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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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傅雲深捏着那張紙,手指關節因爲用力而微微泛白。
“時安冉,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質問。
姜芷柔也湊了過來,輕輕拉住傅雲深的胳膊:“傅總,安冉姐她......”
“沒事。”我猛地從他手中抽回檢查單,“一點老毛病,醫生建議保守治療。”
傅雲深卻不肯罷休,他上前一步,擋住我的去路:“老毛病需要化療?時安冉,你當我傻嗎?”
“隨你怎麼想。”我側身想繞過他,“我的事,不勞傅總費心。”
“你是我老婆!”他幾乎是低吼出來。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很快就不是了。”
傅總還是多關心關心身邊人和她肚子裏的傅家繼承人吧。”
我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姜芷柔的小腹。
姜芷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躲閃。
傅雲深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姜芷柔適時地發出一聲呻吟,捂住了肚子。
“傅總,我、我有點不舒服......”
傅雲深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扶住了她,語氣瞬間變得緊張:“怎麼了?我帶你去找醫生。”
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攙扶着姜芷柔,急匆匆地朝着婦產科診室走去。
我看着他們的背影,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痛,比剛才更劇烈一些。
我扶着冰涼的牆壁,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下那陣眩暈和惡心。
我獨自去拿了藥,然後回到了暫時落腳的小公寓,開始着手準備去雲南的行李。
我不再期待任何人的陪伴,這最後的路,我要自己走。
晚上,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我看到傅雲深站在外面,臉色陰沉,手裏還拎着一個食盒。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他沒回答,徑直走進來打量了一下這個略顯簡陋的小公寓:“你就住這種地方?”
“這裏很好,清靜。”我關上門,沒有請他坐下的意思。
他把食盒放在桌上,語氣依舊生硬:“知道你胃不好,看你去醫院估計又是胃病犯了,吃這個。”
我看着那碗粥,心裏沒有任何感動:“傅雲深,打一巴掌給個甜棗,這招你用不膩嗎?”
他臉色一沉:“時安冉,你別不識好歹!”
“我就是太識好歹了,才忍了你七年!”
積壓的情緒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你現在這樣算什麼?愧疚?還是怕我死了,影響你傅總重情重義的名聲?”
“你胡說什麼!”他猛地提高音量,“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把自己搞得太狼狽!”
“我狼狽?”我笑了,“傅雲深,我最狼狽的樣子,你早就見過了。現在這點,算什麼?”
他像是被我的話噎住,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傅雲深,放手吧。”我疲憊地閉上眼,“我們之間,早就爛透了。籤了協議,對你,對我,都是解脫。”
“是因爲你的病嗎?”他沉默了很久,才啞聲問道,“所以你才突然......”
“不是。”我打斷他,“就算沒有這個病,我也會離開你。這個病,只是讓我提前離開而已。”
他看着我,眼神復雜,裏面有震驚,有不解,還有一絲受傷。
“是因爲那個律師嗎?”他突然問。
我愣了一下,“跟他沒關系。”
“沒關系?”他冷笑一聲,“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沒關系!時安冉,你這麼快就找好下家了?”
我懶得再解釋:“隨你怎麼想。粥拿走,我不需要。”
他死死地盯着我,口劇烈起伏。
最終,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食盒,狠狠摔在地上!
“我不離!”他的聲音帶着一種近乎偏執的瘋狂,“時安冉,我告訴你,你想離婚,除非我死!”
我看着他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裏面充滿了占有欲和不甘,唯獨沒有愛。
“傅雲深,”我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我得了胃癌,晚期。”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醫生說我時間不多了。”我繼續說着,語氣平靜。
“所以,我不是在跟你鬧脾氣,也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我是真的,沒有時間再陪你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