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光影流轉,渾厚的聲音響徹天地:
"法正雖英年早逝,然其謀略助劉備取益州、定漢中,堪稱季漢肱股之臣。
惜政治才能稍遜,又早夭而逝,故位列謀士榜第十一。
戰略:三星
戰術:三星
治政:一星
影響:四星
合計十一星"
觀者無不扼腕:"天妒英才!若法正能如程昱般長壽,天下格局恐大有不同。”
"說來玄德公當真與謀士緣淺。
四大謀士或滯留徐州,或被曹操所奪,或三十六歲早卒,今法正又四十五而亡,豈非命數?"
九州四海,盡是一片唏噓之聲。
安喜縣城頭,劉備凝望遠方,掌心微微發汗。
"既知天機,定要護他們周全。”
縱有經天緯地之才,若英年早逝,終究枉然。
唯存性命,方能運籌帷幄。
"兄長,那黃忠究竟什麼來路?"
張飛銅鈴般的眼睛盯着虛空中斬殺夏侯淵的老將影像。
"或許是日後收服的將領吧。”
劉備心不在焉地應着,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幾位謀士的身影,對驚鴻一瞥的黃忠並未上心。
官道塵土飛揚,夏侯淵猛地勒住繮繩。
"本將軍竟會命喪白頭老卒之手?"他盯着空中幻象,突然冷笑,"來日戰場相逢,必取你首級!"
因未見交戰細節,他篤定是中了法正誘敵之計,猝不及防才遭暗算。
豈會承認武藝不及垂暮之人?
東武陽城巷深處,黑衣死士跪地復命:"程昱似早料到此劫,人去樓空。”
陳宮指尖輕叩案幾:"無妨。”
既已揭露程昱以 ** 充軍糧的惡行,殺不殺已無關緊要。
他擺袖示意:"繼續 ** 陣仗要做足,但別真取他性命。”
"另派二十人潛入陳留,若見程昱投曹......"嘴角浮起冰冷笑意,"立刻飛馬來報。”
他要的,是讓曹操親手接過這燙手山芋。
陳留府衙,曹操將竹簡捏得咯吱作響。
"不想織席小兒竟成心腹大患。”
眼下公布的十二謀士,頂尖者盡歸他與劉備。
有此等智囊相助,那賣草鞋的遲早要與他逐鹿中原。
殺意剛起又滅。
莫說難尋劉備蹤跡,即便找到,那三兄弟當年以五百破五萬的戰績猶在耳邊。
更何況......
他揉着太陽穴看向窗外,兗州士族與陳宮聯手施壓才是燃眉之急。
突然天音再臨:
"謀士榜第十位,廣平沮授。”
蒼穹之上,又一道身影漸漸清晰。
他頭戴綸巾,身着儒衫,眉宇軒昂,下頜蓄着一縷短須。
此人正是冀州別駕沮授。
廳堂內,沮授凝視光幕中自己的影像,神色漸沉。
先前畫面已昭示韓馥將冀州拱手讓予袁紹,自己或將效力於袁氏麾下。
然袁紹剛愎之態昭然若揭,正思量另投明主之際,天幕驟然揭曉其名——此刻再欲離去,韓馥豈會應允?
一聲輕嘆溢出唇畔,他復又仰觀蒼穹流轉的畫卷。
冀州府衙,韓馥拍案而起:"不想吾之別駕竟有經天緯地之才!速備車駕。”三日前他剛任田豐爲從事, ** 驅袁之策,對此前不甚在意的別駕忽現謀士榜前列,怎不教他欣喜若狂?
恰在此時,浩渺天音再度響徹九州:
"沮授,字公與,廣平人士。
少懷韜略,曾任兩縣縣令,後辭官歸隱。
韓馥牧冀州時拜爲別駕,遷騎都尉。
初平二年,韓馥欲迎袁紹共主冀州以抗公孫瓚,沮授力諫..."
光幕中青衫文士正長揖及地:"冀州帶甲百萬,糧支十載。
袁本初孤客窮軍,仰我鼻息如嬰孩待哺。
斷其乳哺則立斃,何故以州相托?"
韓馥撫須而笑:"公與過慮矣。”任其百般苦諫,終不改弦更張。
"既如此..."沮授振袖而起,"授請辭歸故裏。”
渤海郡中,袁紹盯着消散的墨色字跡,眸色漸深。
韓馥預見了即將發生的事,決定重用沮授,不再允許袁紹進入冀州。
若田豐和沮授都受到韓馥的信任,袁紹想要奪取冀州將變得極爲困難。
此刻,韓馥已親自前往別駕府,恭敬地向沮授行禮。
“先前未能識得先生大才,多有怠慢,還望先生寬恕。”
爲了挽留人才,抵御袁紹,他放下了身段。
平日裏的州牧,怎會向一名別駕如此謙卑?
