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我從趙琴辦公室裏,罵罵咧咧地走出來。
“怎麼了?”在外頭焦急等着的蘇月立刻迎上來,“琴姐怎麼說?成了嗎?”
我黑着一張臉,搖了搖頭。
“沒成?”蘇月眼裏的光黯淡下去,隨即又安慰我,“沒事,這裏不行我們再找別的。”
“不是行不行的問題。”我一想起剛才的畫面,氣就不打一處來,壓低聲音道,“那娘們想招我做鴨!”
蘇月愣住了,顯然沒反應過來。
我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尤其是那匪夷所思的“測試”:“她拿個鋼絲球,還有一個打火機放桌上。說什麼想這行,就得先通過測試。先用打火機烤鵝三秒,再拿鋼絲球刷幾遍,只要忍得住,就能上崗!”
她還告訴我,很多客人喜歡這樣。忍得越久,賺得越多。
說到最後,我自己都覺得荒唐。
初出社會的我,覺得大城市的人真變態。
蘇月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她眼神躲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嘟囔:“原來……原來傳聞是真的啊。”
看她這反應,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這地方,的邪門。
“這種變態地方,給再多錢我也不!”我啐了一口。
“恩,確實不能。”蘇月連忙點頭,像是怕我真動了心,“陳強,你別灰心,工作慢慢找總會有的。你先回出租屋休息,我得準備上班了。”
她把出租屋的鑰匙塞到我手裏,鑰匙上還掛着一個毛茸茸的小熊掛件,帶着她的體溫。
帶着滿心的失望回到那棟“握手樓”,我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三樓。
剛用鑰匙打開門,一股異樣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屋裏沒開燈,窗簾也拉着,光線昏暗。
這時我聽到周俊和沈紅在房間裏面的聲音。
我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邁出去的腳怎麼也收不回來。
一股惡心混着怒火,從我胃裏直沖天靈蓋。
蘇月姐那麼好的姑娘,掏心掏肺地對他們。可她的男朋友,卻正光天化地跟她的室友在床上鬼混!
我捏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裏。我想沖進去,把這對狗男女從床上揪下來,狠狠揍一頓。可理智告訴我,我不能。我算什麼?一個外人,一個寄人籬下的流浪漢。
裏面的戰鬥進行得很快,沒過幾分鍾,就偃旗息鼓。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周俊光着膀子,只穿了條四角褲,嘴裏叼着事後煙,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走了出來。他看到杵在客廳的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臉上沒有半分驚訝或羞愧,反而露出一絲不屑和玩味。
跟在他身後的沈紅,身上胡亂裹着條床單,看到我時,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嗖”地一下又縮回了房間裏,把門重重關上。
周俊對此毫不在意,他走到我面前,吞雲吐霧,用那雙看垃圾一樣的眼睛上下打量我。
“小子,管好你的嘴。”他用夾着煙的手指了指我,“要是敢在蘇月面前亂嚼舌,我讓你在深圳混不下去。聽懂了沒?”
裸的威脅,囂張到了極點。
我死死地盯着他,口劇烈起伏,恨不得一拳砸爛他那張得意的臉。
他似乎很享受我這種想怒又不敢言的樣子,嗤笑一聲,拍了拍我的臉,力道不重,侮辱性卻極強。
“不說話?那就是懂了。”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穿上衣服,吹着口哨揚長而去。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我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着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必須告訴蘇月!絕不能讓她被這種蒙在鼓裏!
沈紅一直躲在房間裏沒出來,估計是沒臉見我。
客廳裏悶得慌,我坐在那塊屬於我的瓦楞紙皮上,腦子裏亂糟糟的,索性什麼都不想,往紙皮上一躺,打算先睡一覺再說。
連的疲憊加上剛才的情緒波動,困意很快就排山倒海般襲來。
就在我即將沉入夢鄉,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輕微的呼喚。
“阿強……阿強,你睡着了嗎?”
是沈紅。
我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我不想理她,一想到她和周俊做的那些齷齪事,我就覺得惡心。
見我沒反應,她似乎更大膽了些。一陣香風襲來,她在我身邊蹲下。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溫熱地拂過我的臉頰。
我繼續裝睡,連呼吸都刻意放得平穩。
突然,一只微涼的手,輕輕地點在了我身上。
我渾身一個激靈,像是被電流擊中,猛地坐了起來!
這一下,睡意全無。
借着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微光,我才看清眼前的沈紅。
她身上只套着一件薄薄的吊帶睡裙,十分的清涼。她剛洗過澡,頭發溼漉漉地披在肩上,臉上還帶着未褪的紅潤。
“你什麼!”我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爲緊張而有些沙啞。
沈紅被我嚇了一跳,但很快又鎮定下來。她非但沒退縮,反而朝我這邊挪了挪,膝蓋幾乎碰到了我的腿。
“怎麼了?”她明知故問,一雙眼睛在昏暗中亮得驚人,直勾勾地盯着我。
“你問我怎麼了?”我氣不打一處來,“是你跑來摸我?我倒要問問你,怎麼了。”
她臉上沒有絲毫羞愧,反而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壓低聲音,身體前傾。
“你想不想?”
幾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兩顆炸彈在我腦子裏炸開。
我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什麼?”
她看着我,眼神更加大膽,更加露骨,幾乎是在用目光剝我的衣服。
“你說呢?”她輕笑一聲,聲音裏帶着一絲魅惑,“想不想……睡我?”
我徹底傻了。
我長這麼大,別說跟女人睡覺,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正經牽過。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女人,還是我恩人蘇月的室友,會這麼直白地對我提出這種要求。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臉,聞着她身上沐浴露和女人體香混合的味道,我感覺口舌燥,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作爲一個血氣方剛的初哥,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沈紅將我的沉默和窘迫盡收眼底,她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她知道,魚兒已經開始動搖了。
她伸出一手指,輕輕在我口畫着圈,聲音放得更低,像的低語。
“只要你不將看到的說出去,我就陪你睡一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