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月,高懸於半山莊園上方的夜空。
銀白色的月光照着那一面拉緊窗簾的落地窗,好不容易才將一束光線刺進窗簾縫隙裏,安靜地窺探着喘息聲漸大的臥室。
燈光開得很暗,助眠香的味道在整個臥室裏擴散,然而許問期呼吸裏全是男人灼熱的氣息。
她被他扣着雙手,吻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溼的眼裏水光瀲灩,許問期微弱的氣音被男人吞掉。
他不像個不會接吻的人,一舉一動反而襯得他像個熟練的老手。
男人溫熱的唇在她的唇上流連輾轉,而後趁她不注意時強勢地撬開她的牙關。
從溫柔到強勢,他侵略的姿勢姿態更強硬了。
許問期不自覺閉上眼睛,攀住他的脖子。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到了腰間,細細地摩挲着往上。
然後又漸漸往下。
許問期斷掉的神經立刻銜接上,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江遲,別……”
很軟很輕的一聲。
幽深的目光看了下來。
許問期歪開腦袋,無力地喘息着:“我、我感覺我還沒有準備好,能不能再晚幾天。”
男人凸起的喉結重重地滾了兩下,身下的許問期發絲凌亂,睡裙半掩着,白得刺眼。
她緋紅的臉那樣好看,從眉眼到殷紅的唇瓣都叫人挪不開視線。
跟她接吻,會讓人上癮。
男人的眸色更深了,呼吸加重。
“幾天?”江夜還的手上滑到她的腰間。
“一個星期,”許問期脫口而出,又急忙改口,“一個月,一個月好不好,除夕……”
她急得音調都變了:“跨年夜!跨年夜也行的,這種事情,該有點儀式感。”
聲音裏漸漸有了點哭腔,這哭聲跟那兩次不同,甜膩裏帶着絲絲顫抖,聽得出來她在害怕,也聽得出來她在他身下放軟的姿態。
素來引以爲傲的自制力逐漸。
江夜還不想停下來了。
他親着她的唇,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她的唇瓣,汲取她清甜的呼吸。
許問期抓着他的手臂在抖,眼角出來些不由自主的淚水。
觸到她臉頰上的溫熱,男人到底是停了下來。
江夜還掐了下她的腰,扯過被子幫她蓋上,又低下身親了親她的眉眼:“好,都依你。”
許問期抓住他胳膊的手立時鬆開了,內心鬆了一口氣,緊繃着顫抖的身體也逐漸鬆懈下來。
她眨了下眼睛,抓着被子往口處移。
男人垂眸,壓着嗓音開口:“江太太,我現在很難受。”
話音未落,溫熱的掌心已覆上她的手背,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徐徐下滑。
許問期像受驚的蝴蝶,五指下意識收緊。
一聲壓抑的悶哼從男人喉間溢出,手指觸電般鬆開。
女人倉促的道歉裏混着急促的呼吸。
“那、那你自己幫一下自己吧。”許問期眼神閃躲着看向四周,她急得滿臉通紅,手無處安放。
已經讓她躲了一回,這次江夜還沒給她躲的機會。
他鬆開手,半坐起來將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下方一點。
許問期以爲他反悔了,坐在他長腿兩側,曲起胳膊擋在身前。
剛想說話,臥室裏的燈便被關掉。
她的手被他拽了下來,握緊。
“我答應了你,你是不是也得幫我做點什麼?”男人低頭吻着女人的耳朵,聲音低啞蠱惑。
她的手被他牢牢扣住。
腕骨處傳來不容掙脫的力道,像被鐵箍鎖住一般。
她靠在男人的口處,慶幸燈已經關掉了。
一片黑,只能聽見男人性感的喘息聲。
總比做另外一件事要好,許問期被他哄得妥協了。
結束後,江夜還抱她去浴室洗手時,男人瞥見了低領睡衣口處的痕跡。
剛才沒注意,不小心弄到了這裏。
他眸色轉深,俯身在許問期唇上親了下,低聲道了句抱歉,然後仔細用毛巾替她擦了淨。
整個過程許問期都沒吭聲,紅着臉一言不發。
回到床上,相擁而眠,許問期卻全無睡意,洗淨的手心裏仿佛還殘留他的溫度。
她蜷着手,慢慢的將手搭在他的小臂上。
江夜還的下巴抵着她的發頂:“睡不着嗎?”
