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妹妹的課本
匿名信事件在軋鋼廠食堂持續發酵。第二天何雨柱去上班時,一進後廚就感受到氣氛比昨天更加凝重。幾個幫工低頭做着自己的事,沒人敢和他對視,連平常總愛和他說話的小王也躲得遠遠的。
王師傅把他拉到角落,壓低聲音:“柱子,調查組昨天找你之後,又找了其他人問話。張胖子那邊放話,說這次一定要查出問題。”
“讓他們查。”何雨柱平靜地說,“我昨天把家裏鑰匙給調查組了,他們隨時可以去查。”
王師傅驚訝:“你把鑰匙給他們了?”
“對。”何雨柱點頭,“我家裏有什麼,隨便他們看。要是能找到食堂的東西,我認。”
“你這孩子...”王師傅嘆口氣,“太實誠了。張胖子那種人,沒東西也能給你造出東西來。”
“造也得有證據。”何雨柱說,“空口白話,沒用。”
話雖這麼說,但他心裏也有些不安。張副主任在食堂幹了二十年,手段肯定不少。如果真要陷害他,防不勝防。
上午,何雨柱繼續在大廚房洗菜切菜。今天的大鍋菜是白菜燉豆腐,炒蘿卜絲。他切菜時格外專注,土豆絲切得細如發絲,白菜切得厚薄均勻。
旁邊一個幫工偷偷看着,小聲說:“柱子這刀工,真絕了。整個食堂沒人比他好。”
“好有什麼用?”另一個幫工說,“得罪了張副主任,沒好果子吃。”
“也是。可惜了。”
何雨柱聽見了,但沒說話。他繼續切菜,一刀一刀,穩如磐石。
中午,調查組又來了。這次是那個女的調查員單獨找他。
“何雨柱同志,我們昨天去你家了。”
何雨柱心中一動:“查到了什麼?”
女調查員看着他,眼神有些復雜:“你家很幹淨。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就是幾件舊衣服,一些米面油鹽。沒有食堂的東西。”
何雨柱鬆了口氣:“我說了,我沒拿。”
“但是...”女調查員頓了頓,“有人反映,你經常帶東西回家,有時是飯菜,有時是點心。”
“那是我自己買的。”何雨柱說,“供銷社有記錄,你們可以查。”
“我們已經查了。”女調查員說,“你確實經常在供銷社買東西,有票據。”
何雨柱心中一暖。看來調查組還是公正的。
“那我能回小廚房了嗎?”
“還不行。”女調查員搖頭,“舉報信裏還有別的內容,說你在比賽中弄虛作假,賄賂評委。這個也要查。”
何雨柱皺眉:“比賽是公開的,評委是區裏請的。我怎麼弄虛作假?怎麼賄賂?”
“這個我們會調查。”女調查員說,“何雨柱同志,我們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你耐心等待調查結果。”
“好。”
女調查員走了。何雨柱站在原地,心裏沉甸甸的。比賽的事也要查?這分明是張副主任在拖時間,想一直把他按在大廚房。
正想着,劉胖子走過來:“柱子,廠長找你。”
廠長辦公室,楊廠長正在看文件。看見何雨柱進來,他放下文件:“小何,坐。”
何雨柱坐下,心裏有些忐忑。
“匿名信的事,我知道了。”楊廠長開門見山,“調查組跟我匯報了,你家很幹淨,沒有食堂的東西。供銷社的記錄也查了,你買的東西都有票據。”
何雨柱心中一喜:“謝謝廠長信任。”
“但是...”楊廠長頓了頓,“舉報信不止這一封。昨天又收到一封,說你在比賽中賄賂評委。小何,這是真的嗎?”
“不是。”何雨柱斬釘截鐵,“比賽是公開的,評委我不認識,怎麼賄賂?而且比賽那天,我一直和食堂的小王在一起,他可以作證。”
“小王?”楊廠長皺眉,“他願意作證嗎?”
“我問問他。”何雨柱說,“但他應該會說實話。”
“行,你讓他來找我。”楊廠長說,“小何,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這事鬧得這麼大,必須查清楚,給全廠一個交代。”
“我明白。”
從廠長辦公室出來,何雨柱去找小王。小王正在洗菜,看見他,有些躲閃。
“小王,廠長找你。”
小王臉色一變:“找...找我幹嘛?”
