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秋來得早,天氣還熱。
出發前,陸夫人再三叮囑,讓她打扮得好些,別給陸家丟人。
話雖這麼說,但她一毛錢贊助也沒有。
阮念的櫥櫃裏有很多漂亮衣服,父親大哥和二哥都很寵她,每次品牌上新款,他們總會第一時間把最好的買回家。
大部分衣服她連穿都沒穿過。
現在搬到了小房子,但阮念還是盡力把這些衣服都收拾整齊。
看到這些衣服,就好像他們都還在。
她挑了一條淺紫色長裙,胸口有白色輕紗疊成一朵朵玫瑰做裝飾,裙擺處無數施華洛世奇鑽石閃耀。
高開叉的設計,露出她那纖細筆直的長腿,牛奶般雪白細膩的肌膚和裙子柔軟的色調相得益彰。
又挑選了些首飾,阮念出發了。
因爲司家的中秋宴會在晚上舉辦,她到達陸家的時候,正值夕陽西下。
美麗的夕陽爲她周身鍍上一層瑰麗的金光,長發在風中飄揚。
陸時琛正低頭給尹沫雪發消息。
無意間抬頭,目光瞬間呆滯。
“伯母。”
阮念雙手交握在身前,微微頷首。
陸母將她上下打量一般,沒說什麼,只板着臉道:“上車吧。”
阮念和陸時琛並排坐在後座。
她坐在邊上,側臉看着遠處落山的夕陽。
陸時琛忍不住看向她,目光中有着貪婪、迷戀,還有質疑和糾結。
“阿琛,等到了司家,你要和那位司二爺多熟絡熟絡。”
陸母忽然開口,“他去年已經被確立爲司家繼承人,聽說他今年二十九歲,跟你年齡相差不大,要是能成爲好朋友,對我們陸家是天大的幫助。”
陸時琛點頭:“我盡量。”
一旁,阮念聽着覺得好笑。
司京徹二十九歲,已經弑兄奪位,人人懼怕。
陸時琛二十五歲,還在聽媽媽的話,這倆根本不在一個段位。
成爲好朋友?
別被玩死就行了。
車子開了一個多小時,駛進一片林蔭大道。
穿過長長的林蔭道,一個巨大的莊園出現在面前。
盡管已經提前做好心理建設,但阮念還是被面前豪華的建築群震撼到了。
門衛確定了身份,將他們放進去。
黑色鐵門緩緩打開。
沒由來的,阮念忽然一陣緊張,手心出了一層汗。
車子停下,司家的仆人領着他們來到一棟別墅。
阮念看着面前富麗堂皇的別墅,心中不免感慨,這樣的別墅,司家老宅有二十多棟,簡直窮奢極欲。
別墅內部同樣金碧輝煌,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明亮得令人無法直視。
剛打了蠟的實木地板泛着昂貴奢華的光澤。
宴會廳內已經來了不少客人,都是京市頂層權貴和富豪家族。
他們看了眼陸母和陸時琛,便冷淡地收回視線,不予理睬。
陸母尷尬地咳了一聲:“這些人不知道我們是司家的親戚,我們低調點沒錯。”
她對陸時琛道:“待會兒司夫人和司京徹來了,你必須打起精神。”
陸時琛道:“知道了。”
過了會兒,阮念起身去衛生間,剛出來就被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攔住。
“阮小姐,請跟我來。”
阮念警惕地看着他:“您是……”
老者微笑道:“二爺有請。”
二爺……
阮念猛地瞪大眼睛,該不會是司京徹吧?
她並不認識他,爲什麼司京徹要見她?
“他叫我去,是有什麼事嗎?”阮念問道。
老者搖頭:“這我倒不清楚。”
阮念蹙了蹙眉,老者還在等她,她只好點頭:“好吧,請您帶路。”
老者帶着她乘坐電梯,來到三樓。
“就是這裏,請。”
老者指着一扇房門,客氣地說道。
門虛掩着,阮念輕輕一推,房門便打開了。
屋裏光線很暗,隱約能看見是一個很寬敞的房間,擺放着一些很有格調的實木家具。
她剛走進去,身後的房門就被關上。
阮念眯着眼睛在黑暗中走了幾步,忽然,啪的一聲,前方亮起一點火星。
是打火機。
一點猩紅的亮點出現。
緊接着,磁性的嗓音淡淡響起:“過來。”
阮念緊張極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司京徹嗎?
“同樣的話,我不想重復第二遍。”
男人的聲音冷了幾分。
阮念朝那點亮光走去,忽然腳下絆到什麼,向前撲倒。
下一秒,摔進一個寬大的懷抱。
鼻息間是很清爽的男人氣息,混合着很淡的皮革、尼古丁和一點薄荷味。
男人稍熱的體溫隔着薄薄的布料,清晰傳來。
阮念亂作一團,掙扎着起身。
腿和手一通亂動。
“嘶——”
男人一把按住她的腰,“老實點!”
阮念愣住,這個聲音……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下意識抬頭,黑暗中,煙頭那一點亮光太過渺小,只能隱約看見一點下頜輪廓。
鋒利,堅毅。
唇部線條很好看,嘴角微微挑着。
“對不起,司二爺,是我失禮了,房間太暗,我什麼都看不見。”
阮念強迫自己鎮定。
“我以爲黑暗能讓你想起什麼。”
低沉而揶揄的聲音傳來。
阮念不解:“想起什麼?”
話音剛落,很輕微的一聲,沙發旁的歐式台燈亮起。
明亮的黃色光線瞬間點亮一方世界,阮念不適應地眯了眯眼睛,然後看清了面前的男人。
不過咫尺的距離,是一張驚爲天人的面孔。
劍眉英挺,鳳眸狹長,瞳孔漆黑如墨且神采奕奕,鼻梁高挺如刻,薄唇是漂亮的弓形,嘴角不笑也微微上揚。
有一種漫不經心卻又精心雕琢的俊美。
阮念看得呆住。
這就是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司京徹?
別的不說,這容貌也太英俊了吧。
“還沒看夠?”
司京徹沖她挑了挑眉。
阮念連忙低頭:“抱歉,我……我先起身。”
她想站起來,司京徹卻沒鬆手。
“司二爺,您這是什麼意思?”
司京徹臉上沒什麼表情,薄唇輕啓:“九月二號晚上到九月三號凌晨,你在什麼地方?”
阮念的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這個日期,簡直刻骨銘心。
她不明白司京徹爲什麼要問這個,下意識撒謊:“沒在哪兒,就在家裏。”
“你確定?”
司京徹鳳眸輕眯,多了抹危險的意味。
阮念點頭:“確定。”
那件事她打死都不會對外說的。
司京徹忽然放開她,阮念連忙起身,暗暗鬆了口氣。
然後,心情還沒來得及平復,手腕忽然被抓住。
司京徹一把拉開厚重的天鵝絨窗簾,抓着她來到外面的露台,讓她的後背抵在欄杆上。
阮念雙腳離地,上半身完全懸空。
“你猜從這裏掉下去,會摔斷腿,還是摔斷胳膊,或者……是你的脖子?”
夜色中,司京徹笑得森冷,“敢對我撒謊的人,都死得很慘。”
阮念張了張嘴。
夜風將她的長發吹起,眼尾因爲害怕而泛起粉色。
此刻的她很美,但卻絲毫無法讓面前這個高大強勢的男人產生一丁點的憐憫。
她開始相信那些傳聞了。
走神的幾秒鍾,司京徹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忽然一按。
阮念差點摔下去。
“我說!”
強烈的求生欲讓她哭出來,淚水滴落在司京徹的手背上。
“那晚,我在郊外,和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