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軍區大院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
姜苒拉上窗簾,好門栓,確定外面沒有任何動靜後,意念一動。
下一秒,她出現在了空間裏。
剛一站定,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植物清香就撲面而來。
姜苒長舒了口氣,看着眼前的景象,卻發愁地揉了揉眉心。
“這也……太多了吧。”
黑土地上,原本那幾壟小白菜和蘿卜,此刻已經泛濫成災。
白蘿卜一個個長得像小胖豬,半截身子露在土外面,白得晃眼,目測一個得有三四斤重。
大白菜更是誇張,一顆顆抱得緊緊的,像翡翠雕成的藝術品,葉片上還掛着晶瑩的露珠。
除了這些,角落裏那一小片紅薯藤也瘋狂蔓延,順手刨開一處土,裏面的紅薯個頭大得嚇人,紅皮黃心,看着就甜。
這哪裏是菜地,這簡直就是個物資儲備庫。
在這個買糧要票、買肉要票、連買塊肥皂都要票的年代,這一空間的物資,就是一座金山。
可問題是,這座金山,它見不得光。
姜苒蹲下身,拔出一蘿卜。
“咔嚓”一聲,蘿卜斷了,汁水濺了她一臉。
甜,脆,還蘊着靈泉特有的靈氣。
“守着金山餓肚子,這可不是我的風格。”
姜苒把蘿卜扔進筐裏,目光逐漸堅定。
她現在缺錢。
雖然從馬家那裏“要”回了撫恤金,但那筆錢是有數的,而且在這個年代,光有錢沒票,寸步難行。
她要想過得好,要想以後考大學、做生意,手裏必須有足夠的“活錢”和各種票證。
唯一的出路,就是黑市。
在這個特殊的年代,黑市被稱爲“鬼市”。
半夜開張,拂曉散場。
那是灰色地帶,也是機遇和危險並存的地方。
姜苒從空間角落裏翻出一個舊箱子。
那是原主父親留下的,裏面有些雜物。
她找出一件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舊棉襖,灰撲撲的,領口袖口都磨破了,露着發黃的棉絮。
又找了一條肥大的工裝褲,褲腳挽了好幾道。
她把頭發打散,用一布條胡亂纏在頭頂,然後抓了一把灶膛裏的草木灰。
對着鏡子,她開始“易容”。
白皙的皮膚被塗得蠟黃,眼窩處加深了陰影,眉毛畫粗畫亂。
幾分鍾後。
鏡子裏那個清冷絕塵的美人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色蠟黃、身形佝僂、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的瘦小“少年”。
姜苒對着鏡子做了個鬼臉,壓低嗓音,試着說了兩句話。
嗓音沙啞,有幾分變聲期公鴨嗓的味道。
完美。
她從空間裏挑了二十品相最好的大蘿卜,又裝了十顆大白菜,塞進了兩個袋裏。
這兩個麻袋,加起來得有一百多斤。
要是換做以前的姜苒,別說背了,拖都拖不動。
但現在……
姜苒單手抓起麻袋口,輕輕一提。
輕若無物。
靈泉水洗髓伐骨的效果,不僅體現在皮膚上,更體現在這具身體益驚人的力量上。
她現在的力氣,估計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走了。”
姜苒把麻袋扔進空間,身形一閃,回到了現實。
她身手矯健,如貓兒般翻窗而出。
二樓的高度對現在的她來說,形同平地。
落地無聲。
她避開了大門口的崗哨,順着大院後面那堵矮牆翻了出去。
外面是一片昏黑的街道。
路燈昏暗,樹影婆娑,化作一個個張牙舞爪的。
姜苒壓低了帽檐,縮着脖子,順着記憶中關於“鬼市”的方位走去。
鬼市位於城西的一片廢棄廠房附近。
那裏地形復雜,巷子多,一旦有風吹草動,方便逃跑。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
周圍的空氣明顯變得壓抑起來。
黑暗中,偶爾能看到幾個行色匆匆的身影,懷裏都揣着東西,眼神警惕。
姜苒心想,地方到了。
她找了個沒人的死胡同,閃身進空間,把那兩個袋提了出來。
剛準備往肩上扛。
突然,一陣極細微的腳步聲,從胡同口傳了過來。
不是一個人。
是三個。
腳步聲雜亂,透着幾分肆無忌憚的拖沓。
姜苒動作一頓,把麻袋輕輕放在腳邊。
她慢慢直起腰,原本佝僂的背脊挺得筆直。
在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駭人。
看來,這鬼市還沒進,就先遇上“小鬼”攔路了。
“嘿,哥們兒。”
一道流裏流氣的聲音響起。
三個黑影堵住了胡同口,手裏把玩着什麼東西,在月光下閃着寒光。
是匕首。
“大半夜的,背着這麼兩大包東西,挺沉吧?”
