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意被他越矩的動作驚得渾身僵硬,她感受着阮榆像她親吻小貓一樣在她唇上不停地啄吻。
她推開了他。
阮榆直起腰,眼神帶着迷離:“小意……”
她沉默了幾秒:“……這些都是你在書上學的嗎?”
“嗯,書上說和喜歡的人親吻會讓人飄在空中。”他表示贊同,“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我頭暈暈的。”
她抬頭看向他:“阿榆,親吻是情侶之間才能做的,你不應該親我。”
“可以,我可以親你。”
“不可以。”
“可以!”他有點生氣了,“我問你了,我說小意,我可以親你嗎?你同意了。”
她語噎:“我沒有同意。”
“你同意了!”
他表情不爽,是要發脾氣的前兆:“小意,不要拒絕我。”
她懷裏還抱着花,這本來應該是一場愉快的“約會”。
“阿榆,這樣是不對的,我們還沒確定關系,你不能親我,以後你不能再這樣了。”
涉及原則問題,就算阮榆會生氣她也要說出來糾正他。
他今天能跟着書上學的親她,那他下次再學到點其他的也會在她身上試驗。
“還有書上學的記在腦子裏就行了,不要拿到現實生活中來實踐。”
她看着阮榆的臉一點點變得陰沉,她竟然不覺得害怕了。
“你聽到了嗎?阿榆。”
阮榆死死盯着她,呼吸變得急促:“聽不見。”
“這件事是你做錯了,不許生氣。”
“我沒錯!”
他話音剛落,支意就把懷裏的花強行塞給了他,他下意識地接了過來。
她轉身就走了。
他手足無措地看了幾秒才追上去,他又有點語塞了:“不、不許走,約會、約會。”
支意不理他,徑直往別墅的方向走。
阮榆伸手去拉她,她側身躲開了,落空的手讓他想要大叫。
他把花扔在了地上,邁了一大步堵在她面前,強行握住了她的肩。
支意看清了他起伏的胸膛,還有皺着眉頭的委屈樣。
他微微抿着唇,眼眶溼潤。
“爲什麼把花扔了?”
”我、不開心!”
支意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妥協,所以她不想去哄他。
“這花是你送給我的,我讓你扔了嗎?”
支意連續兩句提起花,他不明白,花比他更重要嗎?
他看向那束紅玫瑰,鬆開她狠狠踩了幾腳。
“……”
有點想笑,但她忍住了。
鮮花被擠壓的汁水污染了他白色的帆布鞋,他用力踩了十幾腳,仍不解恨。
他怕支意走了,鬆開她肩膀的時候順勢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微微嘆了口氣:“好了。”
差不多了,不能再刺激他了。
阮榆看向她,眼神裏滿是埋怨與委屈。
“不要生氣了,沒什麼好生氣的。”
“你、喜歡花。”
他還在計較她隨口多提的兩句話。
“因爲是你送的我才喜歡。”
“你要走。”這句話並沒有安撫到他,她剛才的表現讓他難受了,“說好的,約會。”
“對啊,本來好好的約會,因爲你不聽我的話讓我生氣了。”她也做委屈樣,“你還大聲跟我說話,嚇死我了。”
“你看的書裏面有沒有說,對待女孩子,特別是喜歡的女孩子,要溫柔。”
阮榆不回答,書裏確實說過。
支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她繼續道:“你說過喜歡我,那你就要聽我的話。”
“我聽你的話。”他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可、我也難過了。”
“你不要我親你。”
支意順着他的胸口,解釋道:“我沒有不要你親我,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
“我會告訴你的,但你要聽我的話。”
他不回答親吻的事,只說:“我聽你的話。”
——
爲了防止阮榆在書上學到少兒不宜的東西,這幾天他看的書都是支意檢查過的。
支意想起吃藥的事:“阿榆,你說過要聽我的話,那從明天開始你要吃藥了。”
現在她已經能在阮榆看書的時候毫無顧忌地打斷他了,他根本就不會生氣。
阮榆從書裏抬起頭,問:“我生病了嗎?爲什麼要吃藥?”
她放柔了聲音說:“你很多時候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一點小事就發脾氣還亂砸東西,這都是因爲你生病了,你自己也不想這樣,所以我們要吃藥治療。”
阮榆很莫名:“我有嗎?我不喜歡生氣。”
“……”
睜着眼睛說瞎話你阮榆很有一套。
支意不再強行解釋讓他接受,自閉症患者思維固執,很難理解自己並不認同的觀點。
“其實就是一些補充微量元素的藥劑,每天吃幾顆,好不好?”
他搖頭:“不,不喜歡吃藥。”
“你說過聽我的話的,這才過了幾天你就不聽了。”
他不能理解,甚至有點委屈:“可是小意,我沒有病,你爲什麼要我吃藥?”
“不是藥,只是營養品。”
他再次拒絕:“我不吃。”
“你不聽我的話。”
“你,不講理。”
——
雖然接吻的感覺很好,但阮榆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想要。
距離他們的初吻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這中間阮榆都沒再提過,支意默默鬆了口氣。
下午看電視的時候阮榆問:“爲什麼我很久都沒有看到談戀愛的劇情了?”
這幾天的影片都是支意選的,都是柏拉圖式的純愛片。
她說:“這些都是新出來的電影,現在的人都不愛看談戀愛的。”
阮榆懷疑地看着她:“小意,你騙人。”
她臉不紅心不跳:“我沒有,你不信自己上網搜。”
阮榆不會玩手機更不會用電腦,他搖了搖頭說:“接吻很舒服。”
“其實沒什麼舒服的,你可以試試親自己的手臂,就是這樣的感覺。”
他眼神帶上不滿:“小意,我不喜歡你像騙傻子一樣騙我。”
他現在能表露出的情緒越來越多了。
支意被他說得心虛,確實,阮榆只是精神封閉不是弱智。
她很多時候都下意識用哄小孩子那一套去哄他了。
——
晚上,支意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阮榆規矩地坐在床邊。
她問:“怎麼不睡啊?”
他期待地看着她走過來:“小意,我想接吻。”
她頓在原地,這個話題還是被再次提起來了:“阿榆,我說過了,不行。”
“可以。”
見她不再動,他伸長手臂摟住了她的腰,讓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兩人的呼吸融合在一起,支意推了推他:“阿榆,放開我。”
他把臉埋在她的肩上,鼻尖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低低地重復:“小意,我想親你。”
“阿榆,你不聽話今晚就自己睡。”
她語氣帶上威脅。
她很久沒說分開睡這句話了,阮榆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爲什麼?”
爲什麼拒絕他?
“我不想。”
他感覺自己渾身都涼透了,心更是冷得厲害,她冷漠的表情讓他以爲自己站在冰天雪地裏。
他有點呼吸困難。
支意伸手用力推開了他,她脫離了他的懷抱。
阮榆盯着自己被推開的雙手,眼睛發澀。
支意從另一邊上床了,她關了燈,房間裏只剩下阮榆那邊的台燈。
她看着他一動不動的背影,語氣強硬地說:“阿榆,睡覺。”
過了幾分鍾,他才動作緩慢地躺下了。
他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第一次背對着她側身躺着。
支意心裏無奈,她不想對他這麼凶,但他們之間進展不該這麼快。
她偏頭看了他一會兒,還是決定不管他了。
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她聽到了一聲聲控制不住的壓抑地嗚咽聲。
她睜開眼,坐起來打開了台燈,然後去掰阮榆的肩膀,他沒用力,很輕鬆地就被她帶着平躺了。
她看到了阮榆的眼淚,他緊緊抿着唇,滿臉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