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沈繁星在不間斷的疼痛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肋骨斷了一根,輕微腦震蕩,萬幸,保住了命。
門被推開,沈初楹和霍言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姐,你傷這麼重,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沈初楹一臉擔憂地說。
說是照顧,眼神卻片刻不離身旁的男人。
她從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削了皮。
“言深哥,你先替姐姐嚐嚐,這果子甜不甜?”
她切下一小塊,自然地遞到霍言深唇邊,指尖似有若無地擦過他的唇。
霍言深頓了頓,還是張口接了。
“甜嗎?”沈初楹仰着臉,眼裏滿是期待的光。
“嗯。”
他應了一聲,目光卻越過她,落在沈繁星毫無血色的臉上,深沉的眸子裏辨不出情緒。
“姐,你嘴唇好幹,我給你倒點水。”
手一滑,熱水濺出些許,她“哎呀”一聲。
霍言深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蹙眉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沈繁星靜靜地躺着,看着這場表演。
心口好像破了一個大洞,冰冷的風毫無阻礙地穿過,發出空洞的嗚咽。
何必呢?
她低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沈初楹,你早就贏了。
這個男人爲了給你出氣,親自設計一場車禍把我送到這裏。
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夜幕降臨。
沈初楹還是不願意走,非說要給姐姐陪夜,霍言深也只能留下來。
沈繁星渾身劇痛,沒力氣轟他們,索性闔眼假寐。
衣料摩擦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陪護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言深哥......”沈初楹的嗓音,裹着一層曖昧的溼意,“你說,姐姐什麼時候才能醒呀?”
霍言深沒有回答。
緊接着,是一聲嬌軟的悶哼:“唔!”
男人的呼吸明顯粗重起來,在寂靜的病房裏分外清晰。
“別......別在這裏......”沈初楹的聲音甜膩得拉絲,“姐姐還在呢......”
“她睡着了。”霍言深的聲音壓得極低,是沈繁星從未聽過的、帶着欲望的沙啞,“聽不見。”
接着,是衣物撕扯聲,和沈初楹一浪高過一浪的呻吟。
沈繁星的手在絨被下,握得緊緊的。
傷口在疼,骨頭在疼,但都比不上心底那片飛速蔓延的鈍痛。
勢不如人,再忍一忍。她對自己說。
閉緊了雙眸,卻還是有一滴淚,自眼睫迸落。
次日清晨。
沈繁星睜開眼,目光清明。
霍言深站在窗邊,身姿挺拔,晨光給他漂亮的面部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
浴室裏發出譁啦啦的水聲,是沈初楹在洗澡。
沈繁星動了動幹澀的嘴唇:“霍言深。”
他轉過身,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沈繁星艱難開口:“其實你不用繼續演戲了,等我嫁給了顧......”
“都別活!誰都別想活!!”走廊外淒厲瘋狂的吼叫,將她低啞的嗓音完全蓋過。
“醫鬧!快叫保安!”
“救命啊!”
“攔住他!他有刀!”
驚恐的呼喊、奔跑的腳步聲、東西被撞翻的響動混雜在一起,瞬間涌到門外。
病房門被粗暴地撞開,一個雙目赤紅、手持鋼刀的男人跌撞着闖了進來,刃上還沾着血跡。
他狂亂地揮舞着刀,目光掃過窗邊的霍言深,又定在病床上的沈繁星身上。
“都得死!你們這些黑心肝的有錢人,都得給我媽陪葬!”
沈繁星想躲,但肋間的劇痛將她死死釘在床上。
霍言深一步跨到床前,將她與那寒光凜凜的刀鋒隔開。
他周身散發的冷冽氣壓,讓那瘋狂的暴徒動作一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然而就在這時,沈初楹從浴室裏走了出來,見此陣仗,嚇得發出一聲尖叫:“啊!言深哥!救命!”
“楹楹!”
霍言深毫不猶豫地轉過身,一把將沈初楹死死護進懷裏。
然後擁着她,疾步沖向病房門口,迅速消失在一片混亂的長廊裏。
整個過程中,他甚至沒有再回頭看沈繁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