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迎來了久違的“大人物”。
當那艘通體由百年鐵杉木打造、船身鐫刻着流雲劍紋、散發着淡淡靈壓的華麗飛舟，緩緩降落在城中唯一還算寬敞的廣場上時，整個青陽城都仿佛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 albeit 是一種帶着諂媚和不安的躁動。
雲劍宗首席弟子墨淵的到來，對於這座資源枯竭的邊陲小城而言，不啻於仙人臨凡。即便是最麻木的凡人，也能從林家上下那近乎誇張的籌備和緊張氛圍中，感受到來者身份的不凡。
林家大宅張燈結彩，平日裏舍不得使用的、蘊含微薄靈光的“明光石”被鑲嵌在門廊各處，試圖驅散沉鐵石建築固有的灰暗。族中稍有頭臉的人物悉數到場，以林遠山爲首，簇擁着傷勢未愈、強打精神的林嘯天，站在府門前列隊迎接。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混合了香料、塵土以及衆人緊張呼吸的復雜氣味。
飛舟艙門開啓，墨淵當先步出。他今日並未穿着雲劍宗標準制式的月白道袍，而是一身用料更爲考究、剪裁合體的錦白長衫，外罩一件輕薄如霧的素紗罩袍，腰纏玉帶，懸掛着一柄裝飾意義大於實用價值的華麗佩劍。他面容俊雅，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步履從容，仿佛不是來到一個破敗邊城，而是漫步在自家後花園。其身後，跟着兩名神情冷峻、氣息凝練的青衣弟子，顯然是隨行的雲劍宗內門弟子，修爲赫然都已達到築基初期，眼神銳利如鷹，掃視四周，帶着大宗門弟子特有的、毫不掩飾的優越感。
“墨賢侄大駕光臨，令我青陽林家蓬蓽生輝，老夫林遠山，攜林家上下，恭迎雲劍宗高足！”林遠山搶先一步，笑容滿面地拱手施禮，姿態放得極低。他身後的衆人也紛紛躬身，包括臉色不太好看的林嘯天。
墨淵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拱手還禮，聲音清朗悅耳：“林大長老太客氣了。晚輩奉宗門之命，巡視附屬勢力，順道考察此次選拔的苗子，途經寶地，叨擾之處，還望海涵。”他目光掃過衆人，在林嘯天身上略微停頓，點了點頭，“林家主，久仰。”
語氣平和，禮節周全，但那股源自天賦、實力和背景的天然優越感，卻如同無形的光環，讓在場絕大多數林家人都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林嘯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墨公子客氣了，請入內奉茶。”
迎接儀式繁瑣而壓抑。在裝飾一新的林家議事大廳內，墨淵被奉爲上賓，坐在主位之側。精美的靈茶（盡管靈氣稀薄得可憐）和精致的點心被恭敬地呈上。林遠山極盡殷勤，不斷介紹着林家的情況，特別是年輕一輩中“傑出”的弟子，重點自然是他的孫子林峰。
林峰今日特意打扮過，換上了一件嶄新的寶藍色錦袍，試圖遮掩右手腕依舊明顯的腫脹，臉上堆着討好的笑容，但在墨淵那看似溫和、實則深不見底的目光注視下，顯得有幾分僵硬和不自然。
墨淵始終保持着得體的微笑，應對自如，言辭間對林家維持青陽城秩序的“辛勞”表示“贊賞”，對林峰等“青年才俊”給予“鼓勵”，但敏銳如林嘯天和林遠山，都能感覺到他那種禮貌下的疏離與審視。他的目光，似乎總在不經意間掃過大廳入口，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聽聞貴府少主林澈，前些時日似有一番不凡際遇，修爲精進神速，不知今日可否一見？也好讓我等見識一下青年俊傑的風采。”閒聊片刻後，墨淵仿佛不經意般提起，語氣輕鬆，如同在談論一件趣聞。
大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林遠山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立刻接話道：“墨賢侄有所不知，我那侄孫林澈，性子有些孤僻，自前幾日歸來後，便一直在房中靜修，很少露面。而且他修煉的功法……唉，有些特異，老夫也是擔心他年輕氣盛，沖撞了賢侄。”
這話看似維護，實則句句都在暗示林澈的“異常”和“不可控”。
林嘯天臉色一沉，正要開口，墨淵卻笑了笑，擺擺手道：“大長老多慮了。少年人有些奇遇，是好事。修行之路，本就各有緣法。我輩修士，當有海納百川之胸襟。今日天色尚早，左右無事，不如我們移步演武場，讓林家年輕一輩的才俊們切磋交流一番，互相印證所學，豈不美哉？也好讓我這兩位不成器的師弟，有機會向林家俊傑請教一二。”
他話說得漂亮，將“試探”包裝成了“交流請教”，讓人難以拒絕。那兩名築基期的隨行弟子聞言，上前一步，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靈壓，目光掃向林峰等林家子弟，帶着明顯的挑戰意味。
