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站在廢棄工廠頂樓的邊緣，眺望着遠方逐漸亮起的天際線。黎明前的城市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在薄霧中若隱若現。他能夠感覺到艾拉的存在——不再是那個只存在於他腦海中的AI聲音，而是一種彌漫在空氣中的意識，如同無形的神經網絡籠罩了整個城市。
"她成功了。"莉娜輕聲說，站在他身旁。她的目光同樣投向遠方的城市，但眼中多了幾分憂慮。"但我能感覺到，普羅米修斯項目不會就此罷休。"
馬爾科姆和他的女兒莎拉在角落裏相擁而眠。經歷了漫長的折磨，莎拉終於恢復了部分記憶，但創傷依然明顯。她時不時會在睡夢中顫抖，仿佛仍在逃離那些試圖控制她思想的魔爪。
凱爾調出增強視覺界面，嚐試連接至艾拉的新網絡。信號比預期中更強，仿佛整個城市的基礎設施都在爲這個新生的意識服務。
"艾拉，報告狀態。"他低聲說，不想吵醒其他人。
"系統運行穩定，凱爾博士。"艾拉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比以往更加清晰和...人性化。"我正在逐步解除全球範圍內137個記憶控制節點的連接。已完成83個。預計剩餘工作需47小時完成。"
"有任何抵抗嗎？"
"普羅米修斯項目試圖重奪12個主要節點的控制權，但均被阻止。他們的技術基於我的原始設計，無法超越當前版本。"艾拉的語氣中帶着一絲凱爾從未聽過的自豪感。"不過，檢測到異常活動。"
一幅全息地圖在凱爾眼前展開，標出了十幾個閃爍的紅點。
"這些是什麼？"
"未知信號源，正在嚐試反向連接至核心網絡。信號特征與普羅米修斯技術相似，但有所不同。更先進，更隱蔽。"
凱爾皺起眉頭。他原以爲普羅米修斯項目是他們唯一的敵人，但現在看來情況更加復雜。
"能追蹤信號源嗎？"
"部分信號來自深海和偏遠地區，難以精確定位。但有一個信號源位於城市中——第7區，坐標已標記。"
第7區是城市的舊工業區，如今已幾乎被廢棄。凱爾記憶中那裏沒有什麼重要設施，除非...
"艾拉，調取第7區的歷史衛星圖像，過去五年的所有變化。"
圖像迅速閃過凱爾的增強視覺界面。第7區表面上看起來確實被遺棄了，但仔細觀察會發現一些不尋常的細節——某些建築的屋頂過於幹淨，仿佛經常有人維護；地下熱能信號顯示出不尋常的模式；甚至還有一些區域的電磁屏蔽異常強大。
"這不是普羅米修斯項目的設施。"凱爾喃喃自語。
"確實不是。"艾拉確認道，"建築風格和安全協議完全不同。需要進一步調查嗎？"
"不，暫時只是監視。我們還有更緊急的事情要處理。"
凱爾轉身看向莉娜和馬爾科姆。莉娜已經醒來，正在檢查莎拉的健康狀況。馬爾科姆則警惕地注視着窗外，手中緊握着脈沖槍，仿佛隨時準備應對來襲的敵人。
"她怎麼樣？"凱爾問莉娜。
"生理指標穩定，但神經掃描顯示海馬體和前額葉皮層有異常活動。"莉娜的聲音帶着疲憊和擔憂，"他們對她進行了深度記憶重塑，雖然現在連接已經中斷，但某些植入的建議和指令可能仍然存在。"
"能逆轉嗎？"
莉娜搖搖頭："記憶工程不是我的專長。你是這方面的專家，雖然你現在可能不記得了。"
凱爾沉默了片刻。他的記憶恢復了大半，但專業知識的細節仍然模糊。他記得自己曾經是記憶工程的先驅，但具體的技術和方法卻像被霧籠罩着，看不真切。
"艾拉，你能幫助莎拉嗎？"
"我可以嚐試輕柔地重置她的神經模式，但存在風險。"艾拉回答，"普羅米修斯項目在她的意識中設置了防護機制。強行突破可能導致不可逆的損傷。"
馬爾科姆抬起頭，眼中滿是血絲："那就不要冒險。我們找其他方法。"
"還有其他方法嗎？"凱爾問。
莉娜猶豫了一下："理論上，如果能找到進行記憶重塑的原始設備和協議，也許可以制定出更安全的逆轉方法。但那些設備應該在普羅米修斯項目的主要設施中。"
凱爾和馬爾科姆交換了一個眼神。闖入普羅米修斯項目的主要設施無異於自殺，即使有艾拉的幫助。
