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聽令!"孫策目光如電,挺身而出。
"隨我統領八千主力埋伏楊樹林,此乃敵軍退往鄧城必經之路,定要生擒蔡瑁!"
"遵命!"孫策肅然領命。
最後孫賁派親兵傳令李錚依計行事。
衆將領命而去,各自準備。
......
是夜,天色格外陰沉。
鄧城北門大開,數萬荊州軍傾巢而出。
蔡瑁金甲紅袍,志得意滿,望着身後大軍豪氣頓生:"今夜必滅江東鼠輩!"
除文聘、黃忠等少數將領外,其餘將士皆神色輕鬆,仿佛勝券在握。
三更時分,荊州軍抵達江東大營。
只見營寨燈火稀疏,哨兵昏昏欲睡,整個營地靜得出奇。
蔡瑁正要下令進攻,文聘急諫:"軍師,是否先派斥候查探?"
蔡瑁不以爲然:"孫策小兒早已喪膽,此時突襲必獲全勝!若遲疑不決,反會打草驚蛇。”
見衆人附和,文聘只覺脊背發涼:"軍師,此事蹊蹺......"
"住口!"蔡瑁厲聲打斷,"文聘聽令!率部沖鋒!"
軍令難違,文聘只得挺槍躍馬:"殺——!"
荊州軍如潮水般沖破營門,文聘直取中軍大帳,卻突然勒馬止步。
蔡瑁怒喝:"爲何停下?快......"
"軍師!此乃空營!"文聘驚呼。
蔡瑁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偌大營寨竟空無一人,頓時面如土色。
荊州軍亂作一團,詭異的氣氛令人窒息。
"撤......快撤!"蔡瑁聲音發顫,慌忙調轉馬頭。
突然四周草叢沙沙作響,無數火把驟然亮起,將夜空照得通紅。
"放箭!"
孫靜、張猛同時大喝。
霎時間箭如雨下,火光照亮了荊州軍驚恐的臉龐。
漫天火箭劃破夜空,拖着火紅的尾焰如雨點般傾瀉而下。
"怎會中伏?怎會中伏?!"蔡瑁面色慘白,聲音都變了調。
"嗖——噗!"箭矢穿透皮甲的聲音此起彼伏,無數荊州兵瞬間變成火人,淒厲的哀嚎聲撕碎了夜的寧靜。
火箭引燃了營帳、柵欄,還有江東軍精心布置的幹草堆,火借風勢,轉眼間就吞噬了大半個營寨。
孫靜和張猛站在高處,看着荊州軍從趾高氣揚到驚慌失措的轉變,嘴角不約而同地揚起冷笑。”繼續放箭!"隨着令旗揮動,四千弓手拉滿弓弦,箭雨一波接一波地潑向敵營。
火海中,荊州兵互相推搡踐踏。
有人爲躲避箭矢將同伴推向火堆,有人爲逃命將擋路者活活踩死。
蔡瑁在親衛簇擁下倉皇後退,突然抓住黃忠的臂甲:"快!護我出去!"
黃忠強壓怒火,沉聲道:"末將遵命。”他清楚此刻若主帥殞命,全軍必將崩潰。
"讓開!都給我讓開!"蔡瑁突然揮劍砍翻擋路的士卒,鮮血濺在他扭曲的臉上。
黃忠怒喝:"軍師這是作甚!"