領頭的一個混混,留着寸頭,穿着件花襯衫,扣子解開一半,露出排骨般的膛。
他晃着手裏的匕首,一步步近。
“哥幾個正好手頭緊,想跟兄弟借點路費。”
這是明搶了。
姜苒看着他們。
三個精瘦的街溜子,渾身透着股狠勁兒。
這種人,最是難纏。
他們是陰溝裏的老鼠,貪婪,凶殘,而且沒有底線。
“借路費?”
姜苒壓低了嗓子,聲音嘶啞難聽,“我要是不借呢?”
“不借?”
寸頭男笑了,露出一口大黃牙。
他給旁邊兩個同夥使了個眼色。
“那就別怪哥幾個給你放放血,鬆鬆皮!”
三人呈品字形,慢慢圍了上來。
氣氛,一觸即發。
姜苒站在原地,沒動。
她的手,慢慢伸進了那件破棉襖的口袋裏。
那裏,放着她特制的一瓶“防狼噴霧”。
那是用空間裏種出來的朝天椒,熬煮濃縮後的精華辣椒水。
辣度,是普通辣椒的一百倍。
只要一滴,就能讓人辣得懷疑人生。
“小子,識相的就把東西留下,衣服脫了滾蛋!”
寸頭男已經近到了兩米之內,手中的匕首倏地向前一劃,帶起破風聲。
“不然,老子就在你臉上開朵花!”
陰影中,姜苒的嘴角微微一揚。
想在她臉上開花?
那就先嚐嚐,什麼叫“辣手摧花”吧。
巷子裏的空氣霎時凝固了。
寸頭男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寒光,直奔姜苒的面門而來。
這一刀要是劃實了,毀容是輕的,搞不好要瞎一只眼。
這幫人,下手真黑。
姜苒站在原地,紋絲未動,看起來像是被嚇傻了。
寸頭男眼底掠過殘忍的快意。
又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雛兒!
然而,就在刀尖距離姜苒的鼻尖只有不到十公分的時候。
姜苒動了。
她的動作快得驚人,簡直是電影裏的快進鏡頭。
左手飛快地從口袋裏抽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瓶出現在掌心。
拇指一按。
“滋——”
一股紅色的水霧,精準無比地噴向了寸頭男的眼睛。
距離太近了。
寸頭男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眼前一紅,緊接着,一股劇痛在他眼眶裏炸開,好比岩漿倒灌。
“啊——!!!”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劃破了夜的寂靜。
寸頭男捂着眼睛,手中的匕首當啷落地,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活像一只被燙熟的蝦米,瘋狂打滾。
“我的眼!我的眼瞎了!火!有火在燒!”
那種痛,不僅是辣,更是一陣萬蟻噬骨般的灼燒感。
靈泉水澆灌出的朝天椒,威力堪比生化武器。
剩下兩個混混直接懵了。
這……這是什麼暗器?
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姜苒已經欺身而上。
趁你病,要你命。
她一步跨出,右腿化作長鞭,帶起呼嘯的風聲,狠狠地抽在了左邊那個混混的膝蓋彎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
“嗷!”
那個混混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膝蓋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反曲角度。
緊接着,姜苒借力轉身,一記勢大力沉的肘擊,重重地砸在了最後一個混混的口。
“砰!”
這一擊,她用了五成力。
那個混混感覺自己被一輛疾馳的卡車撞了,骨劇痛,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倒飛出去兩米遠,狠狠地撞在牆上,然後軟成一灘爛泥滑了下來。
十秒。
僅僅十秒鍾。
三個剛才還耀武揚威、拿着匕首要放血的劫匪,此刻全部躺在地上,要麼慘叫,要麼昏迷。
姜苒站在巷子中間,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她居高臨下地看着那個還在打滾的寸頭男,目光冷漠,視之如垃圾。
“就這點本事,也敢出來劫道?”
她走過去,一腳踩在寸頭男的手腕上,微微用力。
“啊!疼!疼!大俠饒命!爺爺饒命啊!”
寸頭男鼻涕眼淚流了一臉,那張原本凶狠的臉此刻扭曲得不成樣子。
他是真怕了。
這哪裏是什麼瘦弱的小子,這分明就是個煞星!
剛才那一手毒水,還有那一腳的力道,本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饒命?”
姜苒冷笑一聲,腳尖碾了碾,“剛才不是還要給我放血嗎?”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寸頭男哭爹喊娘,恨不得給姜苒磕頭。
姜苒沒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
匕首很鋒利,做工粗糙,但人足夠了。
她拿着匕首,在寸頭男的臉上比劃了兩下。
冰冷的觸感讓寸頭男立刻止住了哭聲,渾身僵硬,褲裏傳來一陣溫熱。
嚇尿了。
“出息。”
姜苒嫌棄地皺了皺眉,收起匕首。
“把身上的錢和票,都交出來。”
“啊?”
