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是有點怕這個暴力男的,畢竟第一次見面,他就拿真槍指着她。
“走開啊!”她吼得毫無氣勢。
鐵拓都笑了。
三指捏着她下顎,左右轉了轉,眼神色眯眯的:“上次沒看清,倒是個小美人,難怪昆驍把持不住。”
溫軟強迫自己鎮定:“你們大男人之間的恩怨,拿弱女子報仇,有什麼可驕傲的嗎?”
蒲國書冊上說,蒲國男人普遍大男子主義,看不起女性。
她抓住這點痛擊他:“有本事你去跟昆驍硬剛啊,是怕打不過嗎?”
“以後你的生平用一句話總結: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
“你好威哦!”
這番話成功氣到了鐵拓。
他十歲扛槍,十二歲上戰場,十六歲接手鐵家重要業務,自認爲是錚錚鐵骨的英雄漢子。
欺負一個大腿沒他胳膊粗的女人,確實沒啥成就感。
“哼……”他鬆開溫軟,靠坐在椅背上。
“老子對你這款沒興趣,細皮嫩肉的,折騰不了兩下就散架了,沒勁。”
溫軟趁機說:“那你把我送去華國大使館吧,讓昆驍永遠找不到我,也算是報復他了。”
“不行。”
“你還有點用處。”
鐵拓眸中閃過一絲狠戾,一個手刀把她敲暈,說道:“帶你去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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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昆驍醒了。
沒看見溫軟,問道:“我老婆呢?”
昆茵垂着頭,像個準備挨批的小朋友:“她跑了。”
昆驍一口痰卡在喉間,上不去下不來,劇烈咳嗽起來。
“醫生、醫生……”昆茵嚇壞了,用力喊醫生。
昆驍看向守在門口的胡峰:“峇沙會的所有兄弟都散出去,把蒲國翻個底朝天,也要給我把人找到。”
“是。”
幾個白大褂跑進來,給昆驍一通檢查。
昆驍用力拍掉那幾只礙事的手:“老子沒事,滾。”
昆茵大氣都不敢出。
她領溫軟出門的時候,拍胸脯保證過會把人全須全尾帶回家的。
現在阿哥發脾氣,也是她活該受着。
“阿哥我錯了。”
“我問你,溫軟知不知道我花生過敏?”
昆茵遲滯了一下,不敢撒謊:“買冰激凌的時候我提了一嘴,所以特意給你買的不帶花生巧克力的。”
“淦!”
他又氣又惱,溫軟怎麼敢故意騙他吃花生醬?
這個女人一直在扮乖討巧,來降低他的警惕。
想到之前他們的親昵都是她演出來的,他就更氣了。
被人戳爆肺管子似的,氣炸了。
“她跑了多久了?”
胡峰答:“八個小時了。不過我六個小時前已經命人守在華國大使館門口,溫小姐暫時沒出現。”
“警察總署那邊,南笙親自去打過招呼了,如果她去報警,警車會把她送回卡班園。”
昆驍的心稍定。
溫軟在蒲國無親無故,想回國無外乎報警或者去大使館。
這個小笨蛋現在還沒出現,怕不是迷路了。
“她跑的時候身上有錢嗎?”會不會沒錢吃飯餓肚子?
昆茵說:“老汪說她給你付完了治療費,手頭還剩好幾千,餓不着。”
“餓死活該。”昆驍恨恨道。
這小沒良心還知道給他付治療費。
又問:“沒跟我阿媽說吧?”
昆茵撇嘴:“誰敢呐?”
她這位伯母,跟武則天轉世似的,跟她說,嫌命長嗎?
這時,走廊上傳來熟悉的高跟鞋“嗒嗒”聲,踏在人耳鼓上。
昆茵寒毛都倒豎起來。
我擦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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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軟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一間不大的空房間。
窗戶拉着厚厚的窗簾,叫人不辨白天黑夜。
燈光卻很刺眼。
她被綁在一張實木椅子上。
前面的桌上依次擺着一些錘子、匕首、鉗子之類的刑具,泛着金屬的冷光。
正前方有一只高清攝像頭,對着她閃爍紅點。
不一會兒,鐵拓走進來。
“喲,醒啦。”
他靠坐在那張桌子邊緣,指尖慢慢在刑具上劃過,故意發出金屬碰撞的響聲。
溫軟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咬着牙,盡量不露怯。
鐵拓說:“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有幾個問題問你,你如實回答,答完就把你送到大使館去,怎麼樣?”
溫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沒那麼好心。
“那你對蒲峇佛發誓。”
等同於要求胡建人對媽祖發誓。
鐵拓臉色瞬間黑下來,過來揪她腦後的頭發:“你沒資格跟老子提要求。”
溫軟就笑了。
“問吧,我知無不言。”才怪。
鐵拓把鏡頭位讓出來。
“Summer死前說了什麼?有沒有給你什麼東西?”
溫軟還以爲他是想問與昆驍有關的問題,沒想到竟是關於Summer。
看來Summer的死絕不簡單。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東西?
鐵拓和昆驍都想要那樣東西,但他倆顯然不是一夥的。
昆驍那麼有錢,要找的東西絕不是鴿血紅之類的財寶。
那能是什麼?
兩夥人誰是害死Summer的凶手?
昆驍把她禁錮在身邊,是因爲這個秘密嗎?
鐵拓見溫軟低頭沉思,踢了她椅子一腳:“說話。”
“對,Summer死前只有我在旁邊,他是跟我說了幾句話,你不要吼我,吵得我腦子嗡嗡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鐵拓抬手想打她。
耳機裏傳來一個沙啞沉穩的聲音:“住手。”
不一會兒,一個女傭端了餐盤進來,有牛奶面包和水果。
溫軟一看,這是要采取懷柔政策了。
順杆爬:“解開我吧,我沒翅膀飛不走。”
鐵拓丟給女傭一個眼神,她給溫軟鬆綁。
溫軟是漫畫專業,會畫也會編。
她飽餐一頓後,故事也編好了。
“昆驍把我綁回家,也是爲了知道Summer的遺言,”她清清嗓子,“但Summer說的是蒲語,我復述不了……”
鐵拓沒耐心,給了她一耳光:“八婆,耍老子呢?”
溫軟疼得眼淚都下來了:“別急啊,昆驍安排我學蒲語呢,學會了就能復述出來了。”
爲了增加可信度,她還故意用蒲語說了個“我”字:“這是Summer說的第一個字。”
攝像頭後,一雙眸子晦暗深沉。
鐵拓收到指示,指着溫軟鼻子警告:“老子給你安排最好的蒲語老師,敢耍花樣有你苦頭吃!”
溫軟心稍定。
這一關可算是糊弄過去了。
只要她抱着Summer遺言這塊免死金牌,乖乖學蒲語,就暫時死不了。
以昆驍的能耐,很快會找到她吧?
溫軟第一次熱切的盼望昆驍把她捉回去。
至少那個瘋批不動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