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在蘇清圓耳邊回蕩，像一條冰冷的蛇，順着她的脊椎一路往上爬。
她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先深呼吸，把紙燈抱得更緊。
燈焰沒有像之前那樣爆發，只是輕輕搖曳，像是在警告她。
蘇清圓低聲道：“你不是林盞。”
那聲音輕笑：“我沒說我是。”
“那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回聲’。”
蘇清圓皺眉：“回聲？什麼意思？”
回聲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繞着她轉了一圈，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讓她無法判斷來源。
“鏡海會把人心中的執念、記憶、情緒……全部變成‘回聲’。”
“你見過林盞的回聲。”
“也見過你母親的回聲。”
“甚至見過你自己的回聲。”
蘇清圓心裏一緊：“你是……誰的回聲？”
回聲停頓了一秒。
那一秒，整個通道靜得可怕。
然後，它輕輕開口：
“我是你母親的回聲。”
蘇清圓渾身一震：“不可能！我媽已經死了！”
回聲低笑：“死了的人，也會有回聲。”
“尤其是……像她那樣的人。”
蘇清圓咬牙：“你到底想說什麼？”
回聲靠近她，聲音輕得像貼在耳邊：
“你母親……不是普通人。”
蘇清圓心裏一跳：“什麼意思？”
回聲緩緩道：
“她是鏡海的‘渡者’。”
“負責把迷失的靈魂帶回來。”
蘇清圓愣住：“渡者？”
回聲繼續：
“但她違背了規則。”
“她把你帶離了鏡海。”
蘇清圓瞳孔驟縮：“我……我是從鏡海裏出來的？”
回聲沒有否認：“你本不該存在於人間。”
蘇清圓的呼吸開始急促：“所以……我媽才會死？”
回聲沉默了很久。
久到蘇清圓以爲它離開了。
然後，它輕輕開口：
“她是被鏡海‘召回’的。”
蘇清圓握緊拳頭：“召回是什麼意思？”
回聲：“就是……死。”
蘇清圓的心髒像被重錘擊中。
她一直以爲母親是意外死亡。
但現在——
有人告訴她，母親是被“規則”死的。
蘇清圓咬牙：“你爲什麼告訴我這些？”
回聲：“因爲你必須知道真相。”
“否則……你也會被召回。”
蘇清圓心裏一震：“我也會？”
回聲：“你體內的印記已經覺醒。”
“你正在變成新的渡者。”
蘇清圓愣住：“渡者……是什麼？”
回聲：“是鏡海的仆人。”
“也是鏡海的囚徒。”
蘇清圓後退一步：“我不會做什麼渡者。”
回聲輕笑：“由不得你。”
“你口的印記，就是契約。”
“它覺醒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被選中了。”
蘇清圓呼吸急促：“那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回聲：“我想讓你回去。”
“回到鏡海。”
蘇清圓皺眉：“回去做什麼？”
回聲：“找到你母親留下的東西。”
蘇清圓：“什麼東西？”
回聲：“一盞燈。”
蘇清圓愣住：“燈？我現在不就拿着一盞嗎？”
回聲低笑：“這盞……只是鑰匙。”
“真正的燈，在鏡海的‘源層’。”
蘇清圓心裏一跳：“源層是什麼？”
回聲：“是鏡海的心髒。”
“也是所有回聲的誕生地。”
蘇清圓皺眉：“你想讓我去那裏？”
回聲：“你必須去。”
“否則……印記會徹底占據你。”
蘇清圓低頭，看着口的印記。
印記正在微微發熱。
像在提醒她。
蘇清圓咬牙：“如果我不去呢？”
回聲沉默了一秒。
然後，它輕輕開口：
“你會失去自己。”
“你的意識會被吞噬。”
“你會變成一個……沒有心的回聲。”
蘇清圓心裏一冷。
回聲繼續：
“你想知道你母親爲什麼要把你帶走嗎？”
蘇清圓抬頭：“爲什麼？”
回聲：“因爲她知道——”
“你一旦回到鏡海，就再也回不去了。”
蘇清圓愣住：“回不去……什麼？”
回聲：“回不去人間。”
“也回不去……你現在的樣子。”
蘇清圓呼吸急促：“你到底想讓我選擇什麼？”
回聲緩緩道：
“選擇你的命運。”
“是繼續做蘇清圓。”
“還是……成爲鏡海的新渡者。”
蘇清圓握緊紙燈：“我可以拒絕嗎？”
回聲：“你可以。”
“但代價……是死亡。”
蘇清圓心裏一震。
回聲輕輕靠近她：
“所以，你要選哪一個？”
蘇清圓沒有回答。
她知道——
無論選哪一個，她都回不到過去了。
但就在她猶豫的瞬間——
通道盡頭的光突然閃爍。
像有人在外面敲了一下門。
回聲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有人來了。”
蘇清圓皺眉：“誰？”
回聲：“你認識的人。”
“但他……不該在這裏。”
下一秒，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通道盡頭傳來：
“清圓？你在裏面嗎？”
蘇清圓渾身一震。
這個聲音……
是林盞。
真正的林盞。
回聲低聲道：“別相信他。”
“他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蘇清圓心裏一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