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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頓時響起一片不加掩飾的噓聲與嗤笑。
“我說什麼來着?就算真有了,那野種也絕不可能跟沈公扯上關系!”
“看她剛才那信誓旦旦的模樣,我差點就信了這出好戲!”
“真是不知死活,敢把髒水潑到沈上......”
素素緊繃的肩膀驟然一鬆,已經悄悄挪向殿門的腳步收了回來,撫着心口,長長舒出一口氣。
顧景寒站在她身側,面色沉沉,眼神復雜難辨。
我卻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怎麼可能!
腹中的小團更是發出尖銳爆鳴:
“不可能!絕對弄錯了!娘親我發誓!我拿我的魂靈發誓我爹就是他!”
沈御眯起眼睛,眸中寒光更盛。
兩名錦衣衛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將我反擰雙臂,重重按跪在地。
“不可能......我的孩子就是你的......”我喃喃着,仍不敢相信。
沈御卻直接把碗端到了我眼前:“證據確鑿,有何不可能?”
“方才的話,你可還記得?”他直起身,居高臨下,“允你一句遺言。”
殿內所有人大氣不敢出,等着看這開國以來頭一遭,公主因污蔑權宦被當衆處決。
我死死盯着碗中那分明不相融的血滴,一股強烈的直覺沖上頭頂,嘶聲喊道:
“這水有問題!驗親的水絕對有問題!我要求重驗!”
素素在一旁幸災樂禍:
“姐姐,事到如今,何必再做困獸之鬥?徒惹人笑......”
“且慢!”
話音未落,周大人忽然快步上前,用指尖蘸取了一點血。
先是湊近鼻端細聞,隨後竟放入口中嚐了嚐。
下一刻,他臉色驟變,怒道:
“這水不對!水中被人摻了清油!”
“醫典古籍有載,驗親之水,若摻白礬,則非親亦可融;若混清油,則親生亦不融!此乃有人蓄意破壞,欲混淆視聽!”
我猛地鬆了一口氣,癱軟在地,心中巨石也落地了。
我就知道,我的孩子不會騙我。
素素臉上血色書案件褪盡,驚慌失措地看向顧景寒,下意識往他身邊縮去。
顧景寒緊抿着唇,一言不發。
沈御緩緩抬眼:“是誰動了手腳。”
全場噤若寒蟬,無一人敢應,
沈御低笑一聲:
“既無人認,也罷。方才所有經手備水、出入水房之人,全部拖出去,杖斃。”
這時,所有宮人都害怕了,她們面面相覷,竟都指向了一個小宮女。
“不!沈公開恩!奴婢說!奴婢都說!”
被指認的小宮女嚇得魂飛魄散,涕淚橫流,
“奴、奴婢忘記了,自己剛在小廚房幫過工,手上沾了清油,不小心碰到了,是無心之失啊。”
這明顯就是借口。
“誰指使你的?”我厲聲追問。
小宮女眼睛飛快地瞟了一眼顧景寒的方向,隨即死死低下頭,抖如篩糠:
“沒、沒有......是奴婢自己......”
然後沈御說,那就拖出去活活打死。
剛剛小宮女的那一眼,素素顯然也察覺到了。
她難以置信地望着顧景寒,低聲道:“是你?”
顧景寒瞥她一眼,冷聲道:
“不然呢?我不是我聽你所言後立刻安排人在水中動手腳,難道我們一起等死嗎?萬一她腹中胎的種子真是沈御的怎麼辦?”
“好在那小宮女全家老小的命都在我手中,他不敢說什麼,死無對證,查不到我的頭上。”
素素被他眼中的寒意嚇到,縮了縮脖子,什麼也不敢再說。
另一邊,周大人已親自取來清澈的泉水,重新滴入特制藥液。
我忍着指尖刺痛,與沈御再次刺血。
血滴入碗中後,頃刻間,就仿佛被無形之力牽引,緩緩靠近,最終融爲一體,再也分不出彼此。
周大人也震驚了:
“此水相融,還珠公主腹中胎兒是沈公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