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此界靈氣稀薄,加之此前說書所得資源不足,他一直卡在苦海境界。
而今契機已至,又吞下數瓶百草液,苦海內的紫晶由二化四,由四成八,最終竟化作三百六十五枚,如周天星辰羅列於寂暗苦海之中。
始終沉寂的生命之輪,此刻終於被撬開一絲縫隙。
磅礴生命精氣經輪轉化,成爲華貴霸道的紫色神源,自生命之輪涓涓流出,注入苦海。
這正是輪海秘境第二境——命泉!
轟——
刹那間,王楚氣機翻天覆地,周身亦經歷着一場脫胎換骨。
以此世標準而論,他便似從毫無武功的常人,一步跨入了先天之境的門檻。
“!!!”
“這家夥果然藏了一手……沒想到竟是先天境!”
黃蓉感知到那股與先天境相似的氣息,不禁張大了嘴,小手攥得緊緊的,心中震驚交織着難以言喻的欣喜與自豪。
而隔壁房中,感受更爲清晰的邀月,心中震撼尤甚——她不像黃蓉那般早有預料。
黃蓉此前曾隔門窺見王楚修行的異象,早知他並非凡人。
邀月此刻心中暗忖,王楚僅僅閉關兩日,竟從一個毫無修爲的普通人一躍成爲先天境高手!
她臉上的驚詫之色再也掩飾不住,往日那份清冷孤高的氣質蕩然無存,此刻反倒像個受驚的尋常女子。
“這絕無可能!”
“短短兩日,怎會從普通人直達先天境?”
“即便他講述的遮天故事裏,也未曾有如此荒唐之事!”
邀月素來平靜的心境已被打破。
若非尚存一絲理智,她早已破牆而入,親眼確認王楚的狀況。
良久之後,邀月才漸漸平復心緒。
但此行的目的卻多了一重。
原本只爲聆聽那部玄奇恢弘的《遮天》故事,如今卻對王楚本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0019 再度登台!開講!
次日,正是王楚多日以來重登說書台的日子。
天色剛亮,七俠鎮已人聲鼎沸。
同福客棧剛開門,人群便蜂擁而入,嚇得白展堂面色發白,幾乎要施展輕功逃之夭夭。
“砰!”
一聲響動吸引了衆人注意。
只見客棧旁巷口緩緩走出一行人,爲首的竟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青年。
此人面容清俊,臉色蒼白如紙,搭在殘腿上的雙手指節修長分明。
唯有一雙淡然的眼眸,令在場衆人霎時靜默。
他正是六扇門四大名捕之一——無情。
相傳某年雪夜,無情曾以一枚梅花擊退太平門八大高手,談笑間化解幹戈。
當夜積雪厚達半尺,而他離去時竟未留半點痕跡,其輕功之詭妙莫測,江湖罕有匹敵。
此刻無情驟然現身,一衆武林人士皆屏息凝神,目光匯聚其身。
邢捕頭幹咳兩聲,壯着膽子開口:
“客棧內的座席早已預訂一空,須憑票入場,諸位即便擠進去也無濟於事!”
此言一出,場中譁然。
若不能入內,千裏迢迢趕來豈非白費功夫?
“不過!”
“大人體恤諸位遠道而來,特備下些條凳雜物,可在店外安坐。”
“但不得驚擾百姓,都聽明白了嗎?”
邢捕頭見人群 * 動,急忙補充道。
一衆江湖客聞言愕然。
闖蕩江湖多年,何曾受過這般待遇——坐在屋外還得守規矩?
這像話嗎?
然而望向無情那張清冷的面容,衆人終究選擇了退讓,默默接過衙役搬來的條凳,在客棧外有序坐下,形成一道奇觀。
鄰店掌櫃看得嘖嘖稱奇,對身旁一老一少道:“你不也是說書人嗎?何時能有這般光景?”
