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家裏最大的隱患,蘇晚晴懸着的心徹底定了下來。
第二天下午,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又給她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
門外忽然響起沉穩有力的敲門聲,卻帶着某種不容忽視的氣勢。
蘇晚晴前去開門,看到一個穿着一身筆挺軍裝,肩章上的將星在秋日陽光下熠熠生輝。
男人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剛毅,眉眼間和父親蘇明哲有幾分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如果說蘇明哲是溫潤如玉的學者,那眼前的男人,就是一把出了鞘的利劍,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軍人鐵血氣息。
“二叔!”蘇晚晴驚喜地叫出聲。 來人正是她的二叔,警備司令部的總司令,蘇振邦。
“嗯,”蘇振邦微微頷首,目光在侄女臉上停留片刻,嚴肅的唇角難得泛起一絲溫和的弧度,“我們家晚晴長大了,越來越像你母親年輕時的樣子。”
蘇振邦看着出落得越發亭亭玉立的侄女,一向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柔和笑意。
他拍了拍蘇晚晴的肩膀,力道不輕,帶着軍人特有的親昵。
“二叔,您怎麼來了?快請進!”蘇晚晴連忙將他迎進屋。
蘇明哲和林婉儀聽到動靜也從屋裏出來了,看到蘇振邦,都有些意外。
“振邦,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蘇明哲問道。 “我來看看晚晴。”蘇振邦說着,將手裏拎着的一個沉甸甸的軍綠色帆布包放到了桌上,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聽說我們家的小公主,馬上就要當軍嫂,去前線受苦了,這一去山高路遠的。二叔沒什麼好送的,這點東西,你拿着防身。”
他說着,打開了帆布包的搭扣。
當包裏的東西顯露在衆人面前時,屋裏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滿滿一包,竟然全是嶄新的大團結鈔票,整齊地碼放着,粗略估計至少有兩三千塊! 在這個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只有二三十塊的年代,這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
“振邦,你這是幹什麼!使不得,快收回去!”
林婉儀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要把包合上。
“大嫂,你這是看不起我?”
蘇振邦按住她的手,眉頭一橫,“晚晴是我唯一的侄女,從小當親閨女疼的。 她現在要去那麼苦的地方,我這個當二叔的,給她點嫁妝有什麼不對?”
“可是這也太多了……”蘇明哲也覺得不妥。
“多什麼!”蘇振邦大手一揮,不容置疑地說,“西南那邊不比燕京,很多東西有錢有票都買不到。 錢多帶點,總沒壞處。萬一遇上什麼事,錢能解決的就不是事!” 他這番話,說得霸氣又實在。
話說得擲地有聲,讓蘇晚晴心頭涌上一股暖流。
原主的記憶裏,這個二叔雖然威嚴,但對她這個侄女卻是真的疼愛。
小時候沒少背着大哥大嫂,偷偷給她塞糖吃;寒冬臘月裏,會把她裹進軍大衣裏,帶她去軍區大院騎大馬,那些被高高舉過頭頂的時光,至今想來仍覺溫暖。
“二叔,謝謝您。”蘇晚晴沒有推辭,她知道,這是二叔的一片心意,坦然收下才是對他最好的回應。
“這就對了。”蘇振邦滿意地點點頭,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蘇晚晴,“這個你也收着。”
蘇晚晴接過來一看,是一個紅色的證件,上面寫着“特別通行證”五個燙金大字格外醒目。
“這是……”蘇晚晴疑惑。
“收好了”他語氣凝重。
“有了這個,全國的任何一個軍用電話你都能隨便打。 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第一時間給二叔打電話。” 蘇振邦沉聲說,“記住,無論走到哪兒,蘇家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蘇晚晴的視線瞬間模糊了。
那些錢,通行證,這些都只是物質上珍貴的東西。
但二叔給她的,是比這些更貴重的東西——是無論身在何方都有人撐腰的底氣,是漂泊在外也能挺直腰杆的依靠。
“二叔……”她聲音哽咽,千言萬語堵在喉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行了,哭什麼。”蘇振邦最看不得小輩掉眼淚,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你爸都跟我說了,蘇雪寧那個白眼狼做的那些混賬事,還有你自己的打算。”
他轉回頭,看着蘇晚晴,眼神裏充滿了贊許:“晚晴,你做得對。 我們蘇家的人可以與人爲善,但絕不能任人欺凌。 別人欺負到頭上了,就得狠狠地打回去,讓她知道什麼叫何必當初!”
“至於隨軍這件事,“他頓了頓,聲音愈發堅定,”二叔也支持你。 軍嫂是光榮的身份。
陸北驍那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你告訴二叔,看我扒了他的皮!”
這番話,說得蘇家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屋子裏的原本凝重的氣氛也徹底輕鬆不少。
蘇振邦坐了一會兒,又跟蘇明哲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起身告辭了。
臨出門時,他回頭深深看了蘇晚晴一眼,那目光裏飽含着說不盡的牽掛。
軍務繁忙,他也是抽空過來的。
送走二叔,蘇晚晴看着桌上那一大包錢和那個紅本本,心頭百感交集。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櫺,將這兩樣東西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她何其有幸,能擁有這樣好的家人。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保護好他們,讓他們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中,安然無恙。
同時,她對那個即將成爲自己丈夫的男人,也更加好奇了。
能讓爺爺和二叔都贊不絕口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就在蘇晚晴暢想未來的時候,一封加急電報,從遙遠的西南,送到了蘇家的手上。
電報是陸北驍發來的。 內容很短: 【結婚報告已批。三日後抵京。陸北驍。】
他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