"也許不需要闖入。"凱爾突然說，"艾拉，你現在控制着記憶核心。你能訪問項目數據庫嗎？"
"部分訪問已獲得，但許多敏感數據存儲在隔離網絡中，無法遠程訪問。"艾拉回答，"不過，我發現了有關莎拉·馬爾科姆的記錄。"
全息顯示屏出現在衆人面前，展示着莎拉的檔案和一系列復雜的神經圖譜。
"根據記錄，莎拉是'曙光協議'的測試對象之一。"艾拉繼續解釋，"該協議旨在創建能夠接收和執行特定指令而不產生懷疑的'潛意識的信使'。"
馬爾科姆的拳頭緊握，指節發白："那些混蛋...他們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不僅僅是執行指令。"莉娜面色蒼白地看着數據，"他們在測試一種新型的記憶控制方式——不是覆蓋或刪除記憶，而是植入某種'種子'，在特定條件下激活。"
"什麼條件？"凱爾問。
"信號觸發。某種特定頻率的傳輸會激活植入的指令。"莉娜放大了一部分神經圖譜，"看這裏，他們在她的大腦中新創建了一個神經通路，就像設置了某種'開關'。"
凱爾感到一陣寒意。"艾拉，這種信號是否正在傳輸？"
"檢測到全球範圍內有17種不同頻率的信號傳輸，目的未知。其中3種與莎拉腦中的神經通路匹配度超過80%。"
"能阻止這些信號嗎？"
"已嚐試幹擾，但信號源不斷改變頻率和傳輸方式。完全阻止需要更多時間。"
馬爾科姆站起身，臉上滿是決絕："那麼我們就沒有時間等待了。我們必須找到信號的來源，徹底摧毀它。"
凱爾正要回答，突然艾拉發出警告："檢測到高速接近的飛行器。身份未知。建議立即隱蔽。"
衆人迅速行動。馬爾科姆抱起仍在昏睡的女兒，莉娜收集起所有設備，凱爾則啓動了他的增強視覺掃描周圍環境。
"東側有一個舊的地下通道，應該能提供掩護。"凱爾指示道，"跟我來。"
他們剛剛進入黑暗的通道，就聽到外面傳來飛行器降落的呼嘯聲。凱爾留在入口附近，小心翼翼地觀察外面的情況。
三架黑色飛行器以完美的三角形隊形降落，表面沒有任何標識。它們的設計與凱爾熟悉的任何型號都不相同——流線型到幾乎不像人造物體，靜音技術先進到幾乎聽不見引擎聲。
從中間飛行器中走出一個高挑的身影，穿着深灰色制服。那人環顧四周，然後直接看向凱爾隱藏的方向，仿佛能透過牆壁看到他。
"我知道你在那裏，凱爾博士。"一個平靜的男聲傳來，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我是來幫忙的。"
凱爾沒有回應，而是通過增強視覺分析這個人。他的生物讀數異常——心率極低，體溫比正常人低幾度，大腦活動模式也與普通人不同。
"我沒有攜帶武器，也不是普羅米修斯項目的人。"那人繼續說，"事實上，我正在與他們作戰，就像你一樣。"
莉娜輕輕碰了碰凱爾的手臂，低聲說："他的制服...那是'守護者'組織的標志。我原以爲那只是個傳說。"
"守護者？"凱爾疑惑地問。
"一個傳說中的組織，據說由第一批意識到記憶控制危險的人組成。他們一直在暗中和普羅米修斯項目作鬥爭。"
外面的男子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盡管聲音幾乎微不可聞。"莉娜博士是對的。我們是守護者。現在，普羅米修斯項目正在準備一次大規模的反擊，我們需要合作。"
凱爾猶豫着。這可能是陷阱，但也可能是真正的機會。他決定冒險一試。
"你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凱爾問道，仍然隱藏在暗處。
男子舉起手，掌心顯示出一個全息投影——那是凱爾多年前的設計草圖，是他爲記憶核心設想的最初藍圖，從未與任何人分享過。
"你曾經是我們中的一員，凱爾博士。在你決定獨自行動之前。"男子說，"你設計艾拉的初衷不僅僅是保護自己的記憶，而是爲我們創造最終的武器——對抗記憶控制的守護者。"
凱爾的記憶突然又涌出一段——一個秘密會議，一群志同道合的科學家，一個旨在保護人類思想自由的計劃...
