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還未散盡,鵝山派的院子裏已經忙碌起來。
陳閒坐在石桌旁,面前攤開《雲霧陣法詳解》。書頁泛黃,字跡有些模糊,但內容卻讓他越看越心驚。這不僅僅是一本陣法書,更是一本融合了天文、地理、氣象、乃至草藥知識的百科全書。
“雲霧山因其特殊地形,常年雲霧繚繞,此乃天地自然之陣。”開篇第一句話就點明了關鍵,“善用雲霧者,可借天地之力,困敵於無形。”
陳閒翻到“迷蹤陣”那一章,仔細研讀。這種陣法不需要復雜的道具,只需要利用山中的霧氣、樹木、岩石,按照特定的方位布置,就能讓人在其中迷失方向。
“大壯,你帶幾個人去後山采‘迷霧草’。”陳閒抬頭吩咐,“就是那種葉子呈鋸齒狀,開紫色小花的草藥。”
“迷霧草?有什麼用?”趙大壯問。
“按書上說,這種草燃燒後產生的煙,能讓人產生幻覺,配合霧氣效果更佳。”陳閒解釋,“咱們在山門到主院這段路上布個迷蹤陣,讓黑水幫的人有來無回。”
“好嘞!”趙大壯興奮地帶着幾個師弟去了。
林小豆湊過來:“師兄,我能做什麼?”
“你...”陳閒想了想,“你去廚房幫師父準備‘大餐’。”
“大餐?”林小豆一愣,“這個時候還做飯?”
“師父說了,越是緊要關頭,越要好好吃飯。”陳閒笑道,“而且這頓飯,可能是咱們的‘秘密武器’。”
林小豆似懂非懂地去了廚房。陳閒繼續研究陣法,不時在地圖上標注。他越看越佩服祖師爺白自在的智慧,這些陣法看似簡單,實則精妙無比,完全契合雲霧山的自然環境。
比如山門處有一片竹林,按照陣法的布置,只需要移動幾竹子,就能讓整片竹林變成一個迷宮。又比如主院前的空地,按照特定方位撒上特制的草藥粉末,配合晨霧,能讓人產生時間錯亂的感覺。
“陳閒,研究得怎麼樣了?”李不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陳閒抬頭,看到師父端着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走過來:“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活。”
面條很簡單,就是清湯面加幾片青菜,但湯頭鮮美,面條勁道。陳閒吃了幾口,頓時覺得精神一振。
“師父,這湯...”
“加了點提神的草藥。”李不飽笑呵呵地說,“怎麼樣,陣法有頭緒了嗎?”
“有。”陳閒指着地圖,“我打算在山門布迷蹤陣,在主院前布幻陣,在後山入口布困陣。三層陣法環環相扣,只要黑水幫的人敢進來,保管他們暈頭轉向。”
“好!”李不飽贊許地點頭,“不過要注意,陣法不是死的,要活學活用。黑水幫裏可能有懂陣法的人,咱們得隨時調整。”
“我明白。”陳閒說,“而且書上還記載了一種‘雲霧幻陣’,威力巨大,但需要以特殊地形爲基礎,而且...有點傷天和。”
“能不用就不用。”李不飽嚴肅地說,“咱們的目的是退敵,不是人。陣法困住他們就好,剩下的...交給老天爺。”
這話很符合師父的風格。陳閒點頭,繼續埋頭吃面。
飯後,衆人分頭行動。陳閒帶着幾個弟子去布置陣法,李不飽則帶着其他人準備“大餐”。
山門處的竹林,陳閒按照書上的指示,移動了七竹子。說來奇怪,只是移動了這麼幾,整個竹林的氣場就變了。原本筆直的小徑,現在看起來彎彎曲曲,明明只有十幾丈深,卻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師兄,這...太神奇了。”一個弟子驚嘆道。
“不是竹子神奇,是咱們的眼睛被欺騙了。”陳閒解釋,“這些竹子移動後,形成了特定的角度和間距,配合光線和霧氣,就會產生視覺錯覺。”
“那黑水幫的人進來了,真的會迷路?”
