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
他向陸離使了個眼色。
陸離會意，推動輪椅準備離開。
剛走出沒多遠，
嬴墨突然抬手示意停下，轉頭望向蓋聶。
"他......近來可好？"
嬴墨注視着蓋聶，沉吟半晌後開口問道。
"嗯？"
蓋聶面露疑惑："你指的是誰？"
見蓋聶不解，嬴墨略作停頓，緩緩道：
"嬴政。”
"他還好嗎？"
唰！
蓋聶神色驟變，眼中閃過震驚，緊緊盯着嬴墨。
好大的膽子！
竟敢直呼陛下名諱！
嬴墨與蓋聶四目相對，等待答復。
蓋聶陷入沉墨。
他有些遲疑。
是否該透露始皇帝近況。
畢竟，
議論天子龍體乃是大忌。
即便，
如今嬴政的身體狀況，
早已不是秘密，他也不能輕易透露。
思忖良久，
蓋聶終是開口道：
"陛下近來......"
"情況不佳......"
"五年前，公子墨戰死北疆雁門關外......"
提及此事，蓋聶輕嘆一聲：
"對陛下打擊甚大......"
"這些年來，陛下時常思念公子墨......"
"憂思成疾，以致龍體欠安......"
話音落下，
輪椅上的嬴墨目光微動，
陷入長久的沉墨，
往昔記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嬴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屑。
"呵......"
一聲輕笑從他口中傳出："嬴政會想？他會關心公子墨？"
"五年前，他親自安排公子墨北上抗擊匈奴，看似周全......"
"結果呢？公子墨在戰場上遭人背叛......"
"最終，公子墨與數萬安南軍將士陷入死地......"
"他們不是死在敵人手裏，而是倒在自己人的算計中！"
"這些他都不知道？連這都不清楚，談何關心？"
"可笑！！！"
嬴墨的冷笑聲中帶着壓抑的怒火。
他確實憤怒難平。
然而，
蓋聶聽到這番話，
身體猛地一震，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腦海中仿佛驚雷炸響，臉色瞬間凝固。
......
......
......
"你說什麼？"
"公子墨當年戰死另有隱情？"
"他和安南軍是死於陰謀？"
"這怎麼可能？"
蓋聶徹底震驚了。
這件事他確實不知情，甚至......
他從未懷疑過，一直以爲公子墨是戰敗身亡。
可眼前幽靈的話，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看着蓋聶的反應，嬴墨眉頭微皺。
他對師父蓋聶的人品深信不疑，
既然蓋聶說不知情，那就一定不知情。
只是，
這件事，
嬴政是否知曉，
這些年是否調查過，嬴墨不敢確定。
嬴政的心思深不可測，常人難以揣度！
嬴墨並未因此事責怪蓋聶師傅。
只是每每想起，心中仍難平靜！
當年出征前，一切皆由嬴政安排。
他突接軍令，便率軍奔赴北疆。
連最初的行軍路線，也非嬴政與謀士所定。
他只需按圖進軍，奇襲匈奴即可。
然而依令行軍未至戰場，竟遭埋伏！
種種巧合，太過蹊蹺！
正因如此，嬴墨確信此事必有陰謀——他與安南軍將士，實遭大秦內部出賣！
"我最得意的......"
"竟是死於陰謀？而非戰敗？！"
"這......"
蓋聶見嬴墨沉墨不語，眼中光芒閃爍，神色變幻不定。
周身氣息驟然翻涌，戰意如，雙目漸赤。
凜冽氣幾近實質，周遭空氣都爲之一寒！
他死死盯着嬴墨，咬牙道："公子墨當真死於陰謀？如今可查出什麼線索？"
"可知是誰害死殿下，葬送數萬安南將士？！"
蓋聶對這個天賦卓絕的 ，實是傾心相授，欲傳畢生所學。
五年前聞其戰死沙場，曾長久消沉。
轉念想到 寧死不降，未 門，又覺欣慰。
時推移，哀思漸平。
豈料今朝驚悉——
愛徒之死，竟非堂堂正正戰敗，而是遭人暗算......
蓋聶中意頓時如怒濤狂涌！
"呵，"
“不然你以爲，我在爲誰討回這筆血債？”
嬴墨凝視着蓋聶眼中翻涌的意，眸光微動，深深吐納後緩緩頷首。
這個動作已然昭示——
公子墨，
連同整支安南軍，
確實遭人毒手！
此言既出，
"唰——"
蓋聶面沉似鐵，眼底寒芒暴漲。
見其如此，
嬴墨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他決定就此打住，
此刻還不是揭開底牌的時機。
他必須繼續隱匿——
公子墨尚在人間的 ！
唯有如此，
才能讓蟄伏暗處的 鬆懈戒備。
待時機成熟，
定要將那些幕後元凶連拔起，
趕盡絕！
正當嬴墨示意陸離準備離開時，
"且慢！"
蓋聶突然厲聲喝止，
眸中劍意森然。
"轟——"
滔天氣勢自蓋聶周身炸裂，
他齒縫間迸出金石之音：
"若閣下查實謀害公子墨的真凶......"
