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澈邊看手機,邊伸手去摸煙盒,摸到一半,似乎想到什麼,手又收回了。
【周疏澈:你去我家了?】
【是卡爾不是超人:大哥,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
【周疏澈:哦。】
【周疏澈:我搬家了。】
【是卡爾不是超人:怎麼突然搬家了?你在京城還有其他房產?】
周疏澈之前住的房子是跟卡爾一起來京城時買的,卡爾就買在他隔壁。
【周疏澈:18歲時買的。】
【是卡爾不是超人:原來你當年就打算回來發展啊。】
【周疏澈:是。】
【是卡爾不是超人:你爲什麼要突然搬走?你搬走了,我以後要去哪裏蹭飯!!!】
從文字就能輕鬆看出卡爾的崩潰。
周疏澈輕笑一聲,悠悠回復。
【周疏澈:當然是因爲我嫂嫂馬上也要搬家了。】
【是卡爾不是超人:?】
【是卡爾不是超人:你嫂子搬家跟你有什麼關系?還有你不是獨生子嗎?】
【周疏澈:表嫂。】
【是卡爾不是超人:喂,後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周疏澈選擇性無視卡爾的問題,慢悠悠地退出與卡爾的聊天窗口,回到聊天工具的首頁,兩個置頂消息框裏,一個是溫決,還有一個是一個頭像爲全黑的人。
頁面上顯示,他與頭像爲全黑的那人聊天的最後一條信息是——
【傅深出軌了。】
周疏澈再一次看到這五個字,心情不錯地收起手機,隨後邊用手指隨意地彈一顆熟透的大檸檬,邊沉思。
那條消息的發送時間是昨天。
收到消息後,他馬上就搬進這套他在七年前就買好的房子守株待兔。
還真給他等到了。
真是得好好感謝他的好哥哥啊。
想到此,他笑了。
“幹得不錯。”
周疏澈最後彈了一下那顆大檸檬,也不知這話是對今天臨時扮演“定情信物”的大檸檬說的,還是對給他“讓位”的好哥哥說的。
結果,“啪——”
大檸檬“不堪其辱”,砸進土裏“以死明志”。
周疏澈:“……”
他彎腰撈起那顆大檸檬,拍去土壤,向上輕拋又接住。
“就決定用你做檸檬派了。”
--
溫決剛回到室內手機就響了。
是傅深。
她站在原地,一手握着檸檬,一手拿着手機,垂眸看亮起的手機屏幕,傅深的名字在上面不斷閃爍。
謝渺渺剛清潔完衛生間,正打算去清潔主臥,路過客廳時,聽到手機鈴聲,循聲望去,只見溫決面無表情地靜立在客廳中央。
她愣在原地。
客廳只開了最中央的頂吸燈,光線不算亮,甚至有些慘白,它們籠罩在溫決身上……不知爲何,她覺得溫姐現在有些難過。
謝渺渺微微張了張嘴,她想對這位性格非常好的雇主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她選擇無聲通過。
或許,溫姐並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當下的樣子。
溫決沒有掛斷電話,傅深也沒有,兩人都等到鈴聲自己結束,下一瞬,鈴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溫決秒接。
“老婆。”傅深低沉的聲音在手機裏響起,“你還在公司忙嗎?我去接你?”
“不用。”
溫決左手拿着手機,低頭看着右手握着的檸檬,手指輕輕摩挲。
“我今天太忙了,忘記跟你說了。我今天不回家,住公司附近,明天需要一早趕去公司。”
傅深沉默了一瞬,問:“你在哪裏?”
溫決無聲地吸了口氣,“自己家。”
三個字落下,手機兩頭霎時變得安靜。
傅深這次沉默得有點久,溫決耐心等他。
良久後,傅深說:“好。”
他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我明天去接你下班。”
接我下班嗎?
溫決眼神晦澀地看着檸檬,不知道在想什麼,幾秒後,她也回答:“好。”
……
傅深看着手機暗下,心頭涌上巨大的不安,這股不安從今天早上發現溫決提早出門開始就出現了。
家裏的阿姨見先生自從跟太太通話後就面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如同一座雕塑。
室內的燈光很亮、很溫暖,是太太最喜歡的光照,但此刻,那些光照在先生身上卻讓他周身的氣場更加駭人。
先生心情不好。
阿姨暗忖,猶豫片刻,還是上前說:“先生,我今天先下班了,您早點休息。”
“嗯。”
傅深隨意應了一聲,目光在觸及阿姨身後的衣帽架時一頓,狀似隨意問:“那件外套昨天沒有送洗嗎?”
“啊?”
阿姨先是一愣,順着先生的視線往後看,衣帽架上只有一件孤零零的羊絨大衣,正是太太昨天特意囑咐不用送去清潔的那件。
她如實回答:“太太昨天說先生今天還要穿,讓我先不用送去清潔。”
傅深的手倏然收緊。
阿姨見先生的面色愈加難看,心裏困惑:一件衣服的清潔問題,先生至於這麼生氣嗎?
先生往日沒有這麼容易動怒的呀。
她並不知道她眼中這對恩愛夫妻之間的暗流涌動,思考片刻後,順着平時的工作思路斟酌問:“先生,那我今天送去清潔?”
“不用,你下班吧。”
傅深擺了擺手,阿姨得令,趕緊溜了。
偌大的房子裏只剩下傅深一人,空寂感驟起。
在過去的三個月裏,他時常處於這樣的深夜,但這次的空寂感格外深,拼命往他骨頭縫裏鑽。
片刻後,沙發上的人突然掩面,含糊的聲音從掌下傳來——
“阿決……阿決……”
他後悔了……
他不該……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傅深丟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亮起的屏幕上顯示着一個人名。
——小媛。
他沒有猶豫,點了掛斷後,手指沒有離開屏幕,而是拿起手機,解鎖,撥打一個電話。
“太太最近工作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