寸頭男愣了一下。
“啊什麼啊?聽不懂人話?”
姜苒一腳踢在他屁股上,“打劫!把你們剛才想對我做的事,現在對自己做一遍!”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三個混混哪敢不從。
那個斷了腿的和那個被撞得七葷八素的,都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往外掏東西。
一把零錢,幾張皺巴巴的糧票,還有半包煙。
加起來一共不到五塊錢。
窮鬼。
姜苒嫌棄地撇撇嘴,但還是把那些錢票都收了起來。
蚊子再小也是肉。
“行了,滾吧。”
姜苒揮了揮手,“以後別讓我在這片兒看見你們。不然,下次噴的就不是辣椒水,是硫酸。”
三個混混如蒙大赦,互相攙扶着,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巷子。
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姜苒看着他們的背影,輕輕哼了一聲。
她轉身提起地上的兩個麻袋,剛要往鬼市入口走。
突然,她的腳步頓住了。
被猛獸盯上的直覺,讓她後背的汗毛驀地豎了起來。
有人。
而且是個高手。
剛才那場打鬥,被人看去了。
姜苒慢慢轉過身,看向巷子深處的一片陰影。
“看了這麼久的戲,不出來打個招呼嗎?”
她的手,再次摸向了口袋裏的辣椒水。
“啪、啪、啪。”
陰影裏,傳來一陣緩慢而有力的鼓掌聲。
緊接着,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
借着黯淡的月光,姜苒看清了來人的樣子。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穿着一件黑色的中山裝,身材魁梧,肌肉把衣服撐得鼓鼓囊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讓他那張原本剛毅的臉更添了幾分猙獰凶悍。
刀疤男。
這片鬼市的實際控制者,人稱“刀疤哥”。
姜苒在原主的記憶裏聽說過這個名字。
是個狠角色。
據說手裏有人命,連公安都拿他沒辦法。
“身手不錯。”
刀疤男停在距離姜苒五米遠的地方,聲音低沉粗礪,刮得人耳朵生疼。
他打量着姜苒那兩個袋,又掃過她那張塗滿草木灰的臉。
“小兄弟,面生啊。哪條道上的?”
他剛才在暗處看得清清楚楚。
這小子下手極黑,快準狠,而且那瓶紅色的水霧……有點意思。
姜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她把麻袋往地上一放,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是來做生意的,不是來盤道的。”
姜苒直視着刀疤男那雙極具壓迫感的眼睛,絲毫不虛。
“既然你是這兒管事兒的,那正好,省得我進去交攤位費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麻袋。
“有好貨,收不收?”
刀疤男愣了一下。
隨即,他那張猙獰的臉上有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在這片地界上,敢這麼跟他說話的人,不多了。
尤其是這麼個看起來臭未的小子。
“收。”
刀疤男走上前,隨手掏出一煙點上,火光映照着他那道疤痕,更加駭人。
“只要是好東西,我刀疤照單全收。但要是敢拿破爛糊弄我……”
他吐出一口煙圈,目光驟然變冷。
“剛才那三個廢物的下場,就是你的榜樣。”
姜苒沒廢話。
她彎腰,解開了其中一個麻袋的繩子。
然後,從裏面掏出了一大白蘿卜。
直接扔給了刀疤男。
“接着。”
刀疤男下意識地伸手接住。
入手沉甸甸的,冰手,光滑。
借着火光一看。
刀疤男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
這蘿卜……
通體雪白,皮薄如紙,連一點泥土都沒有。
最關鍵的是,那股清新的香氣,哪怕隔着煙味,都直往鼻子裏鑽。
在這個大家都吃糠咽菜、蘿卜都長得跟老樹一般的年代。
這蘿卜,簡直是娘娘蟠桃園裏種出來的仙果!
“這……”
刀疤男掐了一點蘿卜皮放進嘴裏。
脆!甜!多汁!
沒有半點辛辣味!
“怎麼樣?”
姜苒雙手抱,看着一臉震驚的刀疤男,嘴角揚起自信的弧度。
“這貨,入得了刀疤哥的眼嗎?”
刀疤男霍然抬頭,看向姜苒的目光徹底變了。
不再是審視和輕視。
而是震驚,還有……狂熱的貪婪。
這哪裏是蘿卜。
這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刀疤男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大蘿卜,生怕碰壞了。
他在這鬼市混了十幾年,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前清的古董、外國的手表、的茅台……
但說實話,那些東西在如今這個肚皮都填不飽的年代,都不如一口吃的來得實在。
而手裏這蘿卜,不僅是吃的,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小兄弟。”
刀疤男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語氣明顯客氣了不少,“你這袋子裏,都是這種貨色?”