“會。”陳閒肯定地說,“不過這只是第一層。如果他們破了這層,後面還有更厲害的。”
布置完竹林迷蹤陣,陳閒又來到主院前的空地。這裏需要撒上特制的草藥粉末,他拿出趙大壯采來的迷霧草,又加入了幾種其他草藥,研磨成粉。
“這些粉末無色無味,但吸入後會影響人的神經,讓人產生輕微的幻覺。”陳閒一邊撒粉一邊解釋,“比如把石頭看成老虎,把樹枝看成毒蛇。”
“那不是更嚇人?”林小豆也來幫忙。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陳閒笑道,“咱們不是要人,是要嚇人。等他們被嚇得魂飛魄散,自然就不敢前進了。”
最後一層困陣布置在後山入口。這裏地形復雜,亂石嶙峋,按照陣法的布置,只需要移動幾塊石頭,就能形成天然的迷宮。
“師兄,這些陣法...真的管用嗎?”林小豆還是有些擔心。
“管不管用,試試就知道了。”陳閒說,“小豆,你從山門走一次,看看能不能走到主院。”
林小豆半信半疑地去了。一炷香後,他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師兄,太邪門了!我明明看到路,走着走着就回到原地了!還有那片竹林,我走了三遍都沒走出去!”
衆弟子聞言,都興奮起來。有了這些陣法,黑水幫就算人多勢衆,也未必能討到好處。
傍晚時分,所有準備工作完成。陳閒站在主院門口,看着籠罩在暮色中的鵝山派,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這裏是他的家,他要守護的地方。而現在,他有能力守護它了。
“師兄,師父讓你去廚房。”一個弟子跑來傳話。
陳閒來到廚房,發現這裏熱火朝天。李不飽系着圍裙,正指揮着幾個弟子忙活。
“師父,這是...”
“準備晚飯啊。”李不飽理所當然地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黑水幫的人要來,總不能餓着肚子招待他們吧?”
“招待他們?”陳閒懵了。
“對啊。”李不飽笑了,“來者是客嘛。雖然是不請自來的惡客,但咱們鵝山派不能失了禮數。”
陳閒看着灶台上擺滿的食材:雞鴨魚肉,時令蔬菜,還有各種草藥。這規格,比過年還豐盛。
“師父,您該不會真的要做一桌大餐給黑水幫的人吃吧?”
“爲什麼不呢?”李不飽眨眨眼,“你忘了咱們最擅長什麼了?”
陳閒心中一動,突然明白了師父的用意。鵝山派最擅長的不是武功,而是...下藥。
不對,不是下藥,是“食療”。
“師父,您想...”
“噓。”李不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天機不可泄露。來,幫忙切菜。”
陳閒哭笑不得,但還是挽起袖子幫忙。廚房裏很快飄出誘人的香味,那是李不飽特制的滷料,加入了幾十種香料和草藥,聞之讓人食指大動。
“師父,這滷料裏加了什麼?”陳閒好奇地問。
“好東西。”李不飽神秘地說,“有安神的,有助眠的,還有...讓人暫時失去力氣的。”
陳閒嘴角抽搐。這還叫“招待客人”?這分明是下毒啊。
不過轉念一想,對付黑水幫這種不請自來的惡客,用些特殊手段也無可厚非。而且師父說了,不傷人,只是讓他們失去戰鬥力。
“師父,您這算不算...不太正派?”陳閒試探着問。
“正派?”李不飽笑了,“江湖上那些所謂的正派,爲了爭奪利益,什麼手段沒用過?咱們鵝山派小門小戶,只想過安生子。有人不讓咱們過安生子,那咱們就用咱們的方式應對。”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陳閒竟無言以對。
是啊,江湖不是非黑即白。所謂的正邪之分,很多時候只是立場不同。鵝山派只是想守住自己的家,用什麼手段,重要嗎?
“我明白了,師父。”
“明白就好。”李不飽拍拍他的肩,“記住,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不對,是怕咱們鵝山派的廚房。”
衆人都笑了。緊張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晚飯時分,一桌豐盛的大餐擺在了院子裏。紅燒肉、清蒸魚、白切雞、時蔬小炒...還有一鍋香氣四溢的滷味。
“都坐,開飯。”李不飽招呼衆人。
弟子們圍坐在一起,看着滿桌的菜肴,卻沒人動筷子。
“怎麼了?怕師父下藥?”李不飽打趣道。
“不是...”趙大壯吞了吞口水,“師父,這菜...咱們能吃嗎?”