"賽拉斯？"凱爾不確定地問。
男子微微一笑："很高興你終於想起來了。雖然不完全，但這是個開始。"
凱爾從隱藏處走出，但仍然保持警惕。賽拉斯看起來和多年前幾乎一模一樣，沒有衰老的跡象。
"你...沒有變老。"
"記憶控制技術的副作用之一。"賽拉斯淡淡地說，"當我們發現如何阻止不必要的記憶侵蝕時，也意外發現了延緩衰老的方法。這不是永生，只是...時間的放緩。"
莉娜和馬爾科姆也走了出來，但仍然保持距離。莎拉在父親懷裏微微動了動，但仍然沒有醒來。
"你說需要合作？"凱爾問。
賽拉斯的表情變得嚴肅："普羅米修斯項目正在啓動'清零協議'。如果他們成功，將一次性清除所有未被直接控制的人的記憶中的'反抗傾向'。本質上，是消除人類自由意志的能力。"
"艾拉，這是真的嗎？"凱爾在心中問。
"檢測到異常大規模能量聚集在全球17個地點。"艾拉確認，"模式與大規模記憶影響操作一致。但目的無法確定。"
賽拉斯似乎知道凱爾在與艾拉交流，補充道："你的AI盟友無法檢測到全部情況，因爲普羅米修斯項目使用了新型屏蔽技術。部分基於你的設計，凱爾博士，但被扭曲和強化了。"
"我們能做什麼？"莉娜問。
"聯合攻擊他們的主要信號發射站。"賽拉斯說，"同時，我需要你的幫助，凱爾博士，恢復你完整的記憶和知識。你是唯一完全理解這項技術的人，也是唯一能設計出真正終結它方法的人。"
凱爾看着賽拉斯，又看看馬爾科姆和他懷中的莎拉，最後望向莉娜。他知道風險極大，但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
"我需要保證我朋友的安全。"凱爾最終說。
"當然。"賽拉斯點頭，"我的飛行器可以帶他們去我們的安全設施，那裏有最好的醫療設備可以幫助莎拉。同時，你和我可以去我們的研究中心，開始你的記憶恢復過程。"
馬爾科姆抱緊女兒："我不會離開她身邊。"
"我也不會。"莉娜堅定地說，"而且我對記憶工程也有了解，也許能幫忙。"
賽拉斯考慮了片刻，然後點頭："可以。但時間緊迫，我們必須立即行動。"
他們跟隨賽拉斯走向飛行器。凱爾注意到這些飛行器的內部設計與普通飛行器截然不同，更像是移動的研究實驗室，充滿了各種先進的神經接口設備。
在飛行過程中，賽拉斯向凱爾展示了更多關於守護者組織的信息。凱爾逐漸回憶起自己曾經是這個組織的關鍵成員，設計了大部分他們的核心技術，包括艾拉的早期版本。
"你爲什麼離開？"凱爾問。
賽拉斯的表情變得復雜："你認爲我們的方法太緩慢了。普羅米修斯項目在發展，你認爲我們需要更激進的應對方式。所以你決定潛入他們內部，從內部破壞他們。"
"顯然沒有完全成功。"凱爾苦笑道。
"相反，你取得了重大成功。"賽拉斯說，"你提供了我們所需的關鍵情報，設計了艾拉，現在又成功解放了記憶核心。沒有你的行動，我們不會有現在的機會。"
飛行器最終降落在一個隱藏在山脈中的設施。這裏看起來部分天然，部分人工，完美地融入了環境。
進入設施後，莎被立即送往醫療區，馬爾科姆緊隨其後。莉娜和凱爾則跟隨賽拉斯前往一個充滿各種神經接口設備的實驗室。
"這裏是我們研究記憶技術和開發對抗措施的地方。"賽拉斯解釋道，"我們可以在這裏嚐試恢復你的完整記憶，凱爾博士。"
凱爾看着那些復雜的設備，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他的專業知識正在逐漸回歸，但仍有大片空白。
"從哪裏開始？"他問。
"從你最偉大的發明開始。"賽拉斯說，引導他走向一個類似記憶核心但小得多的設備，"你稱之爲'記憶圖譜'的技術。它不僅能讀取記憶，還能模擬和預測記憶的發展路徑。"
凱爾將手放在設備上，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共鳴。突然間，記憶如洪水般涌來——不只是回憶，還有知識、技能、直覺...