林遠山心中暗喜，立刻附和：“賢侄此言大善！年輕人正當多切磋磨礪！峰兒，還不快去召集族中子弟，前往演武場！”他這是要把事情坐實，逼林澈現身。
林嘯天心知這是陽謀，無法推脫，只得暗中對身後一名心腹使了個眼色，讓其速去通知林澈，見機行事。
林家演武場，以堅硬的青罡石鋪就，四周矗立着一些磨損嚴重的練功樁和武器架，透着歲月的滄桑。此刻，場邊圍滿了林家族人，以及一些聞訊趕來的青陽城其他勢力眼線，人頭攢動，議論紛紛。墨淵的到來和林家年輕子弟與雲劍宗高徒的切磋，無疑是近期青陽城最引人注目的事件。
墨淵坐在場邊臨時設置的主看台上，姿態閒適，林遠山陪坐在側，不斷低語着些什麼，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林嘯天坐在另一側，面色凝重，目光緊盯着演武場入口。
不多時，以林峰爲首的林家年輕子弟陸續到場，一個個摩拳擦掌，既緊張又興奮，希望能在大宗門弟子面前露臉。林峰雖然手腕傷勢未愈，但服用了珍貴丹藥後，已能勉強運使部分靈力，他不時看向入口，眼神中充滿了怨毒和一絲期待，期待看到林澈在衆目睽睽之下被狠狠羞辱。
又過了一會兒，一道略顯單薄的身影，才不疾不徐地出現在演武場入口。正是林澈。
他依舊穿着那身洗得發白的普通青衫，與周圍錦衣華服的林家子弟和光彩照人的雲劍宗弟子相比，顯得格格不入。但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全場的目光。經歷了斷魂崖下的生死淬煉和歸來的風波，他身上那股內斂的鋒芒再也無法完全掩蓋，平靜的步伐下，仿佛蘊含着隨時可能爆發的力量。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在與墨淵視線接觸的瞬間，微微一頓，隨即自然移開，既無畏懼，也無討好，只有一種沉靜如水的淡然。
墨淵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精光。就是他？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氣息似乎只有引氣中期左右的少年，就是那個讓蘇師妹提及、讓林家內部震蕩、疑似身負上古傳承的變數？有趣。
林澈走到林嘯天面前，躬身行禮：“父親。”
林嘯天微微點頭，低聲道：“澈兒，小心。墨淵此來，恐不善。切磋之時，量力而行，切勿逞強。”
“孩兒明白。”林澈應道，目光轉向演武場中央。
切磋很快開始。先是林家子弟內部的比試，意在選拔出與雲劍宗弟子“交流”的人選。林峰雖然手腕有傷，但憑借引氣後期的修爲和幾件不錯的法器，依舊輕鬆擊敗了幾名同族，算是挽回了些許顏面。但他刻意避開了與林澈交手，只是用陰冷的目光不時掃過。
最終，選出了包括林峰在內的三名引氣後期的林家子弟。墨淵微微一笑，對身後一名面容冷硬的青衣弟子道：“趙乾，你去向林家諸位師兄請教幾招，記住，點到即止。”
名爲趙乾的弟子應聲而出，躍上演武場。他身形挺拔，氣息沉穩，築基初期的靈壓毫不掩飾地釋放開來，讓對面三名林家子弟頓時感到呼吸一窒，臉色發白。築基與引氣，乃是質變，差距巨大。
“請指教。”趙乾聲音冰冷，帶着一絲不耐。在他看來，這種邊陲小家族的子弟，根本不配與他交手。
切磋過程毫無懸念。盡管林峰等人拼盡全力，施展出各種拿手功法，但在趙乾精純深厚的築基靈力和雲劍宗精妙劍法面前，如同孩童舞劍，破綻百出。趙乾甚至未出劍，僅憑掌指間的劍氣，便在數招之內將三人盡數擊潰，林峰更是被一道劍氣掃中胸口，雖未重傷，卻也氣血翻騰，狼狽倒退，差點跌倒在地，引來場邊一陣壓抑的驚呼和竊笑。
趙乾收勢站立，臉上毫無得意之色，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卻轉向了場邊一直靜立觀戰的林澈，帶着明顯的挑釁：“聽聞林家少主近日修爲大進，不知可否下場賜教幾招？”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林澈身上。林遠山嘴角勾起一抹陰笑，林嘯天則握緊了拳頭。墨淵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仿佛只是在欣賞一場與己無關的表演。
林澈面色平靜，在無數道或期待、或擔憂、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緩緩步上演武場。他與趙乾相對而立，一個氣息凌厲如出鞘利劍，一個沉靜似深潭古井。
“請。”林澈言簡意賅。
趙乾眼中閃過一絲怒意，覺得對方太過托大。他不再廢話，並指如劍，一道凝練的淡青色劍氣破空而出，直刺林澈肩胛，速度極快，帶着嗤嗤破風聲。這一擊，他用了七分力，足以重創尋常引氣後期，他要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立刻趴下。
