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看着遠去的車,難免有些愁眉不展。
她拉着裴淮南的手,有些擔心地開口,“你說,青山會不會以爲我們將他找回來,是爲了讓他跟時杳聯姻?”
女人終歸是要比男人想得多。
裴淮南:“青山是個好孩子,性子成熟穩重,不會那樣猜度我們的。”
林淑芬還是愁,“你說他跟時杳聯姻,會不會只是爲了家族着想,其實心底是不情願的?畢竟他跟時杳兩人之間就是陌生人。”
“青山跟時杳都是好孩子,兩人最起碼如今相敬如賓,沒有成爲怨偶。而且我看時杳這孩子是個聰明的孩子,往後也肯定能跟青山經營好婚姻。”
“你要愁的是謹琛這孩子。也幸好時杳沒有跟謹琛這孩子定下,否則我們就有得頭疼了。謹琛這孩子從小被慣壞了,做什麼事都是小孩子心性不做考慮,想做就做。”
“而且霜芝如今看着也是被家裏慣壞了,兩個慣壞了的孩子湊在一起,以後有得鬧的。”
“這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有感情基礎,就算再鬧也鬧不到哪裏去。”林淑芬倒是覺得不用心。
“沈家那邊也不是什麼不明事理的,也教不出不明事理的孩子。”
裴淮南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再繼續辯駁,而是選擇岔開了話題。
“今天的事你跟傾晚說了沒有?她以後再這樣也不是個事。”
林淑芬點頭,“我已經跟她說了,讓她這段時間都不要到這邊來,就算過來,來之前也跟我們知會一聲。”
裴淮南拉着林淑芬的手往回走,“行。說明白就好。就應該早點讓她明白過來。我們不是聖人,也有私心,不會爲了別人的孩子委屈自己的孩子。再說了,她始終都是傅家的孩子,不跟那邊培養好感情,最後吃虧的還是她。”
“我明白這個理。我們前二十多年已經將所有的關注跟疼愛都放在謹琛跟傾晚身上了,如今也要將那些年缺失的給青山補上。至於傾晚怎麼想能不能明白也沒辦法,畢竟我們年紀大了精力也是有限的。”
裴淮南頷首,“那就好。”
車上。
時杳首先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謝謝你剛才給我出頭。”
裴青山依然安坐如山,“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而且你不也給我出頭了,當扯平。”
時杳本來想要找點話題打破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但裴青山很明顯是話題終結者。
時杳沒話說了。兩人之間本來就不熟。之前也是陌生人,就算再找話題也無從找起。
過了片刻,裴青山忽然開口問她,“結婚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我覺得婚禮籌備什麼的太麻煩,也浪費時間。我們兩人都忙,這種形式上的東西不如省去吧,領個證直接住一起就行了,沒必要花時間去應酬別人。”
時杳覺得兩人既然是形式婚姻,也沒必要搞得轟轟烈烈,大費周折。
而且她跟裴青山兩人都沒有從小在本家長大,親戚都不熟。
婚禮上全是生面孔,辦起來尷尬,他們兩人應對起來也尷尬。
最重要是她手上有一個重要的,因爲籌辦婚禮,耽誤進度,她覺得不值得。
擔心裴青山因此多想,最後她還是委婉補了一句,“到時候我們有空閒時間的話,可以選擇旅行。”
裴青山雖然覺得婚禮是給女方的體面,可他也知道,現在有些年輕小姑娘就是覺得婚禮繁瑣,崇尚自由舒適的旅行結婚。
他選擇尊重時杳的想法,“那明天抽個時間。我們去把證領了。”
“嗯。”
時杳本來以爲話題就到此爲止,沒想到裴青山又說,“你先選好旅行地點,我不忙,只要你確定好行程我都有空。”
裴青山的較真把時杳打了個措手不及,短暫錯愕後她不無心虛地應了聲,“好。”
所幸裴青山低頭回復着消息,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窘迫。
“明天去領證時我接你。”
時杳客氣,“不用麻煩你。我自己開車。”
對方依舊頭也不抬,“不麻煩,明天領了證,我們是要回我們的婚房去的。”
時杳確實沒想兩人住一起的事,因爲畢竟第一次結婚,沒考慮到這方面。
她不知道婚房具置,索性說,“那就麻煩你了。”
到了地方,兩人分道揚鑣。
回到家。
時杳剛進門,時母就迎上來,將她脫下的外套接過來。
一臉關切,“杳杳。今天工作怎麼樣?累不累?”
“還行。”時杳簡短兩字總結後,又將她跟裴青山的安排告訴時父時母。
時母一臉震驚,繼而氣紅了臉,“杳杳,這不辦婚禮怎麼行呢?是裴青山的意思嗎?他不願意辦婚禮的話,這婚咱們不結!”
時杳搖頭,“不是裴青山的意思,是我提出來的。婚禮太浪費時間也太繁瑣,我不想那麼累。”
時母的氣一下子就泄了,她看着時杳,“杳杳,婚禮一輩子就只有一次,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時杳應得不假思索,“媽,不用再考慮了。我跟他已經說好了。明天要過婚房那邊了,我現在上樓收拾收拾。”
時母還想再說什麼,時父走到她跟前,捏了捏她的手心,制止了她,“你先去收拾吧。之後就不用管了,我直接讓人給你送過婚房去。”
時杳上了樓。
時母看着時杳的背影,偷偷抹着眼淚,“杳杳對這一場婚姻是多沒期待,才會提出不舉行婚禮這種要求呀。”
“我們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問杳杳要不要聯姻?畢竟這話問出來,本來就是讓杳杳難做。”
“她不答應吧。我們問出來了,她不好拒絕我們。她答應吧。她失去了正常戀愛結婚的機會。”
時父也有幾分後悔當初的決定,但男人總歸是要比女人理性不少。
他輕拍着時母的後背,安撫道,“你別多想。我私底下托人打聽過,青山那個孩子性子成熟穩重,品性也好,是個值得托付的,杳杳跟着他不會受委屈。”
“再說了,兩個秉性好的人,那是會互相吸引的。感情這種東西,是培養出來的。現在沒有,並不代表以後沒有,兩人婚後住在一起,慢慢也就處出感情來了,你要對他們有信心。”
時母這才止住了眼淚,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