“關於比賽那天的事。”何雨柱說,“你實話實說就行。”
“柱子,我...”小王支支吾吾,“我那天...”
“你那天一直跟我在一起,對吧?”何雨柱看着他,“從準備食材到比賽結束,我們都在一塊。”
“是...是在一塊...”
“那你就跟廠長這麼說。”何雨柱說,“實話實說。”
小王低着頭,不說話。何雨柱心裏一沉,知道事情不對。
“小王,有人找過你?”
小王抬起頭,眼圈紅了:“柱子,對不起...張副主任找我,說...說我要是幫你作證,就讓我滾蛋。我家裏窮,我媽病了,我不能丟工作...”
何雨柱明白了。張副主任這是要堵死他的路。
“那你打算怎麼說?”
“我...我不知道...”小王哭了,“柱子,我對不起你...”
何雨柱拍拍他的肩:“別哭,我理解。你按張副主任說的做吧,我不怪你。”
“真的?”
“真的。”何雨柱說,“你家裏困難,不能丟工作。我理解。”
小王哭得更厲害了:“柱子,你是個好人...我對不起你...”
何雨柱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了。他知道,小王這條路斷了。現在只能靠自己。
下午,何雨柱繼續在大廚房幹活。切菜,洗菜,炒菜...他做得很認真,但心裏在盤算怎麼破局。
張副主任這是要把他往死裏整。匿名信,威脅證人,一環扣一環。要是真被他得逞,別說回小廚房,食堂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他得想辦法。
下班時間到了。何雨柱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走到廠門口,看見許大茂推着自行車出來。
“喲,傻柱,還沒被開除啊?”許大茂幸災樂禍,“聽說調查組找你好幾次了?怎麼樣?招了嗎?”
何雨柱懶得理他,徑直往前走。
許大茂追上來:“我告訴你,張副主任可不是好惹的。他在食堂二十年,關系硬着呢。你得罪了他,沒好果子吃。”
“我的事,不勞你操心。”何雨柱冷冷地說。
“誰操心你了?”許大茂撇嘴,“我就是看熱鬧。看你還能撐幾天。”
何雨柱加快腳步,把許大茂甩在後面。但他知道,許大茂的話有道理。張副主任在食堂二十年,根基深厚。他一個十六歲的新人,怎麼鬥?
但他不認輸。
回到四合院,天已經黑了。院子裏,各家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走到家門口,聽見裏面傳來雨水的讀書聲。
何雨柱推門進去。雨水看見他,高興地跑過來:“哥,你回來了!我會認新字了!”
“真棒。”何雨柱摸摸她的頭,“念給哥聽聽。”
雨水捧着課本,認真地念:“春天來了,燕子飛回來了。柳樹綠了,桃花紅了...”
念得比以前流利多了,很多字都認識了。何雨柱聽着,心裏暖暖的。
“雨水真聰明,進步真快。”
“是三大爺教我的。”雨水說,“三大爺今天來家裏,教我認字,還送我這個。”
她拿出一本舊課本,封面已經磨損,但裏面字跡清晰。
“這是三大爺家解成哥用過的課本。”雨水說,“三大爺說,送給我,讓我好好學習。”
何雨柱接過課本,翻看着。書頁上有筆記,有劃痕,看得出用了很久。但保存得很好,沒有缺頁。
“謝謝三大爺了嗎?”
“謝了。”雨水說,“三大爺還說,以後我有不懂的,可以去問他。”
何雨柱心裏一暖。在這個院裏,還是有好人的。三大爺閻埠貴雖然愛算計,但對雨水是真好。
“雨水,要記住別人的好。”何雨柱說,“三大爺對你好,你要懂得感恩。”
“我知道。”雨水用力點頭,“等我長大了,掙錢了,給三大爺買好吃的。”
“好。”
晚飯,何雨柱做了簡單的飯菜。吃完飯,他教雨水認字。今天教的是“堅持”、“真相”、“公正”、“希望”。
雨水寫得很認真。寫到“真相”時,她抬頭問:“哥,真相是什麼?”
“真相就是...”何雨柱想了想,“就是事實,就是真實的情況。就像現在,有人冤枉哥,但真相是哥沒做壞事。真相總會大白。”
“那哥會沒事的,對嗎?”
