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問那麼多.”吞佛有些聽不下去了.
“好奇.”宵很無辜地答道.
“宵,汝知情嗎?好奇心所殺的正是好奇之人.”吞佛單子很是無奈地提醒宵.
“但我還是想明白.”
“汝是想明白魔者?.”
“我想明白魔者與人類的不同.”
“明白又如何.”吞佛聲音再次變低
“這只是想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罷了.”宵垂下眼瞼.
“生存之道在於自己想要,而非跟着他人腳步.”
“是這樣嗎?”宵眼裏似有什麼在閃爍.
“這是最簡單的說法.”吞佛轉頭避開宵的視線
“大師的生之道,又是什麼?”宵的問題再次轉向一步蓮華.
“進入魔界,消滅加入魔界的襲滅天來.”好崇高的理想.
“大師不怕被魔擾亂修行?”
“堅定自心,就不怕魔道之亂.”
“既然如此,吞佛童子.你又爲什麼要救這個佛者,你是魔?”宵話鋒一轉又問向吞佛.
“汝說呢?”吞佛真的是說不下去了.
“你說的越是曖昧不明.我就越想明白.”
額!吞佛童子和上步蓮華心中同時落下一悶棍,無語的想自裁.
“噗---”眼前事情越發演變下去越見不妙.無奈間一步蓮華趕巧嘔出一口朱紅.
(墨:大師,你的’神棍’這下給自己找茬子了吧…人家宵寶寶不是好忽悠滴.)
宵見一步蓮華傷勢嚴重,拖延不得.立刻施出造化之鑰爲一步蓮華療復傷體.其間,萬聖岩三執法來到冰雪之渦誅殺三人.吞佛單子以邪之刀獨戰三執法,面對強撼的誅魔法陣受傷不斷.這邊一步蓮華傷勢愈見好轉,待到完全愈合之際,一步蓮步催動元功一掌劈向宵,不備的宵立時被打出數十步遠..這時一旁苦戰的吞佛童子也被打飛進來.
不明所以的宵眼見一步蓮華聖光掩去化成黑衣的襲滅天來,只是疑惑地開口:”你的樣子…..”
“襲滅天來是我,一步蓮華也是我,這就是佛魔一線之間,好好學習.”低垂的帽沿掩住襲滅天來的表情.
還是被騙了.宵沒再看襲滅天來.而是盯住地上傷痕累累的吞佛童子.淡淡地說:”想不到,魔物果然很會騙人.”
吞佛童子聽到宵開口,震了一震後半回頭望着說:”其實,吾並沒有騙汝.”
“是嗎?”宵有些慍怒.都這樣了,爲什麼吞佛還是不肯實話.
如此不懂掩飾情緒的人啊.吞佛正要開口,卻見襲滅天來走過來.便也只是動了動嘴唇,眨了眨眼.終是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宵最後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爾後便離去了.他會是失望?對吞佛童子?吞佛童子明白,宵不可能加入魔界.那宵的死無可避免.因爲他了解襲滅天來,就像襲滅天來了解他.
如果非要殺宵,還是讓他自己來吧.吞佛童子認爲,對宵,別人沒有資格.
終於,任務下達.吞佛童子無可反逆,偕同黃泉吊命一會奈落之夜.宵.
再見宵,還是那麼單純無心機,面對自己的攻勢,不講究策略,只全力拼殺是勝不了的.況且,宵看起來並未使出全力,吞佛猶豫了.
他的猶豫被一同前來的黃泉吊命看在眼裏,說是同伴,黃泉卻是明白其實是來監戰的吧.
看似遊戲般的獵殺,卻是別有目地,吞佛童子的心機,無人猜的透.
朱厭劍鋒一轉,猛烈的攻勢罩住宵右身.夜刀見招折招..刀刀護身.可是,還是漏了.朱厭穿透宵的右手,痛的竟已麻木,然而在宵神智還未脫醒之際,身上又挨吞佛一掌,造化之鑰被擊出體外.此時宵有些不辯天地,只餘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一時間只剩空洞的思維和洞穿右手的痛楚.恍神間,宵覺得耳邊有些暖烘烘的,聽起來有莫名軟軟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汝還是學不會心理戰.”
“喝-----“吞佛童子又贊出一掌,隨之抽出朱厭,造化之鑰亦握在掌中.
踉蹌後退的深紫,揚起的青絲,噴灑的鮮血以及失望絕望破裂的….脆弱...那會是心麼?宵,他有麼?.........