“嗯,”許問期應了一聲,捏了捏他緊實的小臂,“我不想生孩子。”
“我知道,我會做好措施的。”江夜還答話,摟緊了她的腰。
許問期往他口處蹭了蹭,汲取着男人身上的溫度,她很好奇,於是問:“江遲……”
“嗯?”
“你真的沒有喜歡過別的女生嗎?”
“沒有。”淨利落的回答。
“爲什麼?”許問期不死心。
江夜還拍着她的後背:“沒時間,沒興趣。”
許問期“哦”了一聲,側過身環住他的腰:“那你千萬不要喜歡上我。”
“什麼?”這句江夜還沒聽清。
許問期閉上眼睛,道:“我想找點喜歡的事情做。”
“需要多少錢?”
許問期不懂爲什麼做喜歡的事情跟錢有關系,不過她隨口舉了個數:“要一個億。”
男人對這個數漠然:“我明天會讓特助打到你的卡裏。”
許問期:“……”
“那我要兩個。”
“好。”
許問期:“……”
“你有多少錢?”
“不知道,睡吧,已經很晚了,如果你想知道,我讓律師整理出來讓你過目。”
許問期聲音悶悶的:“算了,我怕我看了嫉妒。”
回應她的是男人的一聲輕笑和後背若有若無拍着的手掌。
……
許問期最近錢多得花不完,黎漾自然就成了受益者。
她跟許問期坐在車後座打牌,車窗外是無盡海翻涌着的海浪。
許問期明顯就是來送錢的,十萬十萬地給她轉。
黎漾看那串數字逐漸看到麻木,終於,她叫停了這場遊戲,不解的問:“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許問期平時花錢沒個節制,在許家時,每個月的生活費都會用得一二淨。
她身上,是沒有存款的。
許問期面不改色地洗着牌,咬着棒棒糖說:“老公太有錢了,沒辦法。”
黎漾:“……”
“把你老公介紹給我吧。”黎漾含淚收款。
許問期垂下眼眸:“你等我晚上回去問問他需不需要第二個老婆。”
她有時候總是喜歡說一些冷笑話,黎漾早都習慣了:“你跟你老公,最近相處得怎麼樣?”
“就那樣,不是很熟,”許問期收好手裏的牌,有些苦惱,“而且,要給他手這件事情很麻煩。”
黎漾:“……”
這是她能聽的嗎?
黎漾眼睛都瞪大了,雖然她們倆之間的相處一貫都是直白的風格,但許問期這麼直白,她有一種站他們床邊的即視感。
從無盡海回到市區,許問期陪着黎漾在深藍酒吧裏坐了一會兒。
七點一刻,電話響了。
江夜還。
男人沉穩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在哪?”
“在我閨蜜的酒吧。”許問期坐在吧台前,手邊轉着一個盛着雞尾酒的瑪格麗特杯。
“幾點回?”
許問期跟調酒師對視了一眼,扯唇端過了對方遞來的另一杯酒,答話:“不知道。”
“需要派車去接你嗎?”聽筒裏的男人聲線平穩。
許問期抿了一口酒,對調酒師比了個大拇指:“不用,我出門的時候帶司機了。”
“好。”
電話掛斷,邊上的黎漾嘖嘖出聲:“還以爲是查崗的,沒想到他就是隨便問一問。”
“要不然呢。”許問期聳了下肩膀,“這樣也挺好的,至少我想去哪就去哪。”
“那我們下周去北城旅遊吧,那兒下雪了。”
“正好,我現在也想找點喜歡的事情做,就從旅遊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