“對。”何雨柱摸摸她的頭,“哥沒做壞事,一定會沒事的。”
“嗯,我信哥。”雨水認真地說。
夜深了,雨水睡着後,何雨柱坐在燈下,寫日記。
“今天調查組去家裏查了,沒查到東西。但張副主任威脅小王,不讓他給我作證。比賽的事,可能說不清了。
小王家裏困難,我不能怪他。但這條路斷了,我得想別的辦法。
三大爺對雨水好,送她舊課本,教她認字。在這個院裏,還是有好人的。
雨水進步真快,認識的字越來越多了。她要上學了,我得給她準備好一切。
困難很多,但我不怕。
我要想辦法破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前路艱難,但我會走下去。”
寫到這裏,他停下筆,吹滅燈。
屋裏陷入黑暗,但很溫暖。
何雨柱躺在床上,聽着窗外風聲。
他知道,明天還會面對更多困難。
但他會想辦法。
一定。
第二天早上,何雨柱醒來時,雨水已經起床了。她正趴在桌前,用鉛筆在舊課本上寫字,寫得很認真。
“哥,你醒了?”雨水抬頭,“我在練字。”
“真棒。”何雨柱起床,開始做早飯。
簡單的棒子面粥,配鹹菜。吃飯時,雨水說:“哥,今天三大爺說帶我去書店,買新本子和鉛筆。”
“好,哥給你錢。”何雨柱掏出五元錢,“買好點的本子,鉛筆多買幾支。”
“謝謝哥。”
吃完飯,何雨柱準備去廠裏。出門前,他叮囑雨水:“跟三大爺出去要聽話,別亂跑。”
“我知道。”
走出屋子,院子裏,閻埠貴已經在等了。看見何雨柱,他推了推眼鏡:“柱子,上班去?”
“三大爺,麻煩您帶雨水去買東西。”
“客氣啥。”閻埠貴說,“雨水聰明,我愛教她。對了,柱子,廠裏那事怎麼樣了?”
“還在查。”
“你小心點。”閻埠貴壓低聲音,“我聽說,張胖子在廠裏關系硬,不好對付。”
“我知道,謝謝三大爺提醒。”
走出四合院,何雨柱心裏琢磨着閻埠貴的話。張副主任關系硬...那他的關系在哪?廠長?書記?還是別的領導?
得打聽打聽。
到了軋鋼廠,食堂氣氛依然凝重。何雨柱換上工裝,開始幹活。今天的大鍋菜是白菜燉粉條,炒土豆絲。他切菜時,特別仔細,土豆絲切得細如發絲。
旁邊一個老幫工看了,感嘆:“柱子,你這刀工,真可惜了。要是沒那事,你該在小廚房的。”
何雨柱笑笑,沒說話。
中午,調查組又來了。這次是那個男調查員。
“何雨柱同志,比賽的事,我們調查了。評委都說沒有收受賄賂,比賽是公正的。”
何雨柱心中一喜:“那我可以回小廚房了嗎?”
“還不行。”男調查員搖頭,“舉報信裏還有別的內容,說你拉幫結派,排擠老同志。這個也要查。”
何雨柱皺眉:“我怎麼拉幫結派了?”
“有人反映,你跟王師傅走得太近,排擠其他老師傅。”
何雨柱明白了。這是張副主任的又一招。
“王師傅是我師傅,教我手藝。這算拉幫結派嗎?”
“這個我們會調查。”男調查員說,“何雨柱同志,你耐心等待。”
何雨柱點頭,心裏卻明白,這事沒完沒了。張副主任會一直舉報,一直拖延,直到把他拖垮。
他得想辦法破局。
下午,何雨柱去找王師傅。王師傅正在小廚房準備明天的食材,看見他,嘆口氣:“柱子,張胖子這是要把你往死裏整。”
“我知道。”何雨柱說,“王師傅,張副主任在廠裏有什麼關系?”
王師傅想了想:“他姐夫是廠後勤處的副處長,有點權力。另外,他跟幾個車間主任關系也不錯。”
“後勤處副處長...”何雨柱記下了。
“柱子,你想幹什麼?”王師傅擔心地問。
“我想找廠長談談。”何雨柱說,“不能一直這樣被舉報,被調查。我得讓廠長知道真相。”
“廠長會信你嗎?”
