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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暴徒目眥欲裂,痛苦與憤怒扭曲了他的面容,“那個專家......本來是要給我媽做手術的!卻被你們花錢截走!你們這些吃人的畜生!”
沈繁星突然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前些日子,宋婉體檢發現甲狀腺有個小結節。
醫生說了是良性,沈初楹非要請國內頂尖的專家會診。
還非逼着人家親自執刀,給她媽做這個小手術。
那位專家原本要給一位老太太做一台復雜的救命手術,硬是被她動用霍言深的關系,中途截了過來。
後來聽說,那位老太太因爲延誤,沒能等到下一台排期。
眼前這個人,恐怕就是那位不幸老人的兒子。
“害你母親錯過手術的是沈初楹,不是我!”
沈繁星盯着那把顫動的刀,語速飛快。
“你殺了我,她只會更開心!你放了我,我幫你對付她!我發誓!”
“騙人!你們這些有錢人蛇鼠一窩,都是一夥的!”
暴徒根本不信,雙眼被仇恨燒得通紅。
冰冷的刀鋒毫不猶豫地抬起,這一次,直指她脆弱的咽喉。
她渾身是傷,只能側頭躲避,身體根本無法挪動。
就在刀尖即將刺向她喉嚨的瞬間,保安趕到,奮力扭住了行凶者的手臂。
刀,哐當落地。
沈繁星最後看到的,是暴徒被壓制時,那雙充血的眼眸裏,滔天的恨意與無盡的悲愴。
她閉上眼,輕嘆了一聲。
這時,霍言深去而復返,呼吸微亂。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臉色慘白的沈繁星,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想碰觸她的肩:“你......”
“別碰我。”
沈繁星的聲音,萬分冰冷。
霍言深的手僵在半空。
“有沒有受傷?”
他收回手,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冷硬。
沈繁星緩緩地轉過頭,看向他。
她的眼神裏沒有委屈,甚至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寂靜。
“霍言深,”她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你剛才,帶她走的時候,有沒有哪怕一瞬間,想過我可能會死?”
霍言深下頜線繃緊,眸色沉了下去。
“當時情況危急,初楹她毫無自保能力,站在那裏就是活靶子。保安已經趕到了,我以爲......”
“你以爲。”
沈繁星輕輕重復了這三個字,嘴角極其微弱地扯動了一下。
“你以爲我比她經打,比她耐疼,所以就算被留在這裏,挨了刀子,也沒什麼大不了,是麼??”
她不再看他,拉高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蓋住。
霍言深站在床邊,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病房內只剩下儀器單調的滴答聲,和他壓抑的呼吸聲。
良久,他終是一言未發,轉身離去。
回到公司,特助敲門進來,將一份制作精美的請柬放在他寬大的辦公桌上。
“霍總,顧家剛剛派人送來訂婚宴請柬。”
霍言深揉了揉眉心,語氣冷淡:“顧家?和初楹有婚約的那個?”
他冷笑一聲,修長的手指拈起請柬,扔進了一旁的碎紙機。
“楹楹是我的人,絕不會嫁進顧家。”
他已經打算好了,等和沈繁星退了婚,便會親自去沈家,正式求娶沈初楹。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其實他只要仔細看看,就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