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早有防備,身形如遊魚般向後滑開三尺,堪堪避開這含怒一擊。他腳下踩着古墓派的輕功步伐,在月色下衣袂飄飄,竟有幾分瀟灑意味。
“師伯息怒。”楊過嘴上說着,臉上卻仍帶着那抹讓李莫愁火大的笑容,“我只是開個玩笑。”
“玩笑?”李莫愁一擊不中,更覺惱怒,“你當我李莫愁是什麼人,容你這般戲弄?”
話音未落,她手中拂塵再次揚起,這次不再是試探,而是實打實的招。
五毒神掌的掌力附着在拂塵上,帶起一股腥甜的氣味,顯然已動了真怒。
楊過不敢怠慢,當即施展出古墓派的輕功身法,在林中輾轉騰挪。
他並不想和李莫愁動手,兩人應該伯仲之間,李莫愁勝在修煉比她久,內功深厚。
而楊過修煉時間尚淺,滿打滿算不過堪堪七年的時間,那在英雄大會上打敗金輪法王,也是因爲有了小龍女相助,二人的劍法又正好克制,所以才贏得輕鬆了。
而單獨對上李莫愁,他楊過也不一定能討到便宜,只是也不會輕易落敗就是了。
“師伯,那陸展元何德何能值得師伯用情至此?”楊過一邊閃避,一邊說道,“我當真替你感到悲哀啊!”
“閉嘴!”李莫愁攻勢更急,掌風所到之處,樹葉簌簌落下,“我的事,輪不到你這小輩置喙!”
“師伯可曾想過,”楊過又躲過一擊,忽然站定正色道,“你恨陸展元負你,可這些年來,你又何嚐不是困住了自己?”
這話讓李莫愁動作一頓。
楊過趁機繼續說:“師伯天縱英才,武功智謀皆是上上之選。若能將這份心力用在正途,何嚐不能闖出一番天地?何必爲了一段早已過去的感情,白白耗費大好年華?”
夜風吹過,林中一時寂靜。
李莫愁站在月光下,握着拂塵的手微微顫抖。
這些年來,從未有人敢對她說這樣的話,那些江湖人要麼畏她如虎,要麼恨她入骨,誰又會關心她是否“困住了自己”?
就連她的師父,也從來沒有開解過她。
李莫愁從小就在古墓長大,本就是個天真浪漫涉世未深的女孩,若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她師父但凡多多提點她幾分,她早就醒悟過來。
良久,李莫愁忽然冷笑:“楊過,你倒會說話。可惜,這世上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已經因爲陸展元犯下了太多的錯,如今又如何能夠回頭呢?
她收起拂塵,眼中的意卻未完全消退:“今夜之事,你若敢泄露半句,我定讓你和師妹都不得安寧。”
說罷,她轉身就走。
話已至此,楊過也沒有什麼辦法。
其實辦法也有,常言道:忘記一段感情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只是李莫愁從來沒有機會試罷了,若是早點給李莫愁安排個什麼美男子,楊過不信,她還會對陸展元念念不忘?
楊過走回墓中,腳步輕快了幾分。
他走進石室,見小龍女還坐在那蠟燭旁一針一針的繡着紅妝。
他想通了許多關鍵,心情十分高興,走上前去,一把雙手按住了小龍女的肩膀,目光堅定道:"姑姑,等你繡完紅妝,我們就成親吧?"
“我們不去找郭大俠了?”小龍女有些詫異,她知道,楊過對郭靖和黃蓉很是看重,故而也認爲楊過會等到郭靖認可之後,也認爲就算是回古墓,楊過也遲早會出去的。
“去。”楊過心中想開了,臉上洋溢出前所未有的自信,道:“姑姑,你相信我嗎?”
小龍女也微微露出笑容,靜靜等待着楊過的下文。
“我很快就會名震天下,到時候就算是他們想攔我們,也沒人攔得住!”
楊過高聲道。
“過兒,我相信你。”小龍女沒有多說,只是靜靜的看着楊過。
小龍女自從出了一圈古墓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要求過楊過一定要留在古墓,她知道,楊過在古墓外生活更開心。
而沒有修煉的她,也沒有那麼的古井無波,對於外界的事物沒有那麼的排斥。
她覺得,只要是楊過喜歡的,她願意陪着楊過一起。
楊過見小龍女如此,心中感動,忍不住展臂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下巴抵着她柔軟的發頂,她那特有的清冷氣息飄入他的鼻腔。
小龍女很少見得楊過這番舉動,她稍微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沒有任何抗拒。
“姑姑,”楊過在她耳邊低聲說,熱氣拂過她耳廓,“你真好。”
小龍女安靜地靠在他懷裏,手下意識的就輕輕環住他的腰。
她其實不太會說情話,也不習慣這樣直白的親密,但楊過喜歡,她便也學着接受,甚至嚐試回應。
她將臉貼在他口,聽着那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臉不受控制的有些微紅。
“嗯。”她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輕聲補充道,“過兒,也很好。”
楊過低低笑了起來。
他鬆開她一些,捧起她的臉。燭光在她清澈的眸子裏跳躍,映出他近在咫尺的倒影。
他的目光從她光潔的額頭,滑過秀挺的鼻梁,最終落在她淡色的唇上。
他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以前總覺得小龍女像是天仙般的人物,總是不敢越過這一步,但是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
但似乎又很不一樣,至少顯然和黃蓉的不一樣。
微涼,帶着她身上特有的清冽氣息。
這一次,小龍女整個人僵住了,她的心跳好亂好亂。
她從未與人有過如此親密的接觸。
古墓的教導,師門的規矩,早已將"男女之防"刻入骨髓。唇齒相接,是完全陌生的領域。
但楊過已非常人,一步步的引導着小龍女的動作。
很快,天資聰慧的小龍女也懂得了取舍,慢慢兩人都沉浸在其中。
石室裏靜得只剩下彼此驟然加快的呼吸聲,和燭火偶爾爆開的細微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