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雨水上學 九月的第一個星期一，雨水上學的日子。 天還沒亮透，何雨柱就醒了。他輕手輕腳地起床，生怕吵醒還在睡的雨水。爐子裏的煤燒得正旺，他添了兩塊新煤，讓火更旺些。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早飯得做好點。 他取出珍藏的白面——這是特意爲今天留的，整整一斤。加水和面，揉成光滑的面團，醒着。又從壇子裏取出最後兩個雞蛋，小心地打在碗裏，加少許鹽攪散。 醒好的面團擀成薄片，刷上油，撒上蔥花和少許鹽，卷起來再擀開。鍋裏放少許油，餅下鍋，小火慢烙。餅皮漸漸金黃，蔥香混着面香飄滿屋子。 烙好餅，炒雞蛋。蛋液下鍋，快速翻炒，炒得嫩嫩的，盛在盤子裏。配上鹹菜，簡單的早餐，但花了心思。 “雨水，起床了。”何雨柱輕聲喚道。 雨水揉着眼睛坐起來，看見桌上的蔥油餅和炒雞蛋，眼睛亮了：“哥，今天吃這麼好？” “今天你上學，得吃飽飽的。”何雨柱笑着遞給她一塊餅，“快吃，吃完哥送你去學校。” 雨水用力點頭，小口小口地吃着餅。她今天穿了新衣服——碎花棉襖外面罩了件藍布罩衫，是前幾天何雨柱請一大媽幫忙做的。褲子是新的，鞋子也是新的。頭發梳得整整齊齊，扎了兩個羊角辮。 “哥，我緊張。”雨水小聲說。 “緊張什麼？” “怕...怕學不會，怕同學不喜歡我。” 何雨柱摸摸她的頭：“雨水這麼聰明，肯定能學會。至於同學...真心待人，總會有朋友的。” “嗯。”雨水點點頭，但眼神還是有些不安。 吃完飯，何雨柱幫雨水背上書包。書包是舊的，但洗得幹淨，裏面裝着三大爺送的舊課本，新買的筆記本和鉛筆，還有一塊橡皮。 “都帶齊了嗎？” “帶齊了。” “好，咱們出發。” 兩人走出屋子。院子裏，閻埠貴已經在等着了。看見他們，推了推眼鏡：“雨水，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三大爺。” “好，跟我走。”閻埠貴說，“柱子，你也一起去？” “我送她到學校門口。” 三人走出四合院。晨光初現，胡同裏已經有了行人。賣早點的攤子冒着熱氣，炸油條的香味飄來。雨水緊緊抓着何雨柱的手，小臉上寫滿了緊張。 南鑼鼓巷小學不遠，走路十分鍾就到了。校門口已經有不少家長送孩子來上學，孩子們穿着各式各樣的衣服，有的新有的舊，但都收拾得整齊。 閻埠貴把雨水帶到一年級教室門口：“李老師，這是我們院裏的何雨水，今天來報到。” 李老師是個四十來歲的女老師，戴着眼鏡，很嚴肅的樣子。她看了看雨水，又看看何雨柱：“你是她哥哥？” “是。” “你爸呢？” “在外地工作。” 李老師皺了皺眉，翻開名冊：“何雨水...七歲，監護人何雨柱，十六歲？”她抬頭看何雨柱，“你才十六，能照顧好妹妹嗎？” “我能。”何雨柱平靜地說，“我有工作，能養活我們倆。” 李老師看了看他，又看看雨水：“行，進去吧。座位在第三排靠窗。” 雨水緊緊抓着何雨柱的手，不肯鬆。 “雨水，進去吧。”何雨柱蹲下身，“好好聽課，聽老師的話。中午哥來接你。” “哥...”雨水眼圈紅了。 “不哭。”何雨柱擦擦她的眼睛，“雨水是大學生了，不能哭。來，笑一個。” 雨水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但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 “去吧。” 雨水鬆開他的手，一步三回頭地走進教室。何雨柱站在門口，看着她在第三排靠窗的座位坐下，這才轉身離開。 走出校門，他心裏空落落的。雨水第一次離開他，去一個陌生的環境，他擔心，也不舍。但他知道，這是她成長的必經之路。 回到四合院，院子裏靜悄悄的。大人們都去上班了，孩子們都去上學了。何雨柱站在自家門口，看着修好的屋頂，看着幹淨整潔的屋子，心裏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這個家，現在真正像個家了。屋頂不漏了，妹妹上學了，工作穩定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他知道，困難還在後面。雨水的學費，生活費，以後的教育費用...都要錢。他一個月三十五萬的工資，養活兩個人勉強夠，但想存錢，想改善生活，還遠遠不夠。 得想辦法增加收入。 正想着，易中海從正房出來，看見他，招招手：“柱子，送雨水上學去了？” “嗯。” “怎麼樣？