“當然能。”李不飽夾了塊紅燒肉,“這桌是咱們吃的,沒加料。加料的那桌在廚房裏備着呢。”
衆人這才放心,紛紛動筷。不得不說,李不飽的手藝確實了得,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師父,您這手藝,開個酒樓肯定發財。”林小豆邊吃邊說。
“開酒樓?”李不飽搖頭,“那多累啊。還是在咱們鵝山派好,想吃什麼做什麼,自在。”
“可是師父,咱們鵝山派這麼窮...”
“窮?”李不飽笑了,“你覺得咱們窮嗎?”
林小豆看了看周圍簡陋的環境,點了點頭。
“那你就錯了。”李不飽說,“窮不窮,不是看你有多少錢,而是看你有什麼樣的心。咱們有這座山,有這片地,有吃的有住的,還有你們這些弟子,怎麼能算窮呢?”
這話讓陳閒深有感觸。是啊,穿越前他在大城市打拼,月薪過萬,卻活得像個機器,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沒有生活,沒有快樂。而現在,雖然物質條件簡陋,但他有了家,有了親人,有了值得守護的東西。
這能算窮嗎?
“師父說得對。”陳閒說,“咱們不窮,咱們很富。”
“對!”衆弟子齊聲附和,笑聲在院子裏回蕩。
飯後,衆人各就各位。按照計劃,陳閒負責指揮陣法,李不飽負責“招待”客人,其他弟子分守各處。
夜色漸深,月光被烏雲遮擋,山林裏一片漆黑。只有鵝山派的院子裏,還亮着幾盞燈籠。
“來了。”負責瞭望的弟子低聲報告。
陳閒凝神望去,果然看到山下有火把的光亮,蜿蜒如一條火龍,正往山上而來。看數量,至少有五十人。
“所有人,準備。”陳閒沉聲道。
弟子們緊張起來,握緊了手中的兵器——雖然大多是鋤頭、柴刀之類的農具,但總比空手強。
黑水幫的人很快到了山門。爲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漢子,臉上有一道刀疤,在火把的光亮下顯得格外猙獰。
“這就是鵝山派?”刀疤漢子不屑地看了看簡陋的山門,“就這破地方,也值得咱們興師動衆?”
“副幫主,小心有詐。”旁邊一個黑衣人提醒道。
“詐?”刀疤漢子——黑水幫副幫主“血手”冷笑,“就憑這些只會做飯的廢物?兄弟們,跟我上!”
五十多人浩浩蕩蕩地走進山門,然後...然後就在竹林裏迷路了。
“怎麼回事?這竹林怎麼走不出去?”
“剛才明明看到路了,怎麼又回來了?”
“鬼打牆!一定是鬼打牆!”
驚叫聲此起彼伏。陳閒在暗處看着,心中暗笑。竹林迷蹤陣的效果比想象中還好。
血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停!都停下!”
衆人停下,但已經亂作一團。五十多人擠在竹林裏,前後左右都是竹子,本分不清方向。
“媽的,中計了!”血手咬牙切齒,“有懂陣法的嗎?”
一個黑衣人戰戰兢兢地站出來:“副幫主,屬下略懂一二。這竹林...好像被人動過手腳。”
“那還不快破陣!”
黑衣人仔細查看,但天太黑,本看不清竹子的排列。而且陳閒布陣時特意考慮了夜間效果,即使有火把,也看不出端倪。
“副幫主,要不...放火燒林?”一個黑衣人提議。
“放屁!”血手一巴掌扇過去,“燒了林子,咱們也跑不出去!而且幫主要的是完整的雲霧山,你把山燒了,幫主饒得了你?”
那黑衣人捂着臉,不敢再說話。
血手氣得七竅生煙,但也無可奈何。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鵝山派,居然還有懂陣法的人。
“退!先退出去!”