“試試看。”何雨柱說,“總比坐以待斃強。”
下班時間到了。何雨柱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廠長辦公室。他知道廠長這時候還在。
敲敲門。
“進來。”
何雨柱推門進去。楊廠長正在看文件,看見他,有些意外:“小何,有事?”
“廠長,我想跟您談談匿名信的事。”
楊廠長放下文件:“坐。”
何雨柱坐下,深吸一口氣:“廠長,匿名信是張副主任寫的。他因爲我拒絕易師傅認幹親,因爲我比賽奪冠,因爲我不聽他的話,所以報復我。”
楊廠長皺眉:“有證據嗎?”
“沒有。”何雨柱實話實說,“但所有人都知道,張副主任想把他侄子安排進小廚房,我占了位置。他也一直看我不順眼。”
“小何,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楊廠長說,“張副主任是老同志,工作多年,我們要尊重。”
“廠長,我尊重所有老同志。”何雨柱說,“但我不能被冤枉。調查組查了這麼久,查不出任何問題,但舉報信一封接一封。這分明是有人想拖垮我。”
楊廠長沉默了片刻:“小何,你說的有道理。但廠裏有規矩,舉報就要查,查就要有結果。你再耐心等等,調查組會給出結論的。”
“廠長,我可以等。”何雨柱說,“但食堂的工作不能等。小廚房現在沒人管,廠裏的招待怎麼辦?兄弟單位來交流怎麼辦?”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楊廠長皺眉:“小廚房現在誰在管?”
“沒人管。”何雨柱說,“王師傅偶爾去看看,但主要精力在大廚房。張副主任...他可能想讓他侄子去,但他侄子手藝不行。”
楊廠長想了想:“這樣,你先回小廚房,繼續工作。但調查還要繼續,你要配合。”
“謝謝廠長!”何雨柱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不過小何,你要記住。”楊廠長嚴肅地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沒人能把你怎麼樣。”
“我明白。”
從廠長辦公室出來,何雨柱長長吐了口氣。雖然只是暫時回小廚房,但至少是個開始。
他回到食堂,把這個消息告訴王師傅。王師傅高興地拍拍他的肩:“好!廠長還是明事理的!”
“但調查還沒結束。”何雨柱說,“張副主任不會罷休。”
“不怕。”王師傅說,“只要你好好幹,廠長會看到你的價值的。”
下班回家,天已經黑了。院子裏,雨水正在和幾個孩子玩跳房子,笑得開心。看見何雨柱,她跑過來:“哥!”
“雨水,今天買本子了嗎?”
“買了!”雨水從口袋裏掏出新本子和鉛筆,“三大爺帶我去買的,還給我買了橡皮。”
“真好看。”何雨柱摸摸她的頭,“謝謝三大爺了嗎?”
“謝了。”
回到屋裏,何雨柱開始做晚飯。今天心情好,他做了紅燒肉,炒了青菜,還煮了白米飯。
兄妹倆吃得飽飽的。飯後,何雨柱教雨水認字。今天教的是“堅持”、“勇氣”、“智慧”、“勝利”。
雨水寫得很認真。寫到“勝利”時,她抬頭問:“哥,勝利是什麼意思?”
“勝利就是...”何雨柱想了想,“就是克服困難,取得成功。就像今天,哥回小廚房了,就是小小的勝利。”
“哥真厲害!”雨水眼睛亮了。
“還不夠。”何雨柱說,“真正的勝利,是把所有困難都克服,讓所有人都知道,哥是清白的。”
“我相信哥一定會勝利的。”
“謝謝雨水。”
夜深了,雨水睡着後,何雨柱坐在燈下,寫日記。
“今天找廠長談了,暫時回小廚房。但調查還沒結束,張副主任不會罷休。
我要更加小心,更加努力。用成績說話,用事實證明。
雨水買了新本子新鉛筆,要上學了。我得給她準備好書包,準備好衣服。
困難還在,但我在前進。
每一步都不容易,但每一步都算數。
我要堅持下去,爲了雨水,爲了這個家。”
寫到這裏,他停下筆,吹滅燈。
屋裏陷入黑暗,但很溫暖。
何雨柱躺在床上,聽着雨水均勻的呼吸聲。
他知道,明天還會面對挑戰。
但他會堅持下去。
一定。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