“呵呵,老朽年邁,比不得喲。”
天機老人捋須輕笑,安然坐在店門處,望向同福客棧。
另一邊,持票賓客陸續入店,依序落座。
座中無一尋常百姓。
負責售票的白展堂憑盜聖的眼力,早將票券售予特定之人。
這也是王楚的囑咐:若將票賣給普通人,反可能爲他們招致禍患。
街坊鄰裏若真想聽書,搬凳坐近些便是。
不久,客棧內座無虛席,賓客紛紛點起酒菜。
待衆人酒足飯飽,王楚方從房中走出,緩步至說書台前,目光掃過全場。
白展堂的眼力確實不俗,座位安排得頗爲妥當。
西南方坐的多是形貌桀驁之輩,似屬左道邪流。
西域白駝山莊的少莊主歐陽克亦在其中,身旁伴着三名美貌侍女,桌上擺滿自帶的西域酒食。
佟湘玉幾度欲上前言語,皆被白展堂死死拉住。
東北方則聚着些灑脫不羈的人物。
如李 ** 與鐵傳甲主仆二人,一個飲酒,一個埋頭吃菜,倒是默契。
王楚目光投來時,李 ** 似有所覺,舉杯遙敬。
鄰桌坐着的正是黃蓉。
此刻她已洗淨臉上煙灰,露出白玉般的肌膚,嘴角含笑,容光絕麗,天然一股嬌憨爛漫之氣。
一雙明澈眼眸,正迎着王楚望來的視線。
她身旁一人卻忽地冷哼一聲。
王楚轉目看去,見此人容貌奇古近乎醜陋,身形清瘦卻別具風骨,蕭疏軒舉,氣度不凡。
他心念微動,已猜出此人應是黃蓉之父——東邪黃藥師。
不知何故,王楚竟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轉向角落。
“便是這小子,讓你不願與歐陽克結親?”
黃藥師低聲問道,語帶不悅。
“爹爹,不是的……只是朋友罷了。”
黃蓉輕嗔否認,瞥了眼不遠處的歐陽克,眼中掠過一絲憂色。
“爹爹,歐陽克此人心術不正,今日怕是來者不善。”
“倘若真起沖突,您可得護着點他。”
“瞧他倒是氣定神閒。”
黃老邪瞥了瞥不遠處的歐陽克與王楚,低聲輕哼。
另一邊,
角落之中,
邀月與憐星靜 ** 着,目光落在王楚身上。
“姐姐,這便是那位說書先生?”
憐星打量着王楚,轉頭向邀月問道。
說實在的,
她還未曾見過姐姐對哪個男子這般留意。
“正是他。”
邀月微微點頭。
“看着並無特別之處,究竟有何能耐,讓姐姐這般上心?”
憐星又問。
“此人絕不簡單,你細看便知。”
邀月語氣平靜,不見波瀾。
聽到這話,
憐星心頭一動,再度仔細望向王楚。
此時,
王楚已從容走至說書台後。
他立於桌內,含笑向滿堂賓客拱手,朗聲道:
“多謝各位捧場。”
“今日高朋滿座,在下王楚,深感榮幸,在此爲諸位說上一段故事。”
“正所謂:仙心一顆藏胸中,塵蒙日久未生光。”
“待得拂塵明鏡現,照徹山河萬裏長!”
啪——
醒木一聲脆響。
王楚周身氣勢隱約一變。
堂中不少高手頓時目光微凝,齊齊向他望去。
0020 晚年不祥
王楚氣息的變化,
並不明顯。
客棧中大多人並未察覺,
只在聽到定場詩時揚了揚眉,便繼續專注等待。
東北角的李 ** ,
卻輕笑一聲,抿了口酒,低語道:
“這位說書先生果然非同一般。”
“氣息深藏不露,連我也難以看透。
若非方才隨詩而動,還真不知他身懷武功。”
身旁的鐵傳甲一臉茫然。
同坐於此,
他爲何毫無所覺?
“先生,此人……很厲害?”
