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濱叫了幾聲娘子沒聽見程夏的回應,以往程夏總會在他叫一遍的時候就出現,今天不知爲何。
許濱走出去查看,就見程夏常用的籃子就扔在距院子不遠的地上,裏面裝的蘿卜散落滿地,程夏卻不在附近。
腦中的一根弦瞬間就繃緊了,許濱意識到不對勁,想到了前幾日遇見的李荷花。
他趕緊出門,直奔着楊柳村去。
若是娘子真的有個好歹,他要那李荷花加倍償還。
程夏迷迷糊糊中醒來,就見自己一身的桃紅色,坐在陳舊的床上,稍稍一動,床就吱啞亂響。
房間裏有一股淡淡的廉價熏香味道,門外沒有人,程夏嫌棄的脫掉了桃紅色的外衫,只穿着自己的衣服偷偷的從旁門溜了出去。
一定是以爲她沒有醒過來,經過院子時候她聽見裏面喝酒慶賀的聲音,這個李荷花真敢這麼做?綁她來嫁給老樵夫?
趁着周圍沒人,程夏趕緊往前跑,還未出楊柳村村口,就見一人行色匆匆的走進了村裏,挨家挨戶的探頭,試圖想找什麼。
程夏感動的熱淚盈眶,沒想到夫君這麼快就發現她不見了,還能找到這裏來。
“夫君!”程夏跑過去。
許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停下了尋找的腳步。
“娘子?你沒事吧!”他四處打量了一下程夏,確定她沒事了才放心。
“我沒事,李荷花趁我不注意想迷暈我,逼我跟那老樵夫圓房,可是我已經嫁人了,我就是一頭撞死,也不能給夫君蒙灰,索性迷藥我吸的不多,醒的早,就偷偷的跑出來了,要是晚了,我就……”程夏越說越委屈,最後趴在許濱懷裏痛哭起來。
許濱安慰妻子,眼神卻越來越深沉。
“我們去找我爹,我要告訴他,讓他休了這個可恨的女人。”程夏氣沖沖的拉着許濱回了趟家。
程季剛從地裏回來,就見許久不見的女兒站在家門前等他,身邊還跟着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程夏見程季來了,撲通一聲就跪在青石板上,聲淚俱下。
“爹,我不活了,娘從上月開始就一直逼我嫁給村頭的老樵夫鄧驥,我才十四歲,怎麼能嫁給比爹爹還年長的人呢?所以我偷偷跑了出去,在山上遇見了夫君,我們相互愛慕,這才結成連理,本打算過幾天就回來看爹的。可誰知娘竟然在知道我已經成親之後還要逼我嫁給鄧驥,甚至趁我不備,用迷藥將我迷暈,想讓我和鄧驥生米煮成熟飯。爹爹,我已經嫁人了,娘她爲什麼要這樣?難道程冬去學堂的錢一定要是賣我得來的嗎?”
程夏哭的楚楚可憐。
要不是娘子早就告訴他讓他站在一旁不要插手,許濱早就忍不住要給她擦掉眼淚了。
“你說什麼?這個賤婦!我不過出門短短數月,她竟然敢如此對我的女兒,等她回來,我要打斷她的腿!”
程季唯獨程夏一個女兒,雖然沒兒子能幹,但好歹那也是原配給他留下的孩子,想到死去的原配妻子,程季一陣心疼。
要是她病着的時候自己能在家中,怎麼也不會讓她就這麼死了的,對她,自己也是滿心的愧疚。
本來不打算娶續弦,可是他時常外出,家中要有一個人處理事物才好。
沒想到這個李荷花心腸如此歹毒,敢趁他不在,賣女求榮。
李荷花還在做着黃粱夢,殊不知程季已經匆匆趕到了鄧驥的院子裏,看着滿院子的客人,程季只覺得血氣直沖腦門。
要不是女兒跑的及時,可不就被這個老不死的畜牲給糟蹋了?
“鄧驥,你給老子出來!”程季就站在門邊,朝裏面喊,賓客們一見今天的準嶽父出現了,紛紛道賀。
“老程啊,今日你女兒大婚,恭喜恭喜。”一位不知情的村民雙手抱拳上來道喜。
程季更是氣的不輕:“我女兒不會嫁給這個老樵夫,他想娶我女兒,簡直是做夢。”
程季這話說的擲地有聲,鄧驥臉色變了變,看着正在廚房裏忙活的李荷花。
“嶽父大人說笑了,你家女兒已經在我房中了,還是嶽母大人親自送來的,眼下這親是一定要結的。”鄧驥心想,程夏已經進了他的門,十兩銀子買個花容月貌的媳婦,值了。
程季一聽鄧驥提及李荷花,立馬說。
“那個賤婦現在何處?”
鄧驥看了看廚房,程季大步邁向廚房,就見那個賤婦正拿着勺子做着湯。
李荷花一邊嚐着豬蹄湯,一邊還想着明兒個自己上鎮子上去買幾個豬蹄燉燉,香軟油膩。
她突然間回頭,就看見程季面色就像是要吃人一樣,站在廚房門口,正朝她一步步走來。
“你個賤婦!”程季劈頭蓋臉給了她一巴掌,直打的李荷花眼冒金星,夢碎一地。
他怎麼回來了?不是還有幾天嗎?
“我……不是這樣的,是那個丫頭自己要嫁的,我只是在中間牽個線。”李荷花是見識過他打人的架勢,一拳頭上去,自己估計是連命都沒有了。
程季要不是知道程夏跟他解釋得經過,他就要信這個賤婦了。
他氣的不輕,上前就給李荷花有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比上一個還要重,李荷花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嘴角開始滲血,話都說不出來。
鄧驥進來就看見李荷花披頭散發,臉頰上一個大大的巴掌,像一只狗一樣扒在地上。
“你叫人綁了夏夏過來逼她成親,我不管以後村裏人如何說,這親事要嫁你自己嫁,我現在就給你一紙休書,你給我滾回去。”程季怒吼,李荷花渾身一怔,要休了她?
“好啊,你休就休我,冬兒我就帶走,你就靠着那個小賤人養老吧!”李荷花發了狠,氣的渾身顫抖。
她不就是爲了冬兒上學堂嗎?兒子可比女兒金貴多了,她做錯了什麼?
程季覺得自己是娶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滾,你這個惡毒的婦人,我是瞎了眼才娶你做續弦。眼下夏夏夫君要去官府告你,到時候是蹲牢還是吃板子,都是你自己承受。冬兒你要帶走就帶走,畏畏縮縮,哪裏有男人的氣概?”
程季本來就不太喜歡那個兒子,細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還得好吃好喝供着,本來就是農戶家,這樣的兒子還沒個閨女又用。
至少程夏能下地幹活,程冬就只能在家裏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