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熱的血液，順着臉頰滑落。
姜遲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嘴角。
鐵鏽味。
和前世記憶裏，自己流出的血，味道一模一樣。
但這一次，感覺......好極了。
她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這股血腥味的刺激下，發出愉悅的歡呼。
這，就是復仇的味道嗎？
不。
這是......主宰的味道。
【情緒增服空間】內，那片剛剛瘋狂擴張的混沌邊界，再次翻涌了一下，似乎在回應着主人的愉悅。
“啊——！”
“饒命！女俠饒命啊！”
直到此刻，李三那兩個被廢掉手腳的同伴才反應過來。
他們的大哥，死了。
像一只被宰殺的雞，毫無反抗之力地，被這個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女孩，一刀封喉。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們的理智。
兩人屁滾尿流，也顧不上斷手斷腿的劇痛，在地上拼命地磕頭，把水泥地面磕得邦邦作響。
“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我們就是垃圾！求您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另一邊，被踹得半天喘不過氣的周倩，也終於緩了過來。
她撐起身體，看到的正是李三倒在血泊中的一幕。
她的瞳孔，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大腦，一片空白。
死了？
那個在末世裏帶着他們活了兩天的李三，就這麼......死了？
被她之前以爲是“小白兔”的獵物，一刀殺了？
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她看向姜遲。
女孩的臉上還沾着血，表情卻平靜得可怕，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波瀾。
仿佛剛才只是碾死了一只螞蟻。
不，連碾死螞蟻的厭惡都沒有。
那是一種......絕對的、神明般的漠然。
周倩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想尖叫，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掐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張着嘴，像一條脫水的魚，徒勞地呼吸着。
姜遲沒有看她。
甚至沒有再看一眼地上那兩個磕頭如搗蒜的男人。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兩個男人被她打斷的手腕和腳踝上。
她微微歪了歪頭。
好像......有點不對稱。
在兩個男人驚恐欲絕的注視下，姜遲邁開腳步，緩緩走了過去。
咔嚓！
“啊啊啊啊——！”
清脆的骨裂聲，伴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姜遲一腳踩下，精準地踩斷了左邊那個男人完好的另一只腳踝。
她沒停。
走向右邊那個。
男人嚇得拼命往後挪動，褲襠裏一片溼熱。
“不！不要！求求你......”
咔嚓！
又是一聲。
如出一轍。
姜遲收回腳，看着兩個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下，對稱了。
做完這一切，她才終於將目光投向那輛破舊的面包車。
求饒聲戛然而止。
整個地下停車場，只剩下兩道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周倩已經徹底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瘋子。
這個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姜遲對他們的反應視若無睹。
她走到面包車前，一腳踹開車門。
車裏一股黴味。
所謂的“物資”，少得可憐。
幾瓶渾濁的礦泉水。
半包已經長出綠毛的餅幹。
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
這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全部家當。
姜遲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她甚至懶得動手去拿。
心念一動。
嗡。
車內所有的東西，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連一滴水，一塊餅幹渣都沒留下。
做完這一切，她才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癱在地上的周倩。
她的聲音很輕，很冷。
“想搶我的東西？”
周倩的身體猛地一顫。
“就要做好......被我搶光一切的準備。”
姜遲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滾吧。”
“別讓我，再看到你們。”
......
在停車場的另一端，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後。
陰影裏。
一個渾身纏着肮髒繃帶，背着一把開山刀的男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叫老刀。
一個在末世裏獨自掙扎求生的獨行俠。
他也是被那輛巨大的重卡吸引過來的。
那輛車，簡直就是末世裏的移動金庫，足以讓任何幸存者瘋狂。
他原本也動了心思。
他在這裏潛伏了很久，觀察着，等待着下手的時機。
然後，他看到了李三那夥人。
他看到了那個身材嬌小的女孩獨自下車。
他看到了周倩那個愚蠢的美人計。
更看到了......那場堪稱屠殺的戰鬥。
老刀的手，緊緊握着背後的刀柄。
手心，全是冷汗。
他自認是個狠角色，手上也沾過血。
可跟那個女孩比起來......
他連提鞋都不配！
那是什麼樣的殺人技巧？
快！準！狠！
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每一招都是爲了最高效地致敵人於死地。
尤其是最後那一刀封喉。
幹淨利落得像是一門藝術。
還有之後，她毫不猶豫地廢掉另外兩人，那種冷酷與決絕，讓老刀這樣的老江湖都感到心底發寒。
這個女人......
不是人。
是個披着人皮的怪物！
她根本不是什麼獵物，而是這片廢墟中最頂級的掠食者！
老刀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身體縮回陰影更深處。
他打消了所有不該有的念頭。
他決定，立刻離開這裏。
離那輛重卡，離那個女人，越遠越好。
招惹她？
下場，只有死。
......
“嘭。”
重卡的駕駛室門被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黑暗與寂靜，重新包裹了姜遲。
她坐在駕駛位上，緩緩抬起自己沾染了血跡的雙手。
之前殺死高強時，她沒有沾到血。
這一次，她感受到了李三血液的溫度。
她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沒有負罪感，沒有不安，甚至沒有多少激動。
只有一種......填補了某種空虛的滿足感。
和在“瘋人院”裏模擬了上百次死亡的感覺很像，但更加真實，更加......刺激。
她發現，殺死這些心懷惡意的人，似乎比殺死喪屍，更能取悅自己。
也更能......讓她的空間擴張。
一個危險的念頭，像一顆種子，在她心中悄然扎根。
情緒，是空間的養料。
而殺戮，似乎是最高效的情緒催化劑。
她閉上眼，感受着空間內那片更加廣闊、更加凝實的土地，以及中央那扇散發着不祥氣息的【瘋人院】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