"區區賤卒,死不足惜!"蔡瑁獰笑着策馬踏過同袍 ** 。
當他終於沖出火海清點人數時,三萬大軍竟折損過半。
"不過是孫策小兒僥幸得手..."蔡瑁自我安慰着,率殘部向鄧城潰逃。
身後,被拋棄的士卒在火海中發出最後的慘叫。
孫靜命人堵住寨門,對逃出的荊州兵喊話:"降者不殺!"數百精疲力竭的士兵立刻跪地求饒。
待到天明,清點降卒竟有九千之衆。
此時蔡瑁殘軍已逃至黑風嶺。
文聘突然勒馬:"軍師,此地易遭埋伏!"話音未落,兩側山崖上驟然亮起無數火把。
生死關頭,蔡瑁采納了文聘的提議。
然而未及行動,兩側山崖驟然響起金戈震顫與弓弦繃緊之聲。
這催命般的聲響令蔡瑁與荊州士卒面如土色。
"虎翼將軍韓當奉令誅賊!蔡瑁老匹夫,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高坡上的韓當橫刀怒喝,眼中殺意凜然。
號令既出,埋伏多時的江東 ** 手萬箭齊發。
"嗖——嗖——"
箭雨穿透夜幕,荊州軍卒僅憑破空聲倉皇閃避,卻見同袍接連中箭哀嚎。
蔡瑁狼狽躍上馬背,在親衛簇擁下嘶吼:"撤!速離黑風嶺!"
混亂中響應者寥寥。
待沖出險地,八千殘兵已士氣盡喪。
"江東鼠輩!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蔡瑁縱馬狂奔,暗自發狠時,忽聞山風送來詭異嗚咽。
文聘舉火照見谷地險要,心頭猛然揪緊——這鬼嘯谷,恐是又一處死局。
高坡上,陳奇抱拳請示:"韓將軍,可要追擊?"
韓當撫須冷笑:"主公算無遺策,何須多此一舉?"
忽見谷中一將獨戰數人,刀光如練。
"可是魏延?"陳奇驚呼。
韓當眼中精光閃動,縱馬沖下山坡:"荊州兒郎聽真!蔡瑁棄爾等而去,降者免死!"
見魏延握刀沉吟,韓當朗聲道:"魏校尉懷才不遇,何不另投明主?我家主公常說,荊州唯文聘、黃忠與足下可稱勁敵!"
"孫將軍當真......"魏延虎軀微震。
"軍中盡知!"韓當大笑伸手,"可願同襄大業?"
寒刃歸鞘,魏延單膝及地:"願效犬馬之勞!"
二人把臂相視而笑,身後降卒已跪倒一片。
文聘快步走到蔡瑁身旁,低聲勸道:"軍師,這山谷透着古怪,不如改道而行?"
蔡瑁捋須環顧四周,不以爲然:"文將軍多慮了。
此乃回鄧城最近之路,若繞道而行,恐被江東軍追上,屆時我等皆死無葬身之所!"
文聘聞言更加焦急:"軍師,此谷凶險異常,若遇埋伏..."
"休得胡言!"蔡瑁厲聲打斷,"無憑無據,豈可妄下定論?"
文聘仍不死心:"軍師,小心駛得萬年船啊!"
蔡瑁面露不耐,揚鞭喝道:"全軍聽令!速速通過山谷!"說罷在親衛護送下策馬疾馳。
見蔡瑁如此固執,文聘只得嘆息一聲,催馬跟上。
行至落雁谷中段,兩側山崖忽現無數黑影。
爲首大將高聲喝道:"黃蓋在此!蔡瑁狗賊,我家主公早料到你必經此地!"
黃蓋這一聲暴喝,驚得蔡瑁險些墜馬。
"怎會還有伏兵?孫賁那廝莫非已從樊城趕來?"蔡瑁面色慘白,咬牙切齒道:"定是孫賁!唯有此獠,方能設下如此毒計!"
他素來不懼孫策,縱使其武藝超群,也有黃忠可保他周全。
唯獨孫賁的陰險算計,每每令他膽寒。
"放箭!"黃蓋一聲令下,箭雨傾瀉而下。
"嗖嗖"破空聲中,荊州兵紛紛中箭倒地。
第二輪箭雨襲來時,殘兵雖欲躲避,卻因夜色難辨箭路,自相踐踏。
文聘舞動長槍格擋箭矢,竭力維持陣型。
奈何軍心已亂,無人聽令。
三波箭雨過後,黃蓋率軍殺出。
文聘急對黃忠喊道:"黃將軍速護軍師突圍,我來斷後!"
黃忠正欲推辭,蔡瑁已厲聲催促:"還不快走!"