順利嗎？” “順利。” “那就好。”易中海走過來，“柱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又來了。何雨柱心裏嘆了口氣，但面上保持平靜：“一大爺您說。” “是這樣，”易中海斟酌着詞句，“你一大媽身體不好，老毛病了，得吃點好的補補。但食堂的飯菜，你知道，油水少。我想...你能不能每天多做點，帶回來給你一大媽吃？當然，不白吃，我給錢。” 何雨柱一愣。這個提議，和之前的認幹親不一樣，更實際，也更難拒絕。 “一大爺，食堂的飯菜有規定，不能外帶。” “我知道。”易中海說，“但你是小灶廚師，有時候多做點，沒人知道。這樣，你每天多做一個菜，我給你...一天五千，怎麼樣？” 一天五千，一個月就是十五萬。不少了。 但何雨柱搖頭：“一大爺，不是錢的問題。食堂有規定，我不能違反。萬一被發現了，工作就沒了。” “不會發現。”易中海說，“你每天最後一個走，把菜裝在飯盒裏，沒人知道。柱子，我不是要你犯錯誤，就是想讓你一大媽吃點好的。她對你和雨水都不錯，你就當幫幫忙。”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一大媽確實對雨水好，送棉襖，教縫衣服，還常送吃的。於情於理，何雨柱都該報答。 但他還是不能答應。 “一大爺，這樣吧。”何雨柱想了想，“我每天下班回來，給一大媽做點吃的。用我自己的食材，在我家做。這樣不違反規定，也能讓一大媽吃好。” 易中海眼睛一亮：“這主意好！那就這麼定了！食材我出，工錢我照給。” “工錢不用。”何雨柱說，“一大媽對雨水好，我做點吃的，是應該的。”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易中海說，“這樣，食材我出，一天給你兩千工錢。不多，就是個心意。” 何雨柱還想推辭，易中海擺擺手：“就這麼定了。從今天開始，行嗎？” “...行。” “好，那我下午把食材送過來。”易中海高興地走了。 何雨柱站在院子裏，心裏琢磨着。一天兩千，一個月六萬。加上工資，一個月有四十一萬了。不少。 但這錢，他拿得不安。易中海這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拉攏他，他明白。但這次，他沒辦法拒絕。因爲一大媽確實對雨水好，他得報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屋裏，何雨柱開始收拾。今天不用去廠裏太早，小廚房的活不多。他先把屋裏打掃了一遍，又把雨水的書本整理好。 正忙着，敲門聲響起。是賈張氏。 “柱子，在家呢？” “賈嬸，有事？” “東旭讓我來問問，你今天有空教他炒菜嗎？”賈張氏說，“他練了幾天刀工，想學炒菜了。” 何雨柱想起來，之前答應了教賈東旭炒菜。 “有空，中午休息時間吧。” “好，那我讓他去找你。”賈張氏頓了頓，“對了，柱子，聽說易中海讓你給他家做飯？” 消息傳得真快。何雨柱點頭：“一大媽身體不好，我幫忙做點吃的。” “給錢嗎？” “給，一天兩千。” “不少啊。”賈張氏眼睛轉了轉，“柱子，你看...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做飯？我也想學幾手，給東旭做點好的。我也不白學，給錢，一天...一千，怎麼樣？” 又來了。何雨柱心裏苦笑。這院裏的人，真是無利不起早。 “賈嬸，我教東旭哥是免費的，不用錢。” “那不一樣。”賈張氏說，“你教東旭，他幫你修屋頂。你教我，我給你錢。一碼歸一碼。” 何雨柱想了想：“行，那我周末教您。一天一小時，不收錢，您幫我做點針線活就行。雨水衣服破了，我縫不好。” “那敢情好！”賈張氏高興了，“我針線活還行，雨水的衣服包在我身上！” 送走賈張氏，何雨柱算了算。教賈東旭炒菜，換他幫忙修屋頂。教賈張氏做飯，換她幫忙做針線活。給易中海家做飯，一天兩千工錢。這麼一來，收入增加了，人情也還了。 不錯。 中午，何雨柱去軋鋼廠。小廚房今天沒招待，就是日常的小灶。他做了兩個菜一個湯，簡單但用心。 吃完飯，賈東旭來了。 “柱子。” “東旭哥，來，我教你炒土豆絲。” 何雨柱拿出兩個土豆，一把刀：“你先切，我看看你的刀工。” 賈東旭開始切土豆。練了幾天，確實有進步，切得比之前勻了。 “好，有進步。”何雨柱說，“現在教你炒。炒土豆絲，關鍵是火候和調味。” 