:13+791】
等等,格擋也能觸發天賦?
林洛心中一動。但來不及細想,雷烈的第二拳已經到了。
這次他不敢硬接,側身閃避。
拳風擦過臉頰,火辣辣的疼。
雷烈的攻擊如狂風暴雨,一拳接一拳,每一拳都帶着開山裂石的力量。林洛只能勉強閃躲,偶爾用劍格擋,每次格擋都會讓木劍的裂紋更多。
三十秒,木劍徹底碎裂。
林洛握着斷劍,大口喘氣。
“你的武器不行。”雷烈停下,沒有追擊,“換一把。”
“不用。”林洛扔掉斷劍,擺出空手對敵的架勢。
雷烈眉頭一挑:“有意思。”
他再次進攻。這次速度更快,力量更強。
林洛陷入苦戰。
他的攻擊力雖然高,但打不中就沒用。雷烈的戰鬥經驗太豐富了,每次林洛試圖反擊,都會被輕易化解。
更可怕的是,雷烈的防御也強得離譜。林洛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打中一拳,感覺像打在鋼鐵上,對方紋絲不動。
【造成傷害:8點(被等級和防御大幅削弱)】
【+1】
傷害微乎其微,但疊加還在繼續。
林洛被打得節節敗退,身上多處受傷。但他咬着牙,繼續堅持。
他在等。
等一個機會。
等雷烈露出破綻。
或者……等他的攻擊力疊加到足夠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觀衆席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林洛要輸了……”
“能撐這麼久已經很厲害了。”
“雷烈太強了,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林曉緊握雙手,指甲掐進掌心。
蘇瑤盯着擂台,眼神專注。
擂台上,林洛已經被逼到邊緣。
雷烈最後一拳,直取面門。
這一拳,林洛躲不開。
但他也沒想躲。
他抬起手臂,硬接這一拳。
咔嚓。
臂骨斷裂的聲音。
劇痛傳來,林洛臉色一白。
但他借着這一拳的力量,身體旋轉,另一只手並指如劍,刺向雷烈肋下。
這是陳教官教過的“以傷換傷”。
雷烈沒想到林洛會用這種打法,肋下空門大開。
指尖刺中。
【造成傷害:23點(命中弱點)】
【無盡連鎖生效:基礎攻擊力永久+1】
【當前攻擊力:13+845】
戰鬥開始到現在,林洛已經疊加了五十多點攻擊力。
但還不夠。
雷烈後退一步,看了看肋下——衣服破了,皮膚上有道紅印。
“有點意思。”他笑了,“但還不夠。”
他再次沖來。
林洛斷了一條手臂,戰鬥力大減。他只能一邊閃躲,一邊用還能動的手尋找機會反擊。
每一次碰撞,每一次擊中,攻擊力都在疊加。
860,880,900……
當攻擊力疊加到13+925時,林洛感覺到了一絲不同。
他的攻擊,開始能真正傷到雷烈了。
雖然只是淺淺的劃傷,但血確實流出來了。
雷烈也感覺到了。他低頭看着手臂上的傷口,眼神從平靜轉爲興奮。
“好!這才像樣!”
他不再保留,全力爆發。
擂台上,兩人的身影快得幾乎看不清。拳腳碰撞的聲音密集如雨。
林洛身上的傷越來越多,但攻擊力也越來越高。
950,970,990……
當攻擊力突破一千時,林洛的拳頭打在了雷烈胸口。
砰!
雷烈第一次後退了。
他低頭看着胸口的凹陷,眼中滿是震驚。
這一拳的力量,比開始時強了至少一倍!
“你的天賦……沒有上限?”雷烈問。
林洛沒回答,繼續進攻。
現在輪到雷烈防守了。
但雷烈畢竟是雷烈。他很快調整戰術,不再硬碰硬,而是用更精妙的技巧化解林洛的攻擊。
戰鬥進入僵持。
兩人都傷痕累累,但都沒有認輸的意思。
觀衆席上,所有人都站起來了。
“這……這是F級?”
“攻擊力居然能壓制雷烈!”
“怪物……兩個都是怪物!”
院長看着擂台,眼神深邃。
奧蘭多導師在他旁邊低聲說:“院長,那個林洛的天賦……”
“我知道。”院長點頭,“‘無限成長型’,千年一遇。但成長得太快,未必是好事。”
擂台上,林洛的攻擊力已經疊加到13+1100。
每一拳,都帶着恐怖的力道。
雷烈開始吃力了。他的防御很強,但也經不住這樣持續的高強度打擊。
終於,在一次對拳中,雷烈的手臂發出輕微的骨裂聲。
他後退三步,看着林洛,忽然笑了。
“我認輸。”
裁判愣了一下,才宣布:“林洛勝!”
全場寂靜。
然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贏了!F級贏了雷烈!”
“逆襲!真正的逆襲!”
林洛站在擂台上,渾身是血,手臂骨折,但站得很直。
他看着雷烈:“爲什麼認輸?你還能打。”
“能打,但沒必要。”雷烈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臂,“繼續打下去,我們倆都會重傷。而且……我已經輸了。”
“輸了?”
“我的目的是變強,你的目的是保護妹妹。”雷烈看着林洛,“我的路還很長,沒必要在這裏拼死拼活。你贏了,恭喜。”
他跳下擂台,頭也不回地離開。
林洛愣了愣,然後被沖上擂台的林曉抱住。
“哥!你傷得好重!”林曉哭着,雙手亮起星光,開始治療。
蘇瑤也走過來,看着林洛:“你藏得真深。”
林洛苦笑:“沒有藏,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打到這一步。”
醫療隊上台,把林洛抬下去。他的傷需要專業治療,林曉的星辰之力還不夠。
擔架上,林洛看着競技場頂部的天空。
白雲悠悠,陽光明媚。
他贏了。
贏了雷烈,進了八強。
但這只是開始。
新生大比還在繼續,還有更強大的對手等着他。
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擔架經過特優班區域時,凱文死死盯着他,眼中滿是怨毒。
林洛閉上眼睛。
他知道,接下來的路,不會太平靜。
但沒關系。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爲了妹妹,爲了自己。
他會一直贏下去。
直到……站上頂峰。
醫療室的門關上了。
外面的歡呼聲,漸漸遠去。
新的篇章,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