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搬離
陸硯沒有籤字。
他把協議撕得粉碎,砸在我臉上。
「想走?沒那麼容易。」
「既然你要裝正常人,那就給我裝到底。」
他摔門而去,甚至鎖上了房門。
我平靜地清理掉臉上的紙屑。
並不意外。
男人的劣性就是這樣,你舔他的時候他嫌你煩,你要走了他又覺得尊嚴受損。
但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會哭的廢物了。
凌晨三點。
我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慵懶卻帶着磁性的男聲。
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裴醫生,是我。」
對面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起身聲。
「09號?你怎麼會有手機?」
裴行知。
戒斷中心的特聘心理顧問,也是唯一一個沒有對我用過刑的人。
甚至,那次我差點被教官強行喂藥致死時,是他救了我。
「我逃出來了,心理上的。」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聲音很輕。
「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我的那雙腿,還能治嗎?」
裴行知輕笑了一聲。
「沈聽瀾,你終於想通了。」
「地址發我,十分鍾。」
掛斷電話,我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
與其說是收拾,不如說是扔掉。
那些陸硯買的衣服,首飾,甚至是他送的那個早已褪色的玩偶。
通通留在了這個囚籠裏。
我只帶走了我的身份證,和一本藏在輪椅夾層裏的記。
那裏面記錄了戒斷中心所有的罪惡。
十分鍾後。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別墅後門的死角。
我利用早年學畫時對結構的了解,拆掉了窗戶的限位器。
雖然只有二樓,但對於殘廢的我來說,依然是天塹。
但我顧不了那麼多。
我把床單撕成條,系在欄杆上。
順着滑下去的時候,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
但我感覺不到疼。
只有風吹過臉頰的自由感。
落地的一瞬間,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我。
帶着淡淡的煙草味和消毒水氣息。
「腿不要了?」
裴行知皺着眉,看着我滲血的手掌和扭曲的褲管。
「本來就廢了。」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
裴行知深深看了我一眼,沒再說話,把我抱上了車。
車子啓動,絕塵而去。
後視鏡裏,陸家的別墅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再見,陸硯。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