但退也不容易。來時的路已經找不到了,五十多人在竹林裏亂轉,越轉越暈。
就在這時,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
“嘿嘿嘿...”
“誰?誰在那裏?”衆人大驚。
笑聲時遠時近,時左時右,本聽不出方位。這是陳閒安排的一個弟子,用特制的竹筒模仿的笑聲,配合竹林的回音效果,確實嚇人。
“裝神弄鬼!”血手怒吼,“有本事出來!”
“嘿嘿...來呀...來抓我呀...”笑聲越來越詭異。
有幾個膽小的黑衣人已經腿軟了:“副幫主,這地方...太邪門了...”
“閉嘴!”血手雖然也心裏發毛,但強作鎮定,“不過是些小把戲,怕什麼!”
話雖如此,但人心已亂。黑水幫的人開始互相推搡,有的想往前走,有的想往後退,亂成一團。
陳閒看時機差不多了,示意停止笑聲。竹林裏突然安靜下來,反而更讓人不安。
“副幫主,現在...怎麼辦?”一個黑衣人小聲問。
血手深吸一口氣:“往前沖!我就不信,這破竹林能困住咱們五十多人!”
衆人硬着頭皮往前沖,還別說,人海戰術確實有效。雖然還是在繞圈子,但人多力量大,硬是讓他們沖出了竹林。
只是沖出竹林時,五十多人只剩下四十不到了——有十多個在混亂中走散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清點人數!”血手臉色鐵青。
清點完畢,只剩下三十八人。還沒見到敵人,就損失了十二人,這仗打得憋屈。
“副幫主,前面有光!”一個黑衣人指着前方。
血手抬頭望去,果然看到前方有燈光,隱約還能看到建築的輪廓。
“那就是鵝山派的主院了。”血手眼中閃過凶光,“兄弟們,跟我沖!抓到人,一個不留!”
衆人氣騰騰地沖向主院。但剛踏上主院前的空地,異變又生。
“啊!蛇!有蛇!”一個黑衣人驚叫。
“哪來的老虎?”
“救命!有蜘蛛!”
驚叫聲再次響起。這次不是幻聽,而是幻視——在草藥粉末和霧氣的作用下,黑水幫的人把石頭看成了老虎,把樹枝看成了毒蛇,把蛛網看成了巨大的蜘蛛。
雖然理智告訴他們這些都是假的,但恐懼這種東西,一旦產生就很難控制。
“鎮靜!都是假的!”血手大吼,但他自己心裏也在打鼓。因爲在他眼中,前方確實有一只吊睛白額大虎,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副幫主,咱們...咱們還是撤吧?”一個黑衣人顫抖着說。
“撤?往哪撤?”血手咬牙,“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往前沖!”
他拔出刀,沖向那只“老虎”。一刀劈下,“老虎”應聲而碎——原來是一塊大石頭。
“看!是假的!”血手大喊,“都是假的!別怕!”
衆人這才稍微鎮定,但心中的恐懼並未完全消除。他們戰戰兢兢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陳閒在暗處看得直想笑。這幻陣的效果也太好了,簡直比恐怖片還嚇人。
黑水幫的人好不容易穿過空地,來到主院門口。此時他們只剩下三十人了——又有八個人在恐懼中跑散了。
“媽的,這鵝山派到底搞什麼鬼!”血手氣得直跺腳。
“副幫主,門開着。”一個黑衣人指着院門。
院門確實敞開着,裏面燈火通明,還飄出誘人的香味。
血手皺眉。這太不正常了。按理說,鵝山派應該嚴陣以待才對,怎麼這麼安靜?還開着門?還有香味?
“小心有詐。”他警惕地說。
但其他黑衣人已經被香味勾起了食欲。他們在山裏轉了半天,又累又餓,聞到這香味,肚子都咕咕叫了。
“副幫主,也許...也許他們知道打不過,準備投降了?”一個黑衣人猜測。
“投降?”血手冷笑,“如果是你,你會投降了還做一桌好菜?”
“也許...也許是討好咱們?”