宵的傷口因失了造化之鑰不能短時間復原,傷口漫延的巨痛不時地折磨着他,而他如月如霜的容顏如水沉靜,靜的不可思議.
“汝的體質雖然會讓傷口慢慢復原,但重創恢復速度不快,若失了這項寶物,對上吾,汝與正常人無異.”吞佛童子冷冷講出事實.
“何必多言呢?”
“哈---吾就是欣賞汝無感的知覺.喝!”吞佛童子冷心再次揮出朱厭.
“夜霜披月.”宵出招也再無保留地全力反撲.
“風火雷擊”
宵再度被擊飛,吞佛童子沉田凝氣.朱厭斜指.
“朱厭.赦心.”火龍掃出
“夜刀穿月.”雪飛霜凍,.刀至人至.
至極之招,生死一對.刀劍揮灑間,兩人擦身而過.
背對着宵的魔者手中朱厭瞬間翻轉,動作幹淨利落,一劍刺穿宵的心口.血霧如煙花般華美綻放…
“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問你.”宵抖着氣力不濟的身子,對始終背對着自己的吞佛童子開口道.
“吾願聽汝臨死的疑問.”依然背對.
“魔的內心到底在想什麼?”喘息開始顯示粗重.
“沒有.”吞佛童子回手抽出朱厭,血,凝在劍端.無辜跌落….
朱厭脫出的地方,血浸漫着.宵腳下虛浮地倒退幾步.生死一線的身體搖晃不定,掌勁又至.風雪舞動中..飛遠的身體第一次深切體味冰雪之渦的泠.雪拂在臉上,化去的只是淒豔的血花.一生的不解只將永埋記憶.閉上的黑瞳.又能掩去多少不甘呢?............
“你就這樣殺了他?”一邊觀戰的黃泉吊命,確認宵確死無疑後,走向吞佛童子.
“這是命令.”吞佛不鹹不淡地回道.
“看起來,你們有交情.”
“所謂交情,在任務之前,只是可笑的故事.”吞佛冷傲背轉過身.
“是嗎?”黃泉吊命雖有所懷疑,但卻無從否認.
“汝懷疑吾嗎?”
“從來沒相信過.”魔界心機最爲深沉的吞佛童子讓人無從相信.
“聽過高處不勝寒麼,強者是孤獨的.”說這話的吞佛看不清表情.只有一聲狂笑…孤獨的魔者轉身離去.
那句話裏又有多少不爲人知的淒涼無奈呢.背身刺的一劍,是計謀是策略,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可也許亦是他不敢面對,不敢回頭呢.一如彼時殺誡洞穿劍雪時,他毅然決然的離去,絕不回頭.
他是魔,他會斷了所有可能動搖魔心的根源.
只有這樣他才能在這條不歸路上了無牽掛,無往不勝.方不負心機戰神之名.
不甚久遠的記憶,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在身體裏翻騰.如幕拉下般悶的吞佛童子頭昏腦沉,一種不知名的蠱蟲啃噬着他動搖慌亂的心,又痛又癢.
“汝想到了什麼?”一步蓮華的靈識察覺吞佛童子的異狀,問道.
“一些曾經.”吞佛童子及時清醒,拉回不定的心神.
“吾感受到你的一絲不安.”
“那又如何.”
“佛魔一線之間,吞佛童子,汝不會讓吾失望.”
“一步蓮華,一道靈識,汝能成什麼事.”
“汝會是一劍封禪.”
“魔永遠是魔.勸說無用.”吞佛童子向前幾步.”劍子仙跡的局可以說明一切,苦境失一巨擎,人心不定,該是魔界大舉進攻的時候了.”
“哈…仙跡不在該是紫龍顯威了.儒門龍首的風采想必汝吞佛童子亦不可小覷.”
“無論多強的強者,面對異度魔界的全軍出動都無能爲力,無法扭轉時局.”
“汝說的對,魔界團聚之力也是不弱.但是扭轉時局的是汝,吞佛童子.”
“哦?”
“無論是對魔界或是苦境,轉點就在汝這.吞佛童子吾拿魔界的未來與汝作出交易如何?”
“哈…聽聽也無妨.”
“汝附耳過來.”
吞佛童子依言靠了過去.
天魔之池,慈悲救世的佛者與心機深沉的魔者.正邪的對立.心性的迥異,此刻卻是開了一盤合作的局,局中人,局外人.該走的,留不住,該留的.逃不掉.
命運的齒輪吱呀呀的輾過,這一計中計,局中局,又豈是輸贏如些簡單.暗夜裏,幽魑開始張開獠牙,撕裂天幕,邪看這一場詭異莫測的風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