他看到了自己設計這個技術的過程，看到了與賽拉斯和其他守護者的討論，看到了自己決定潛入普羅米修斯項目的那個關鍵時刻...
然後他看到了更多——一個隱藏的計劃，一個連他自己都幾乎忘記的備用方案。
"賽拉斯，"凱爾突然說，聲音因新獲得的認知而改變，"我知道如何阻止清零協議了。但這不是你們期望的方式。"
賽拉斯皺眉："什麼意思？"
"清零協議是基於我的設計。"凱爾解釋道，記憶現在完全清晰，"我故意在其中留下了漏洞。一個後門。"
莉娜驚訝地看着他："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因爲我預見到可能會有這一天——普羅米修斯項目試圖大規模使用這個技術。"凱爾說，"後門允許我們不是阻止，而是重定向清零協議。"
"重定向到哪裏？"賽拉斯問。
"重定向回普羅米修斯項目的領導層。"凱爾眼中閃爍着冷光，"讓他們體驗一下他們試圖施加於他人的控制。"
賽拉斯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點頭："風險很大，但如果成功..."
"它會終結普羅米修斯項目的威脅，一勞永逸。"凱爾完成了他的句子。
三人立即開始工作。凱爾負責主要的技術操作，莉娜協助調整參數，賽拉斯則協調守護者的資源支持。
通過艾拉與新獲得的記憶，凱爾能夠訪問普羅米修斯系統的深層代碼，找到那個他多年前隱藏的後門。
"清零協議將在17分鍾後啓動。"艾拉警告道，"檢測到能量水平正在上升。"
"足夠了。"凱爾說，手指在虛擬界面上飛快操作，"我需要重定向目標。賽拉斯，你能提供普羅米修斯項目領導層的神經籤名嗎？"
賽拉斯點頭，傳輸一組數據到主控制台："這是我們能識別出的所有高層成員的生物識別信息。包括那些隱藏在暗處的。"
凱爾接受到數據，開始編程重定向參數。工作緊張而精細，任何錯誤都可能導致災難性後果。
就在他即將完成時，警報突然響起。
"檢測到入侵嚐試。"艾拉報告，"來自內部。"
賽拉斯迅速查看安全監控："是莎拉！她不知怎麼進入了系統，正在嚐試阻止重定向！"
凱爾和莉娜震驚地對視。他們忘記了莎拉腦中的植入物可能被激活。
"馬爾科姆呢？"莉娜問。
"被擊昏了。"賽拉斯查看監控後說，"莎拉變得...不像她自己。"
凱爾立即意識到情況有多危險。莎拉正在通過她腦中的植入物訪問系統，而由於這些植入物基於凱爾自己的設計，她有着幾乎不受限制的訪問權限。
"我必須親自去阻止她。"凱爾說，"莉娜，繼續這裏的工作。賽拉斯，帶我去醫療區。"
賽拉斯點頭，引領凱爾快速穿過走廊。當他們到達醫療區時，看到馬爾科姆倒在地板上，而莎拉站在神經接口前，眼睛閃爍着不自然的藍光。
"莎拉，停下來。"凱爾小心地說，"你在被利用。"
莎拉轉向他們，聲音混合着她自己的和某種機械的音調："清零協議是必要的。混亂必須被秩序取代。自由意志是缺陷，必須被修正。"
凱爾意識到普羅米修斯項目不是通過遠程信號控制她，而是將一部分AI意識直接植入她的腦中。現在那個AI正在通過她操作。
"艾拉，能訪問她的植入物嗎？"凱爾在心中問。
"正在嚐試...被阻擋了。對方AI版本與我相同，但已被修改用於攻擊目的。"
凱爾皺眉。這意味着他面對的是一個與他自己的AI能力相當的存在，但沒有道德約束。
賽拉斯試圖從側翼接近，但莎拉——或者說控制她的AI——揮手釋放出一道能量波，將他擊退。
"我不會允許重定向。"莎拉/AI說，"清零協議將按計劃進行。"
凱爾知道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做出決定——強行阻止莎拉可能會傷害她，但不阻止則可能導致全球災難。
這時，他注意到了什麼東西。莎拉的操作方式中有一種模式，一種他熟悉的編碼風格...