"望即刻相告！"
"蓋某願以畢生人情相抵！"
這番表態令嬴墨眉峰微挑。
劍聖的人情，
可謂價值連城。
"爲何？"
嬴墨饒有興味地發問。
"公子墨乃蓋某平生最器重的 ！"
蓋聶周身劍氣激蕩，字字如鐵：
"若有人敢加害於他——"
"縱使掀翻這九重天，"
"我也要討個公道！"
凜冽意凝如實質，
分明是——
不死不休的決絕！
蓋聶周身氣凜然，嬴墨目光微動，心底泛起暖意。
這世上，
終究還有人，
真心牽掛着自己。
比如，
師父蓋聶。
"好。”
嬴墨語氣溫和："屆時會將調查所得與你共享。”
"多謝！"
蓋聶鄭重抱拳。
嬴墨面具下的唇角微揚，示意陸離繼續前行。
輪椅碾過青石，
發出細微聲響，
漸行漸遠......
"且慢！"
蓋聶突然出聲。
陸離止步，
嬴墨神色如常。
"陛下他......"
蓋聶長嘆："這些年始終爲殿下之死痛心不已......"
嬴墨輕輕搖頭：
"已經......不重要了。”
嬴墨語氣平靜地說道："他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
"請你轉告他，五年前的 ，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所有參與謀害公子墨殿下和安南軍的凶手，我都會——"
"一個不留地揪出來！"
"用他們的頭顱，祭奠安南軍的英魂！"
嬴墨的聲音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
說完這番話，
嬴墨不再耽擱，
示意陸離推着他離開，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蓋聶聽完這番話後，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的腦海中，
不斷回蕩着一個念頭——
"公子墨殿下......"
"竟不是戰死沙場，而是遭人暗算？"
"是誰？"
"究竟是誰設 計，害死了公子墨殿下和安南軍將士？？"
蓋聶目光閃爍不定，臉色陰沉似水。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面孔，回想着種種蛛絲馬跡。
然而，
無論他如何思索，
始終理不出頭緒。
究竟是何方神聖，
能有如此通天手段，
竟能瞞天過海，
讓這位深受百姓愛戴、深得皇帝寵愛的皇長子，含冤而死。
這一切，
實在太過蹊蹺，太過匪夷所思。
即便是蓋聶，
一時之間，
也難以看清其中玄機。
"唉......"
苦思良久仍無所得，
蓋聶長嘆一聲，眼中寒光乍現。
"無論是誰害死了我最得意的 ......"
森然氣在蓋聶周身彌漫，他咬牙切齒道："若被我查出，定要其血債血償！"
深吸一口氣，
蓋聶強壓下心頭怒火，
最後深深望了一眼嬴墨離去的方向。
隨即，
身形一閃，
便消失在原地，
朝着鹹陽宮疾馳而去。
公子墨殿下，竟遭人暗算身亡！！！
此等驚天大事，
蓋聶必須立刻稟報大秦始皇帝嬴政！
蓋聶全力疾馳，
轉眼便回到鹹陽宮，直闖嬴政寢殿！
鹹陽宮內。
嬴政寢殿中。
此刻，
殿內氣氛凝重，侍從們屏息垂首，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皆因，
這位大秦 ，
此刻龍顏震怒，面沉似水。
衆人皆恐，
稍有不慎，
便會觸怒天威，招致滅頂之災。
嗒、嗒、嗒——
嬴政負手踱步，眸光幽深。
不時，
行至窗前，
向外凝望。
方才那驚天動地的廝聲，已然平息。
而蓋聶，
離去多時。
嬴政正等待蓋聶歸來，欲知戰況究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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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術造詣，竟與蓋聶比肩......"
嬴政駐足窗邊，遙望夜幕，眉峰緊鎖："究竟何人？突現鹹陽，意欲何爲......"
此刻鹹陽城，已是山雨欲來，暗流洶涌。
各方勢力，
蠢蠢欲動。
這一切，
令嬴政中，
怒火翻騰。
他定要查明，何人膽敢在鹹陽如此肆無忌憚。
"陛下......"
一名老宦官，
戰戰兢兢近前稟報："蓋聶大人求見。”
"宣。”
嬴政眸光一凜，沉聲喝道。
“遵命！”
老太監躬身退出寢宮。
片刻後，
蓋聶的身影，
出現在嬴政面前。
嬴政轉身凝視蓋聶，見他神色凝重。
見狀，嬴政目光一沉，立即發問：
“情況如何？”
“查到什麼？”
“外面發生何事？爲何這般喧鬧？”
“何人在交手？”
嬴政聲音低沉，接連拋出數個問題。
“陛下，趙高已死！”
蓋聶恭敬答道：“方才被人刺！”
“大膽！！！”
嬴政聞言震怒：“好大的狗膽！！
竟敢接二連三害朕的臣子？！”
“這是公然藐視大秦朝廷，藐視朕？！”
“找死！！！”
聽聞趙高死訊，嬴政怒不可遏。
他之所以暴怒，
並非因趙高之死有多大損失，
而是感到，
自己的威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