面對迅疾而來的劍氣，林澈瞳孔微縮，築基期的攻擊果然非同小可。他不敢硬接，腳下步伐一動，身形如風中柳絮，以一種看似驚險、實則精準無比的角度滑步側身，那凌厲的劍氣堪堪擦着他的衣角掠過，將後方一塊青罡石地面劃出一道淺痕。
“咦？”趙乾輕咦一聲，沒想到對方身法如此詭異靈動。他冷哼一聲，劍指連點，瞬間又是三道更爲凌厲的劍氣呈品字形封堵林澈退路。
林澈深吸一口氣，體內那縷帶着劍意的暖流高速運轉。《逆塵劍訣》雖無固定招式，但其蘊含的“逆”之意境，卻讓他對氣機流動、力量軌跡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銳感知。他不再一味閃避，右手五指微攏，並指如劍，指尖並無光華，卻有一股斬斷一切的意蘊凝聚。
逆塵第一式——破風！
他並指點出，並非迎向劍氣，而是點向三道劍氣力量交織最薄弱的那一個節點！
“啵！”
一聲輕微的脆響，如同氣泡破裂。那看似凌厲的三道劍氣，在接觸林澈指尖的瞬間，竟如同被刺中了要害的毒蛇，能量結構驟然紊亂，相互抵消、崩散開來！而林澈則借着這股反震之力，身形飄逸地後退數步，穩穩站定。
全場寂靜！
如果說之前林澈擊敗林峰、硬接林遠山一擊還能用奇遇和僥幸解釋，那麼此刻，他以引氣期修爲，正面化解了築基期修士的劍氣攻擊，而且是雲劍宗弟子的劍氣，這已經完全超出了衆人的理解範疇！
趙乾臉上的輕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凝重。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力量並不強，遠遜於自己，但那種力量屬性極其古怪，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破法”特性，而且對方對戰鬥時機的把握、對力量弱點的洞察，簡直不像個少年，更像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手。
“有點意思！”趙乾低喝一聲，終於收起了大部分輕視之心。他身形一動，不再遠程攻擊，而是揉身而上，施展出雲劍宗的身法“流雲步”，如同鬼魅般貼近林澈，掌指間劍氣吞吐，展開近身猛攻。他要憑借絕對的實力碾壓對方！
霎時間，演武場上人影翻飛，劍氣縱橫。趙乾的攻勢如同狂風暴雨，雲劍宗的劍法精妙絕倫，時而如流雲縹緲，難以捉摸，時而如暴雨傾盆，密集凌厲。然而，林澈卻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看似險象環生，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以毫厘之差避開致命攻擊，或以那蘊含着奇異劍意的指劍，點在趙乾力量轉換的間隙或招式銜接的薄弱處，巧妙地化解危機。
他的動作簡潔、高效，沒有任何花哨，卻帶着一種近乎本能的戰鬥智慧。那不是宗門系統訓練出的套路，而是在生死邊緣磨練出的、直指核心的殺伐之術！《逆塵劍訣》賦予他的，不僅是獨特的力量，更是一種顛覆傳統戰鬥方式的意識！
場邊，林家族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屏息凝神。林嘯天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既有擔憂，更有難以抑制的激動。林遠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林峰更是臉色慘白，不敢相信林澈竟然能與築基期修士戰到這種地步！
而主看台上，一直姿態悠閒的墨淵，不知何時已放下了茶杯。他身體微微前傾，那雙深邃如古潭的眼眸，此刻精光閃爍，緊緊盯着場中林澈的每一個動作，特別是他指尖那若有若無、卻屢屢能化解築基劍氣的奇異力量。
“這種劍意……”墨淵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絕非當代任何劍道流派！古老、純粹、帶着一股逆反規則的意志……竟然能一定程度上無視境界差距，直指力量本質？這到底是什麼傳承？”
他原本只是將林澈視爲一個有趣的、需要清理的變數，但此刻，林澈展現出的力量本質，讓他內心深處涌起了強烈的貪欲！如果……如果他能得到這種不依賴靈根、甚至能越階而戰的傳承，那他的未來，將不再是雲劍宗首席那麼簡單，或許……能觸及那傳說中的化神之境，乃至更高！
場中的戰鬥已進入白熱化。趙乾久攻不下，惱羞成怒，終於動了真火。他猛地後退一步，體內築基靈液狂涌，雙手結印，一股強大的劍勢開始凝聚，他身前空氣扭曲，一柄由精純靈力凝聚而成的、宛如實質的青色光劍緩緩浮現！
“青雲斬！”趙乾大喝一聲，這是他掌握的一式威力頗大的靈術，本想留作底牌，此刻卻顧不上了。光劍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鎖定林澈，暴斬而下！這一擊，已超出了“切磋”的範疇，蘊含着殺意！