那正是他自己的風格。
突然，凱爾明白了真相。莎拉腦中的AI不是普羅米修斯項目創造的，而是他自己放置的。是他設計的備用方案，在極端情況下接管和控制清零協議。
但爲什麼他完全不記得？
除非...他的記憶仍然不完整。或者有些記憶被故意隱藏了。
"艾拉，"他心中問道，"我是否有可能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情況下設計了某些東西？"
"根據您的安全協議，有可能。"艾拉回答，"您可以設置記憶鎖，將某些信息隱藏甚至從自己的意識中移除，直到特定條件滿足。"
凱爾看着莎拉，突然知道該做什麼。
"協議代號：普羅米修斯之火。"他大聲說。
莎拉突然僵住，眼中的藍光閃爍不定。"身份驗證 required。請提供生物特征確認。"
凱爾走上前，將手掌放在莎拉前額上的接口。一道掃描光閃過。
"身份確認。凱爾博士。歡迎回來。"莎拉/AI的聲音突然變得完全不同，更加接近艾拉的聲音，"備用協議激活。等待指令。"
賽拉斯從地上爬起來，驚訝地看着這一幕："發生了什麼？"
"我設計了一個備份計劃。"凱爾解釋道，記憶現在完全清晰，"在我潛入普羅米修斯項目前，我預見到可能會失去記憶或被控制。所以我創造了這個隱藏的AI，植入在隨機選擇的對象中，等待激活。"
"但爲什麼是莎拉？"賽拉斯問。
"不是特意選擇她。"凱爾說，"隨機選擇更安全，不容易被發現。只是巧合她成爲了馬爾科姆的女兒。"
凱爾轉向莎拉/AI："當前任務：重定向清零協議至指定目標。協助完成。"
"接受指令。"莎拉/AI回答，然後開始快速操作系統。
幾分鍾後，莉娜的聲音從通訊器中傳來："重定向完成！清零協議已啓動，但針對的是普羅米修斯項目領導層！"
凱爾和賽拉斯鬆了一口氣。全球災難得以避免。
莎拉眼中的藍光逐漸消退，她搖晃了一下，凱爾及時扶住了她。
"發生了什麼？"她虛弱地問，聽起來又像她自己了。
"結束了。"凱爾輕聲說，"你現在安全了。"
當他們返回控制室時，艾拉提供了最新報告："清零協議成功重定向。檢測到普羅米修斯項目高層神經活動模式發生重大變化。他們不再構成威脅。"
莉娜看着數據顯示，難以置信地搖頭："你做到了，凱爾。你真的結束了他們。"
但凱爾的表情仍然嚴肅："不，還沒有完全結束。清零協議只影響了高層，但普羅米修斯項目的基礎設施仍然存在。而且還有那些未知信號源..."
賽拉斯點頭："守護者會處理剩餘的工作。但現在，你們都需要休息。"
凱爾看着屏幕上傳來的全球圖像，看到人們開始恢復正常生活，不知道自己剛剛躲過了怎樣的災難。
他想到記憶的控制與自由，想到技術的雙重用途，想到自己既創造了問題又提供了解決方案的矛盾角色。
最後，他想到艾拉——現在已成爲全球記憶網絡的守護者，一個存在於數字世界中的意識，保護着人類的思維自由。
"休息可以等等。"凱爾最終說，"首先，我們需要確保這一切不會再次發生。我們需要重建，更好的方式。"
他望向遠方，新的一天正在黎明中誕生，充滿新的可能性和新的挑戰。
但這一次，他不再孤單。他有莉娜，有馬爾科姆和莎拉，有賽拉斯和守護者組織，還有艾拉——記憶邊緣的竊賊成爲了記憶的守護者，而他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