鐵傳甲問。
“你看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呼吸綿長沉穩,舉手投足分寸自如,儼然外功已臻化境。”
“靜時如淵,動則驚人。”
李 ** 看似病弱,內力卻極爲深厚,
一眼便瞧出王楚的不凡。
鐵傳甲所練乃是童子功,由外入內,
經李 ** 提點後再看王楚,愈看愈覺心驚,仿佛面對一頭蟄伏的人形凶獸!
另一側,
黃老邪也輕哼一聲,微微頷首。
如此年紀能有這般修爲,倒也入得他眼。
角落之中,
憐星自王楚現身便一直細細觀察。
她修爲雖不及邀月,明玉功卻也至第八層,
自然沒有錯過王楚方才那絲氣機變動。
不由點頭道:
“沒想到他竟是先天境界,不知練的何種 ** ,氣息如此隱晦。”
“若我告訴你,他是一夜之間由常人踏入先天的呢?”
邀月在一旁淡淡開口。
“什麼?!”
憐星不禁輕聲低呼。
常人與其武高手的差距已是不小,
何況先天之境。
在普通人眼中,先天高手幾近神魔。
可邀月竟說王楚一夜登先天,
這如何可能?
因修習明玉功,
姐妹二人性子皆偏清冷,少有失態。
憐星此刻的反應,足見其心中震動。
片刻,
憐星立即看向邀月:“姐姐,此話當真?”
“當時我就在隔壁房間。”
邀月語氣淡然,望向王楚的目光裏藏着難以掩飾的好奇。
親眼見證王楚氣息蛻變後,
她對他身上的秘密愈發感興趣,更何況他還說得那般引人入勝的故事。
不知不覺間,
邀月並未察覺,自己已對一個男子投去了不同往常的關注。
而此時,
王楚也已準備妥當,正式開講:
“上回說到,葉凡趁亂遁入北域,於礦區動蕩中脫身,偶遇源天師後人張五爺與石寨衆人。”
“由此得知,此地有紫山,呈九龍拱珠之勢,與古之大帝相關,被視爲不祥之地!”
“源天師晚年遭遇不祥,或許與此有關,連《源天書》也最終失落於此山之中。”
“……”
“只見石像之內,神王姜太虛以身演法,雖形銷骨立,卻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戰意沖霄,宛如鬥戰聖者臨世!”
“他周身每一寸血肉皆化爲利器,此術變化無窮,攻伐之道近乎無盡。”
“然最終,萬般變化歸於一式,如大道至簡,亙古如一!”
“諸位,神王所傳,正是那九秘之一——鬥戰聖法!”
“葉凡手持菩提子,借九秘玄奧,初悟聖法,遂向紫山深處行去。”
“不久,便見神源之中封有一位魔性女子,歷經萬年,依舊栩栩如生,仿若沉眠未醒。”
“……”
“葉凡持殘破玉佩,承重壓前行多時,終至巨大石書之前。”
“石書上刻有三字:無始經!”
“可惜葉凡手中的玉佩並不完整,任憑他怎樣嚐試,終究無法撼動那部巨大的石書,也就無緣窺見其中的帝經。”
“不過,錯過此機緣的也並非只有他一人。”
“葉凡低頭看去,石書前方的地面上留着幾行刻字。”
“其中一行正是神王姜太虛所留,寫道:無始大帝,功參造化,震古爍今,可嘆無緣得見其法,此生大憾……”
“連姜太虛都打不開這石書?”
“葉凡心中一震,又看向最上方的那行字,一看之下更是怔在原地,那上面寫着:”
“仙路盡頭誰爲峰?一見無始道成空!”
“……”
王楚說到此處,用一種吟詠般的語調將這兩句緩緩念出。
話音落下。
堂中一片寂靜,滿座客人神情悠遠,不知是在感嘆無始大帝的無上威能,還是在惋惜未能親眼見證那位震古爍今的存在。
黃老邪向來以超然自居。
誰知今日先聞苦守四千年只爲傳承九秘的神王姜太虛,再聽威壓寰宇、立於仙路絕巔的無始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