林澈感到了致命的威脅！他瞳孔驟縮，全身劍意瘋狂催谷，丹田內那縷氣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指尖的鋒芒幾乎要透體而出！他避無可避，只能硬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清冷的聲音驟然響起，如同冰珠落玉盤：
“趙師兄，切磋而已，何必動用‘青雲斬’？”
話音未落，一道淡藍色的劍光後發先至，如同月光下的溪流，輕柔卻堅定地攔在了林澈與那柄青色光劍之間。
“嘭！”
兩股力量碰撞，發出一聲悶響，能量漣漪四散。藍色劍光消散，但那柄威勢驚人的青色光劍也被阻了一阻，光芒黯淡大半。
一道窈窕的身影飄然落在林澈身前，手持秋水長劍，衣袂飄飄，正是蘇凌薇。她面若寒霜，冷冷地看着趙乾：“宗門規矩，切磋交流，不得故意傷人，趙師兄莫非忘了？”
趙乾看清來人，臉色一變，氣勢頓時弱了幾分，訕訕道：“蘇師妹……我只是一時收手不及……”
蘇凌薇不再看他，轉而看向主看台上的墨淵，微微頷首：“墨師兄。”
墨淵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但臉上瞬間恢復了溫和笑容，起身道：“蘇師妹來得正好。趙師弟一時失手，多虧師妹及時阻止。林少主果然身手不凡，竟能與趙師弟周旋至此，令人驚嘆。看來青陽城人傑地靈，此次宗門選拔，定能有所收獲。”他三言兩語，便將方才的凶險揭過，目光再次落到林澈身上，笑意更深，“林少主，承讓了。”
林澈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對着蘇凌薇微微點頭以示感謝，然後看向墨淵，不卑不亢道：“墨公子過獎，是趙師兄手下留情。”他心中清楚，若無蘇凌薇插手，自己即便能接下那一擊，也必然身受重傷。
墨淵笑了笑，不再多言，但看向林澈的目光，卻如同看着一件稀世珍寶，充滿了志在必得的意味。
切磋草草收場。墨淵以需要靜修爲由，婉拒了林家的晚宴邀請，帶着兩名隨從弟子，由林遠山親自引領，前往早已準備好的豪華別院休息。
人群散去，演武場恢復冷清。林嘯天快步走到林澈身邊，關切地檢查他是否受傷。林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目光卻望向蘇凌薇離去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剛才危急時刻，他隱約感到一絲微弱的意念傳入耳中，似乎是蘇凌薇的傳音，只有短短四字：“小心墨淵。”
“澈兒，我們回去。”林嘯天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臉色沉重。今日之事，讓他更加確信墨淵來者不善，而林澈展現的價值越大，面臨的危險也就越大。
回到院落，屏退左右，林嘯天從懷中取出一個樣式古拙、色澤暗淡、邊緣甚至有些殘破的黑色玉佩。玉佩材質非金非玉，觸手冰涼，上面雕刻的紋路因年代久遠已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出似乎是一柄小劍的輪廓。
“澈兒，這個你拿着。”林嘯天將玉佩鄭重的放在林澈手中，神色復雜，“這是你母親留下的……也是我林家世代相傳的一件古物，據說與祖上護劍的職責有關。以前你無法修煉，我便未曾給你。如今……你既已踏上修行路，且與劍道有緣，或許它能對你有用。我隱隱感覺，它似乎……與你身上那股力量，有些微弱的聯系。”
林澈接過玉佩，入手瞬間，他丹田內那縷沉寂的劍意氣流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而殘破玉佩的中心，也仿佛回應般，閃過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溫熱！雖然微弱至極，但林澈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種共鳴！
他心中劇震，抬頭看向父親。
林嘯天低聲道：“家族禁地，藏劍閣……已經荒廢多年，據說裏面供奉着先祖留下的一些殘劍斷刃，或許……你能在那裏找到一些線索。但切記，藏劍閣有古老禁制守護，非林家血脈或特定信物難以進入，且內部情況不明，一切小心。”
林澈握緊手中那枚微微發熱的殘破劍佩，感受着它與體內劍意那奇妙的共鳴，一股強烈的沖動涌上心頭。藏劍閣……那裏，或許藏着關於青冥劍魂，關於林家過去，關於自己身上這一切謎團的答案！
夜色漸濃，青陽城籠罩在墨淵帶來的無形壓力之下。而林澈的心中，卻燃起了一簇探尋真相的火焰。他望向家族深處那座在夜色中如同沉默巨獸般的黑色閣樓輪廓，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就在那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