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玻璃門被猛力撞開。
未見其人，先聞其味。
一股混合了地攤脂粉、火鍋底料和廉價止汗露的怪味，如同生化武器般轟入這間米其林餐廳，瞬間絞殺了空氣中淡雅的香氛。
Lulu像是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媽，揮着那只貼滿水鑽的爪子：“這兒！親愛的快來！”
兩個女人扭着胯逼近。
左邊那個穿着緊繃的仿皮褲，大腿內側勒出的褶皺層層疊疊，像米其林輪胎成了精；右邊那個套着滿是亮片的露臍裝，肚臍環隨着步伐一顫一顫，也不知甩的那兒疼不疼。
鄰桌幾位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士眉頭緊鎖，不動聲色地將餐具挪遠了些。
“喲，Lulu，這就是你那個‘潛力股’？”
皮褲女把印着碩大Logo的高仿包“砰”地砸在真皮座椅上，目光像菜市場的X光機，上下掃視江城。
“長的倒是人模狗樣，就是這優衣庫的窮酸味蓋不住。”她撇撇嘴，眼神裏滿是輕蔑，
“連塊表都沒有？Lulu，別被騙了，要是吃完讓我們刷盤子，我新做的指甲可受不了。”
亮片女咯咯直笑，聲音尖銳得像指甲刮過黑板：“就是，這高跟鞋八百多呢，我可跑不動。”
江城坐在那，像尊泥塑的菩薩，臉上掛着那種“老實人”特有的憨厚與卑微。
他體貼地給兩位新來的“貴客”倒上醒好的紅酒，語氣溫潤得近乎諂媚：“Lulu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兩位美女肯賞臉，是我的榮幸。想吃什麼隨便點，千萬別客氣。”
這句話就是通關密語。
三個女人的眼神瞬間亮了，最後一絲戒備煙消雲散。
這哪裏是凱子，這分明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服務員！M9和牛，上三份！要最貴的那個部位！”
“魚子醬，按位上！一人一份！”
“酒不夠喝啊，再開一瓶！就要剛才那個幾千塊的！”
菜單被翻得譁譁作響，她們根本不看菜名，手指專往後面“0”最多的地方戳，像是要把這輩子的缺憾都在這一頓裏找補回來。
服務員握着點菜寶的手都在抖，幾次欲言又止地看向江城。
江城只是微微頷首，眼神寵溺：“按她們說的上。”
菜品流水般端上桌。
三個女人吃相凶殘，刀叉碰撞盤子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在進行一場名爲“進食”的戰爭。她們一邊大口咀嚼着幾千塊一份的牛肉，一邊肆無忌憚地把江城當成下酒菜。
“江先生是吧？聽Lulu說你沒車沒房？”皮褲女滿嘴油光，嘴角還掛着黑椒汁，“那你以後怎麼養我們Lulu？總不能讓她跟你擠地鐵聞汗臭味吧？”
“就是，現在的普信男啊，兜裏比臉還幹淨，想得倒挺美。”亮片女晃着紅酒杯，眼神輕蔑，“我前男友送了我個愛馬仕我都嫌顏色老氣，你這種……嘖嘖。”
江城始終微笑着點頭，時不時還要附和兩句：“是是是，您教訓得對，我一定努力。”
而在他視網膜右下角，那個猩紅色的倒計時，正在瘋狂跳動。
【剩餘時間：00:58】
【剩餘時間：00:30】
這三十分鍾，比他在悅動健身當三年煮夫還要漫長。
Lulu剔着牙，打了個充滿海鮮腥味的飽嗝，斜眼看着江城：“喂，你怎麼不吃？光看着我們吃能飽啊？這頓飯少說也得一兩萬，等會兒付錢的時候，你手可別抖。”
“我有心髒病，要是你掏不出錢，我可就直接躺地上了。”
江城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端起酒杯，透過猩紅的液體看着這三張扭曲貪婪的臉，如同看着待宰的豬玀。
【00:03】
【00:02】
【00:01】
【叮！】
天籟般的機械音，終於在腦海深處炸響。
【恭喜宿主！在這個充滿惡臭的環境中堅持有效溝通滿30分鍾！“地獄級相親副本”任務完成！】
【任務獎勵：生物黑科技——“水星最強腰果（強化版）”×2 已發放！】
【獎勵說明：這不僅僅是腰果，這是雄性的核反應堆！腎髒機能強制躍遷！從此告別6分及格線，開啓“一小時起步，上不封頂”的真男人時代！】
轟——！
一股滾燙的熱流瞬間從後腰炸開，如同岩漿倒灌，沿着脊柱直沖天靈蓋！
那種長期熬夜、當舔狗帶來的虛弱感、空虛感，在這一瞬間被焚燒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力量感，仿佛體內沉睡着一頭太古凶獸，正在緩緩睜開雙眼，發出飢餓的咆哮。