沮授雖不認爲韓馥是明主,但仍然鄭重回禮:“韓公如此,下官愧不敢當。”
韓馥懇切道:“先生才華橫溢,袁紹虎視冀州,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沮授本想觀望未來再做決斷,但面對韓馥的誠意,他無法推辭,也無法拒絕。
表面上彬彬有禮,但他深知,若自己拒絕,恐怕難逃殺身之禍。
況且,從田豐的經歷中,他已看出袁紹並非明主,便暫且留在韓馥麾下,日後再作打算。
見沮授應允,韓馥欣然將其迎入州府,授予騎都尉之職。
如今手握沮授、田豐兩大謀士,韓馥總算安心。
此時,楚風的聲音再度響起。
“韓馥引袁紹入冀州後不久,便被袁紹架空。
韓馥倉皇逃竄,投奔張揚。
袁紹掌控冀州後,征召沮授爲從事,沮授只得再度離家任職。
諸侯討伐董卓,董卓遷都長安後,袁紹憂慮天下大勢,召沮授商議。”
畫面中,袁紹注視着沮授,問道:“當今朝廷動蕩,奸佞橫行,天子流離失所。
袁氏世代受皇恩,願竭盡全力匡扶漢室,安定天下。
然而,齊桓公若無管仲,難成霸業。
勾踐若無範蠡,越國難存。
今我欲與先生 ** 大計,平定亂世,使天子重振威嚴,百姓安居樂業。
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沮授拱手答道:“將軍年少時便受朝廷重用,名揚四海。
昔日董卓廢帝另立新君,將軍不屑與其同流,毅然出走,令董卓忌憚。
將軍渡過河水,抵達渤海,百姓夾道相迎。
如今,將軍坐擁冀州,掌控北方。
袁氏四世三公,將軍聲望天下皆知。
若揮師東進,可剿滅青州黃巾。
若揮戈西指,可殲滅黑山張燕。
再揮兵北上,蕩平幽州公孫瓚。
隨後以雷霆之勢威懾塞外,異族之禍,彈指可平。”
屆時揮師北上,整合四州之力,廣納天下賢才,聚百萬雄師。
而後領兵西進長安恭迎聖駕,重修洛陽皇廟。
借天子詔命號令四方,征討逆臣賊子,必能平定亂世,立不世功業。”
"先生之謀,正合我意。”
袁紹聞言欣然采納,當即擢升沮授爲監軍,加封奮威將軍。
見此情景,天下人衆說紛紜:
"這不就是許攸曾說過的'挾天子以令諸侯'?"
"果然上榜謀士皆非庸才——當然郭圖除外。”
"所言極是,除郭圖外,哪位謀士不是立下汗馬功勞?"
"荒謬!郭圖豈無貢獻?若非他力諫,袁紹怎會敗亡如此之速,曹操又豈能輕鬆取勝?"
"韓馥真是得天獨厚,初時便得兩位頂尖謀士相助,可惜不識真才,否則哪有袁紹的機會。”
"如今既知天機,不知韓馥能否逆天改命,實在令人期待。”
冀州府衙內,韓馥凝視沮授含笑而語:"幻象中的我固執己見,終致冀州易主,二位轉投袁氏情有可原。
但既已預見未來,斷不可重蹈覆轍。
元皓、公與可願助我共抗袁紹,扭轉乾坤?"
田豐與沮授對視頷首,異口同聲道:"敢不從命。”
"好!甚好!"韓馥撫掌大笑。
渤海郡中,袁紹眉頭緊鎖:
"許攸、沮授不謀而合,看來奉迎天子確是上策。
然眼下形勢,田豐沮授必不會離韓馥而來。”
田豐沮授排名俱在許攸之上,單憑許攸恐難抗衡坐擁兩大謀士的韓馥。
若不得冀州,僅憑渤海彈丸之地,何以成就霸業?
此時畫外音再度響起:
"興平二年,天子車駕至河東,沮授復諫迎駕。”
但見沮授向袁紹進言:"明公,天子現駐蹕河東欲返洛陽。
洛陽廢墟豈堪爲都?
當親率精兵迎奉聖駕,遷都鄴城。
繼而奉天子詔令征討不臣,則天下可定。”
袁紹聽罷意動,尚在遲疑之際,淳於瓊率衆臣反對道:"主公,漢室氣數已盡,匡扶社稷難於上青天。”
若是將天子接到身邊,那天子的命令該遵從還是違抗?
遵從,便會處處受限。
違抗,則是抗旨不敬。
天子在此,左右爲難,何必多此一舉?
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袁紹聽完,深以爲然。
他心中始終有個疙瘩——當今天子是董卓廢黜少帝劉辯後所立,而袁紹當初極力反對廢立之事。
如今若迎奉天子,豈非承認董卓所立之帝?
這等於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思慮再三,袁紹最終未采納沮授“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建議。
無論沮授如何勸諫,袁紹都無動於衷,沮授只得黯然離去。
興平三年,曹操迎奉天子遷都許昌,借天子名義頻頻向袁紹下詔,令其進退維谷,懊悔不已。
此時他才悔不當初,若能聽從沮授之言,何至於讓曹操占了先機?
天下人見狀,無不嘆息——
“可惜!若袁紹采納沮授之策,豈有曹操出頭之日?”
“以袁紹當時之勢,若能掌控天子,或許早已一統天下。”
陳留,曹操暗自慶幸:“幸好袁紹未聽沮授之言,否則天下哪輪得到我?”
渤海,袁紹搖頭嘆息。
他心知,若未預知未來,自己恐怕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但如今既知後事,絕不能再留遺憾。
只是,天子尚在董卓手中,如何迎奉?
洛陽,丞相府內,董卓眉頭緊鎖。
“這群逆賊,當本相是擺設嗎?”
他心中隱隱不安,不知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曹操奪走天子。
是被擊敗了?
還是死於非命?
身旁李儒提醒道:“主公,須加強防備。”
“爲何?”董卓不解。
李儒肅然道:“挾天子以令諸侯,正是主公眼下所爲。”
“此榜一出,天下諸侯皆知其中好處。”
“天子在主公手中,他們必會覬覦。”
“若不嚴加防範,恐遭群起攻之。”
“好!”董卓點頭應允。
皇宮內,劉協盯着畫面,憤恨不已——
“逆賊!個個都想挾持朕,把朕當作傀儡,實在可恨!”
憤怒之餘,他卻對此束手無策。
"若得劉曄相助,或許能解此危局。”
他思緒流轉,劉曄的身影再度浮現心間。
諸多謀士之中,唯有劉曄身爲漢室宗親,最有可能伸出援手。
此時,楚風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