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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裏亂作一團。
蘇茶慘叫着昏死過去,剛才還騎在顧宴身上耀武揚威的人,此刻翻着白眼,渾身抽搐,嘴裏吐出白沫。
顧宴嚇得跌坐在地上,連褲子都沒來得及提。
他顫抖着手去探蘇茶的鼻息。
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我能看見範七和謝八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正站在床頭。
範七手裏拎着蘇茶還在掙扎的生魂,一臉晦氣:
“我去!怎麼是個陌生的魂?是這位置沒錯啊!”
謝八翻了個白眼,收起哭喪棒:
“別管是誰了,咱們在這蹲了三年雷打不動,咱們抓人早就是認床不認人了。既然在這個時辰躺在這張病床上,那就是她,帶走!”
三年來我一直是植物人狀態,靈魂被鎖死在床上,只能在生死邊緣反復橫跳。
黑白無常爲了省事,早就在這張床上打了標記。
只要時間一到,誰躺在這張床上,鎖魂鏈就鎖誰。
蘇茶的魂魄拼命尖叫:“放開我!抓錯人了!我是蘇茶!我不是沈確!”
範七一巴掌扇在她魂體上:“閉嘴!管你是誰,既然躺在這張催命床上,那就是替死鬼。”
“而且你這靈魂黑黢黢的,一看就背了不少孽債,抓都抓了,拉下去好好審審走個流程。”
顧宴終於回過神。
他連滾帶爬地沖出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面目猙獰地吼道:
“沈確!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在床上放了什麼髒東西?阿茶要是出事,我要你償命!”
我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顧宴,那是我原本要躺的地方。如果是髒東西,那你希望出事的人是我嗎?”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的聲音很輕。
但顧宴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了。
他眼神閃爍,往後退了半步:“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但阿茶是爲了體驗你的生活才......”
“不是她說要全套體驗的嗎?”我打斷他,“我當初變成植物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突然昏迷不醒的。”
“看來她的體驗很成功,連發病流程都一模一樣。”
家庭醫生很快趕到了。
檢查了一番後,醫生一臉震驚:
“各項生命體征都正常,腦電波也還在,但就是喚不醒,這症狀......和夫人之前的情況如出一轍。”
顧宴急了。
他抱着蘇茶就要往外沖:“去醫院!去最好的私立醫院!沈確,拿你的黑卡來!”
他習慣性地沖我伸手。
我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特助的電話:“喂,幫我凍結名下所有的副卡以及公司和基金會的所有賬戶。對,馬上。”
掛斷電話,我沖他晃了晃手機:“抱歉,我的錢只救人,不救畜生。想救她?那就用你自己的錢。”
顧宴愣住了。他大概沒想到我會拒絕。
下一秒,他揚起手想打我,卻又僵在半空中。
黑卡的密碼只有我知道,而他的錢不淨!
他只能惡狠狠地威脅我:“沈確,你會後悔的!等阿茶醒了,我要讓你跪着求她原諒!”
他抱着蘇茶沖出了別墅。
但我知道,蘇茶的魂魄在地府不僅要受油鍋之刑。
黑白無常發現抓錯人後,爲了沖業績,肯定會把她當成臨時工,扔進十八層挨個體驗一圈審完再送回來。
那種滋味,比死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