望着文聘決然的神情,又瞥見蔡瑁倉皇之態,黃忠心中忽生迷惘。
他們這般拼命,究竟爲何?是盡忠職守,還是徒爲權貴賣命?
"黃忠!"蔡瑁的尖叫將他拉回現實。
黃忠默然護着蔡瑁殺出重圍。
夜色中,文聘與黃蓋戰作一團。
雖武藝稍遜,但憑着一腔孤勇,竟與黃蓋鬥得旗鼓相當。
其餘荊州兵卻在江東軍猛攻下潰不成軍。
蔡瑁逃出山谷後,頭也不回地狂奔,哪還顧得上文聘死活。
不多時,江東軍校尉來報:"黃將軍,蔡瑁已逃出谷口,可要追擊?"
黃蓋槍勢不停,朗聲笑道:"不必理會。
主公神機妙算,此賊插翅難逃!"
此言一出,正勉力支撐的文聘如遭雷擊,臉色驟變:"前方還有埋伏?"
文聘心思機敏,稍加推敲便看破了江東軍的布局。
"該如何應對?"他暗自焦急。
雖然蔡瑁待他刻薄,他卻無法以怨報怨。
就在這分神之際,黃蓋抓住破綻,鐵鞭如狂風驟雨般襲來。
文聘倉促招架,梅花槍被震得幾乎脫手。
待他穩住心神,黃蓋的鞭影已直取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文聘仰身避過。
不料黃蓋變招如電,鐵鞭當頭砸下。
死亡陰影籠罩之際,黃蓋卻突然收手,一把將他拽下戰馬。
早有準備的親衛立即將其五花大綁。
黃蓋登高疾呼:"荊州將士聽着!蔡瑁已棄你們而逃,文聘也被生擒。
放下兵器,可保性命!"
目睹主帥被擒,又見江東軍虎視眈眈,荊州兵紛紛繳械投降。
這場伏擊戰就此進入尾聲。
五裏外的楊樹林中,蔡瑁帶着殘部倉皇逃竄。
此刻的他全無出征時的意氣風發,臉上交織着驚惶與僥幸。
"天不亡我!"望着近在咫尺的鄧城,蔡瑁放聲大笑。
殘兵們也鬆了口氣,七嘴八舌議論着回城後的打算。
唯有黃忠暗自警惕。
他深知敵軍布局周密,絕不會在此刻出現疏漏。
但想到文聘的前車之鑑,他選擇默不作聲。
當隊伍踏入樹林,蔡瑁突然勒馬四顧,神經質地喃喃自語。
夜風掠過樹梢的聲響,驚得衆人連連後退。
待風止樹靜,蔡瑁才長舒一口氣:"虛驚一場。”
就在隊伍即將穿過樹林時,兩側突然閃現無數黑影。
"有埋伏!"
箭雨傾瀉而下,荊州兵成片倒地。
火光中,孫策朗聲喝道:"蔡瑁老賊,孫策在此恭候多時!"
孫賁的聲音如雷霆炸響:"可還認得孫賁?"
蔡瑁面如土色:"竟真是你!"
孫賁冷笑道:"此計能成,還要多謝蔡軍師配合。”
黃忠急問:"你不在樊城抗袁,爲何在此?"
這話提醒了蔡瑁——難道江東軍在樊城戰敗了?
蔡瑁反復思量,愈發確信自己的判斷。
他未等孫賁開口,便搶先說道:"孫賁,你定是丟了樊城,才狼狽逃回鄧城吧?"
"丟了樊城?逃回鄧城?"孫賁面露詫異,心中暗道:"蔡瑁,你倒是會猜。”
火光映照下,蔡瑁敏銳地捕捉到這絲異樣,頓時覺得局勢似乎有了轉機。
"孫賁,即便你在鄧城僥幸取勝,可樊城一敗,終究難逃覆滅之局。
不過......"蔡瑁話鋒一轉,"荊州與袁術亦是死敵。
若你今日放我一馬,我可勸說主公與你聯手對付袁術。
這筆交易,如何?"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孫賁,胸有成竹。
然而孫賁的回答卻令他始料未及。
"蔡瑁,你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