這就是……男人的底氣！
江城原本有些佝僂的背脊，猛地挺直。
骨節發出輕微的爆鳴。
那股唯唯諾諾的憨厚氣質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膽寒的冰冷與鋒利，仿佛利刃出鞘。
“啪！”
紅酒杯被重重頓在桌面上，暗紅色的酒液濺出，灑落在潔白的桌布上，觸目驚心。
突如其來的巨響讓三個正如鴨子般聒噪的女人瞬間啞火。
“你……你發什麼瘋？”Lulu被江城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盯着，莫名打了個寒顫，手裏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裏。
江城沒有理她。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動作優雅得像是一位即將謝幕的貴族。
整理了一下領口，他轉身就走。
“喂！你幹嘛去？”皮褲女猛地反應過來，破音尖叫，“還沒買單呢！你想跑？！”
江城腳步一頓。
他緩緩轉過身，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這三個滿嘴油光的女人。
嘴角，勾起一抹極度殘忍的譏誚。
“買單？買什麼單？”
這兩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帶着金屬般的質感，冷硬硌人。
他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指了指滿桌狼藉，又指了指Lulu。
“我今晚，是來和Lulu小姐相親的。出於禮貌，我請她吃飯，這沒問題。”
接着，他的手指移向皮褲女和亮片女，眼神陡然轉冷，如同看着路邊的垃圾。
“至於你們二位……是什麼東西？我認識嗎？”
空氣死一般寂靜。
皮褲女張着嘴，臉上厚厚的粉底簌簌掉落。
“我請過你們嗎？我說過一句‘我買單’嗎？”
江城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整個餐廳，每一個字都像是扇在她們臉上的耳光。
“誰請的客，誰付賬！誰點的菜，誰買單！這麼簡單的道理，三位‘高端名媛’不會不懂吧？”
“你！”Lulu氣得五官扭曲，猛地站起來指着江城，“江城你個王八蛋！你敢耍老娘？！剛才明明是你讓我們隨便點的！”
“哦？我是說過隨便點。”
江城從口袋裏掏出三張皺巴巴的紅色鈔票，像打發乞丐一樣，輕飄飄地扔在滿是油污的桌上。
“但我也說了，Lulu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可惜，我們剛認識三十分鍾，還不是朋友。”
紅鈔飄落，蓋在一盤只吃了一口的頂級和牛上，諷刺至極。
“這是我那份的餐費，雖然我一口沒吃，但我這人大氣，算我AA兩百，不用找了。”
“至於剩下的……”江城看向旁邊早已等候多時的服務員，打了個響指。
服務員眼中閃過一絲快意，立刻上前一步，聲音洪亮：“好的先生！除去您的費用，這三位女士共計消費：二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請問三位是刷卡還是掃碼？”
“多少？！二萬八？！”
三道尖叫聲重疊在一起，差點掀翻了餐廳的屋頂。
皮褲女臉都嚇白了，指着Lulu的手都在抖：“我沒錢！Lulu是你叫我來的！這錢你出！”
“憑什麼我出？是你點的和牛！還是雙份！”Lulu尖叫着去推搡。
“江城！你不能走！你是男人你怎麼能這麼小氣！”亮片女想沖過來拉扯江城。
兩個早就盯着這桌的黑衣保安瞬間上前，像兩座鐵塔般擋住了她們的去路，面無表情。
“三位，請結賬。否則我們將立刻報警處理，這是霸王餐。”
哭鬧聲、推搡聲、互相指責的謾罵聲在身後亂成一團，像是最動聽的交響樂。
江城看都沒再看一眼。
他推開餐廳沉重的木門，外灘溼潤的晚風撲面而來，吹散了身上那股廉價的脂粉味。
神清氣爽！
然而，還沒等他享受這份快意，後腰處那股源源不斷的燥熱能量突然爆發，像是在體內點了一把火。
“該死……這‘最強腰果’的後勁兒怎麼這麼大？”
江城呼吸瞬間變得粗重，雙眼有些發紅。
體內那頭蘇醒的野獸正在咆哮，急需宣泄。
隨手攔停一輛出租車
“師傅，快！去救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