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緊緊貼在時空大門上,艱澀開口:“阿意,你愛我嗎?你愛過我嗎?”
“愛。”
景澤鈞眼前一亮,“既然愛我,不可以爲我留下來嗎?”
江知意沉默。
“你想回家,那我們的家怎麼辦?”他的聲音裏帶着哭腔。
【宿主,時空通道還有一分鍾關閉。】
江知意定了定神,和他說道:“景澤鈞,好好吃飯,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不要受傷。”
說完,她不再猶豫,轉身向通道盡頭走去。
景澤鈞,你不懂,攔在我們之間的不止是家人,也是認知、是信仰、是從小到大接受的不同的教育,是她這顆懦弱卑怯的心……
“江知意,我恨你!”身後的聲音,如同失去妻子的孤狼。
恨吧,恨比愛來得痛快!
“姐姐?”
“姐姐!”
江知意匆忙間回頭,只來得及看清碧玉急切跑來的身影。
不想讓看見的,最終還是都見到了啊……
江知意昏迷前想着。
碧玉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景澤鈞神色恍惚站在原地,眼眶幹澀。
他這才知道,人痛到了極致,是不會哭的。
雖然很疲憊,但他撐着身子讓人封鎖了東院,與叢前無數次一樣,爲那個狠心的女人擦屁股。
實在沒有心思去處理,他只讓人將院子裏的奴仆統一關押在一個房間,包括碧玉。
他蜷縮在床上,抱着還遺留那個女人氣息的被子,即使是他的母親敲門,他也不理睬。
那個女人說得不錯,他早就知道她的不同尋常,她粗心大意,到處都是漏洞。
無論是在流放途中他起高燒時,喂給他的神奇藥丸,還是傷口發炎後,偷偷給他吃的白色藥片,亦或是在夢裏鬧着喊着要什麼首雞,什麼空條,還有取暖器,太多太多他沒有聽過見過的東西,但他明確的知道,這些不屬於這個時代。
“傻子,不知道回了家會不會被欺負……”
怎麼會?她這麼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想必那裏必定有十分疼愛她的親人朋友。
景澤鈞一只胳膊覆在臉上,突然低低笑出聲。
老夫人在門外聽得頭皮發麻。
她轉身去了關押奴婢們的屋子,她得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江氏人呢?怎麼放任她夫君一個人在屋裏?!
“老夫人,千總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屋。”
門外的府兵攔住了她。
“我是他娘!也進不得嗎?”老夫人黑着臉。
府兵不做聲,但攔在她前面的身體一動不動。
態度很明顯。
“好好好。”她不管了還不行?一個比一個倔,脾氣也一個比一個大。
老夫人狠狠一甩袖子,轉身就往西院走。
滿春急忙跟上,小心扶住老太太的胳膊,這府裏已經夠亂了,這位可別再磕着碰着了。
房內的丫鬟婆子們被捆住手腳,堵上了嘴,三五成群緊緊挨在一起。
有膽小的丫鬟,已經開始抽泣了。
唯有碧玉,一個人坐在角落,臉上淚痕明顯,眼神空落落不知落在何方。
——
江知意沿着通道往前走,一陣眩暈感襲來,整個人昏迷過去。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簡陋的屋子裏。
這是……
她之前租的出租房!
江知意從地上爬起來,一通亂翻,終於在椅背上掛着的羽絨服口袋裏找見了手機,竟然還有電。
X024年12月16。
她穿越去大景朝四年,回來時,也已然是夏國的四年後。
她16歲考上大學,爲了兼職方便,她和學校申請不住校,而是在城中村租了一間小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