這話有點道理。江湖上確實有這種規矩,打不過就獻上財物美食,以求活命。
血手想了想,覺得也有可能。畢竟鵝山派只是個三流小派,見到他們黑水幫大軍壓境,投降也正常。
“進去看看。”他揮揮手。
三十個黑衣人小心翼翼地走進院子。院子裏空無一人,只有一張大桌子,上面擺滿了豐盛的菜肴,還冒着熱氣。
“真香啊...”有人吞了吞口水。
“副幫主,這...”
血手也遲疑了。這場景太詭異了,但飯菜的香味又是那麼真實。
“先別吃。”他還是比較謹慎,“搜!把人都找出來!”
黑衣人分頭搜索,但搜遍了整個鵝山派,一個人都沒找到。不僅人找不到,連雞鴨豬狗都不見了,整個門派空蕩蕩的。
“副幫主,沒人。”
“倉庫是空的。”
“廚房裏還有灶火,但沒人。”
聽着手下的匯報,血手眉頭緊鎖。人都去哪了?難道提前跑了?可這一桌菜又是怎麼回事?
“副幫主,現在怎麼辦?”手下問。
血手看着滿桌的菜肴,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他咬了咬牙:“吃!”
“可是...萬一有毒...”
“怕什麼!”血手坐下,拿起筷子,“他們要是想下毒,早就下了,何必等到現在?而且咱們這麼多人,他們還敢把咱們都毒死不成?”
話雖如此,他還是比較小心,讓一個手下先試吃。
那手下戰戰兢兢地夾了塊紅燒肉,吃下去,眼睛一亮:“好吃!”
等了片刻,沒什麼反應。
“看,沒事。”血手這才放心,自己也夾了一筷子。
確實好吃。黑水幫的人這幾天在山裏吃的都是糧,突然吃到這麼美味的菜肴,頓時狼吞虎咽起來。
陳閒在暗處看着,心中暗笑。吃吧,吃吧,吃得越多,待會兒睡得越香。
果然,不到一刻鍾,藥效開始發作。
“奇怪,我怎麼這麼困...”一個黑衣人打着哈欠。
“我也是...”
“這菜裏...有...”話沒說完,人就趴桌子上了。
血手也感覺到了困意,但他內力深厚,還能勉強支撐:“不好!中計了!快...”
他想說快撤,但舌頭已經不聽使喚,眼前一黑,也趴下了。
三十個黑衣人,全軍覆沒,全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出來吧。”陳閒從暗處走出。
李不飽和其他弟子也走了出來,看着滿院子昏睡的黑水幫衆人,都笑了。
“師父,您的藥真管用。”林小豆佩服地說。
“那是。”李不飽得意地說,“我這‘安神湯’可是祖傳秘方,別說這些家夥,就是一頭牛也能放倒。”
“現在怎麼辦?”趙大壯問,“了他們?”
“什麼。”李不飽搖頭,“綁起來,等他們醒了,好好‘招待’。”
衆人動手,把三十個黑衣人綁得結結實實,和之前那二十三個關在一起。這下柴房可熱鬧了,五十多人擠在一起,鼾聲震天。
“師父,接下來呢?”陳閒問。
“接下來?”李不飽笑了,“等他們的幫主來要人唄。”
“您覺得黑水幫的幫主會來?”
“肯定會。”李不飽說,“五十多個手下被咱們抓了,他這個幫主要是不來,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那咱們...”
“咱們以逸待勞。”李不飽說,“不過在這之前,先把這些菜熱熱,咱們自己吃一頓。忙了一晚上,都餓了吧?”
衆弟子這才想起,他們還沒吃晚飯呢。於是重新熱菜,圍坐在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頓。
夜深了,鵝山派恢復了平靜。但陳閒知道,更大的風暴還在後面。
黑水幫不會善罷甘休,他們的幫主一定會來。到時候,才是真正的考驗。
但陳閒不害怕。他有師父,有師兄弟,有陣法,有智慧。
更重要的是,他有要守護的東西。
月光從雲層中透出,灑在靜謐的山林裏。陳閒站在院中,看着遠方的群山,心中充滿了力量。
江湖很大,但家很小。
爲了這個小小的家,他願意與整個江湖爲敵。
這就是他的選擇,他的江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