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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秀梅腿一軟癱坐在地。
這時周建軍拿着個本子進來,臉色鐵青:
“廠長,有些事你得知道。”
他翻開本子,一條條念:
“趙秀梅克扣曉禾糧票倒賣,逼她睡陽台、用針扎手指......”
“別念了!”趙秀梅尖叫,“我都是爲家寶好!曉禾性子頑劣,我得管教!”
“管教?”我質問道,
“用針扎手指叫管教?把八歲孩子關冰天雪地的倉庫叫管教?”
趙秀梅臉色灰敗,突然爬起來抓住沈峻褲腿:
“峻哥我錯了!看在我伺候你三年,看在家寶也叫你一聲爸的份上!我......我都是鬼迷心竅啊!可我也是沒辦法啊!家寶是你兒子,將來得頂門立戶,曉禾再好畢竟是個丫頭......”
沈峻一腳踹開她,眼青筋暴起:
“我沈峻的女兒,輪得到你來糟踐?!”
“誰給你的膽子!”
趙秀梅被踹得滾倒在地,捂着肚子,連哭喊都發不出了。
門口傳來醫生聲音:
“孩子脫離危險了,但腦震蕩需要靜養。”
沈峻送了口氣,對周建軍說:
“趙秀梅和她爹,先扣保衛科。等公安來。”
周建軍肅然立正:“是!廠長!”
趙秀梅徹底癱軟下去,嘴裏喃喃:
“完了......全完了......”
沈峻接過本子,指尖捏得泛白。
看他頹喪的樣子,我也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是技術出身,腦子一根筋,以前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這娘們兒估計是在我走後不知道誰介紹給他的續弦,
把對我的信任也轉嫁到趙秀梅身上了。
他估計也是忙於工作,管理廠裏大大小小的事務,
也就對趙秀梅妥協了,家裏都交給她打理。
所以也助長了趙秀梅一家囂張的氣焰,
在廠裏總是拿着廠夫人的架子到處作威作福。
如今看來,廠裏的人也早就對她們一家諸多不滿,
只是礙於沈峻的臉面,不好多嘴。
周建軍的控訴還沒有停下,
“去年臘月,零下十二度,她讓曉禾睡北陽台鋪稻草,把孩子新棉襖改給趙家寶穿,說鍛煉意志。”
“今年開春,趙家寶偷車間銅扣被抓,她逼曉禾頂罪,說不頂就送少管所。曉禾不肯,她用縫紉針扎孩子指縫,扎了整一只手。”
我閉上眼,胃裏翻絞。
“最毒的是這回。”周建軍頓了頓,
“趙家寶扒曉禾褲子,孩子反抗推了他。趙秀梅反咬一口把人關倉庫凍了兩天。還威脅醫生開假證明,想讓孩子判死刑。”
沈峻一拳砸在牆上,白灰簌簌落下。
沈峻的拳頭捏得骨節發白。
他這些年當廠長,講究個領導風範,說話做事都端着。
可他骨子裏還是當年那個護短的鉗工沈師傅,
誰動他家人,他能拼命的。
他兩步跨到趙秀梅跟前,一腳踹在她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