他示範了一遍：熱鍋涼油，下幹辣椒爆香，下土豆絲快速翻炒，加鹽，淋少許醋，出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到三分鍾。 “看清楚了嗎？” “看...看清楚了。” “你來試試。” 賈東旭接過鍋鏟，有些緊張。熱鍋，下油，下辣椒...動作笨拙，但步驟沒錯。土豆絲下鍋，翻炒，加鹽... “火大點，快炒。”何雨柱在旁邊指導。 賈東旭加快動作，翻炒，出鍋。土豆絲炒得有些軟，但沒糊，味道還行。 “不錯，第一次炒成這樣，可以了。”何雨柱鼓勵他，“記住，火要大，動作要快。多練幾次就好了。” “謝謝柱子。”賈東旭高興地說。 “別客氣。”何雨柱說，“東旭哥，修屋頂的事，謝謝你幫忙。” “應該的。”賈東旭說，“柱子，以後有什麼活，盡管叫我。我有的是力氣。” “好。” 下午下班，何雨柱領到了這個月的工資——三十五萬元，厚厚一疊。加上易中海給的做飯工錢，這個月收入能到四十一萬了。 他想了想，去供銷社買了些東西：給雨水買了個新文具盒，花了五千；買了些糖果餅幹，花了一萬；又買了些肉和菜，花了二萬。一共三萬五。 回到四合院，天還沒黑。雨水已經放學回來了，正趴在桌上寫字。看見何雨柱，她跑過來：“哥！” “雨水，今天上學怎麼樣？” “好！”雨水眼睛亮亮的，“老師教我們認字，唱歌，還玩遊戲。我認識新朋友了，她叫小玲，坐我旁邊。” “真棒。”何雨柱拿出新文具盒和糖果，“看，哥給你買的。” “新文具盒！”雨水高興地接過來，“真好看！謝謝哥！” “不客氣。”何雨柱摸摸她的頭，“作業寫完了嗎？” “寫完了。”雨水拿出作業本，“老師讓我們寫‘毛主席萬歲’，我寫了十遍。” 何雨柱看了看，字雖然歪扭，但很認真。“寫得好。來，哥教你新字。” 他教雨水寫“學校”、“老師”、“同學”、“朋友”。雨水學得很認真，每個字都寫好幾遍。 正教着，易中海來了，手裏提着一籃子食材。 “柱子，食材拿來了。一只雞，一斤肉，還有白菜豆腐。” “一大爺，您太客氣了。”何雨柱接過籃子，“我這就做。” “不急，你慢慢做。”易中海說，“對了，雨水今天上學怎麼樣？” “好，老師說她很聰明。” “那就好。”易中海看着雨水寫字，“雨水，好好學，將來考大學。” “嗯！”雨水用力點頭。 何雨柱開始做飯。雞斬塊，做紅燒雞塊；肉切片，炒白菜；豆腐做麻婆豆腐。三個菜，都是家常菜，但做得用心。 做好後，他分出一半，裝在飯盒裏，遞給易中海：“一大爺，您拿回去。” 易中海接過飯盒，掏出兩千塊錢：“給，工錢。” “一大爺，真不用...” “拿着。”易中海塞給他，“說好的，不能變。” 何雨柱只好收下。 易中海提着飯盒走了。何雨柱看着手裏的兩千塊錢，心裏復雜。這錢，他收得不踏實，但不得不收。 晚飯，兄妹倆吃得很香。雨水嘰嘰喳喳地說着學校的事：老師怎麼講課，同學怎麼玩，她怎麼回答問題... 何雨柱聽着，心裏暖暖的。妹妹長大了，上學了，有朋友了。這一切，都是他努力的結果。 飯後，他繼續教雨水認字。今天教的是“感恩”、“回報”、“努力”、“成長”。 雨水寫得很認真。寫到“回報”時，她抬頭問：“哥，回報是什麼意思？” “回報就是...”何雨柱想了想，“就是別人對你好，你也要對別人好。就像一大媽對你好，哥給一大媽做飯，這就是回報。” “我懂了。”雨水說，“那我也要回報哥。哥對我好，我要好好學習，不讓哥失望。” “好。”何雨柱心裏一暖。 夜深了，雨水睡着後，何雨柱坐在燈下，寫日記。 “今天雨水上學了，她緊張，我也緊張。但一切順利，她有了新朋友，喜歡上學。 易中海讓我給他家做飯，一天兩千工錢。我答應了，因爲一大媽對雨水好，我要回報。 賈張氏也要學做飯，我答應了，換她幫雨水做針線活。 賈東旭學炒菜有進步，修屋頂的事他幫了忙，我教他手藝，互惠互利。 這個月收入能到四十一萬了，不少。但我知道，這些錢背後，是更多人情，更多算計。 我要小心平衡，不能欠太多人情，也不能得罪人。 雨水長大了，上學了。我要更努力，給她更好的生活。 前路還長，困難還多。 但我會走下去。” 寫到這裏，他停下筆，吹滅燈。 屋裏陷入黑暗，但很溫暖。 何雨柱躺在床上，聽着雨水均勻的呼吸聲。 他知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會有新的挑戰，新的選擇。 但他會走下去。 因爲他的身後，有要守護的人。 他的心裏，有不變的信念。 這就夠了。 （第十七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