“你可以自己看。”
姜苒踢了踢另一個麻袋。
刀疤男也不含糊,蹲下身打開麻袋。
一顆顆大白菜露了出來,簡直是翡翠雕成的。
葉片緊實,色澤鮮亮,每一顆都足有七八斤重。
刀疤男嗅着那股濃鬱的蔬菜清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要是拿去給那些大院裏的老領導、或者是國營飯店的大廚看,他們絕對會搶破頭!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刀疤男站起身,探究地打量着姜苒,“這東西,哪來的?”
這種品質的蔬菜,絕不是普通農民能在自家地裏種出來的。
就算是農科院的試驗田,也沒這水平。
“刀疤哥。”
姜苒把玩着手裏的匕首,那是剛才從混混手裏繳獲的戰利品。
“鬼市的規矩,不問出處。”
她聲音冷淡,“我只管賣,你只管買。錢貨兩清,各走各路。”
刀疤男哈哈一笑,那道疤痕隨着笑容扭動,平添了幾分豪氣。
“痛快!我就喜歡跟痛快人打交道!”
他是個聰明人。
能拿出這種貨色,又有那種身手的人,背後肯定不簡單。
搞不好有什麼特殊的渠道或者背景。
這種人,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這貨,我都要了。”
刀疤男大手一揮,“你開個價。”
姜苒心裏早有盤算。
現在的市價,大白菜兩分錢一斤,蘿卜一分五。
但那是普通貨色,還要憑票。
黑市的價格一般翻個三五倍。
但她這可是靈泉蔬菜,那是能養生治病的“仙菜”。
“蘿卜一毛五一斤,白菜兩毛。”
姜苒報出了一個在這個時代堪稱天價的數字,“不要票。”
刀疤男的眉毛跳了一下。
這價格,比豬肉都快趕上了!
“小兄弟,你這口開得有點大啊。”
刀疤男似笑非笑,“這價格,普通老百姓可吃不起。”
“這本來就不是賣給普通老百姓的。”
姜苒淡淡地說,“刀疤哥的路子野,應該知道這東西該往哪送。那些想吃點新鮮的、好的,又不差錢的主兒,會在乎這一毛兩毛?”
她頓了頓,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而且,我這菜,吃了對身體好。老年人吃了順氣,小孩吃了長個。這可不是普通的菜,這是‘營養品’。”
刀疤男沉默了。
他剛才嚐那一口蘿卜皮的時候,確實感覺到一股暖流下肚,胃裏特別舒服。
這小子沒說謊。
“行!”
刀疤男也是個有魄力的,“就按你說的價!但這批貨,我得獨家!”
“成交。”
姜苒點頭。
刀疤男招了招手,黑暗中立刻跑出來兩個小弟。
“去,稱重!”
兩個小弟手腳麻利地拿來杆秤。
“蘿卜一百二十斤,白菜八十斤!一共兩百斤!”
一百二十斤蘿卜,十八塊錢。
八十斤白菜,十六塊錢。
總共三十四塊錢。
這在這個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二三十塊的年代,絕對是一筆巨款!
刀疤男從懷裏掏出一疊大團結,數了四張遞給姜苒。
“這是四十,不用找了。”
刀疤男豪爽地說道,“多出來的,算我請兄弟喝酒。交個朋友!”
姜苒接過錢,也沒客氣。
她把錢揣進貼身的口袋裏,那種踏實感讓她心情大好。
“謝了。”
姜苒轉身欲走。
“哎,慢着!”
刀疤男喊住了她。
姜苒腳步一頓,手再次摸向了口袋。
“別誤會。”
刀疤男擺擺手,臉上滿是期待,“小兄弟,下次……還有這種貨嗎?”
他心知肚明,這批貨只要一出手,絕對會引起轟動。
到時候,回頭客肯定少不了。
要是斷了貨,那可就砸招牌了。
姜苒回頭,看着刀疤男。
“有。”
她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三天後,還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
“好!”
刀疤男大喜,“我叫趙龍,道上給面子叫聲刀疤。小兄弟怎麼稱呼?”
姜苒壓了壓帽檐,遮住大半張臉。
“叫我……七爺就行。”
說完,她不再停留,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昏黑的巷子裏。
“七爺……”
刀疤男咀嚼着這個名字,看着姜苒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老大,這小子什麼來頭?這麼狂?”
旁邊的小弟有些不服氣,“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看個屁!”
刀疤男一巴掌拍在小弟腦門上,“沒看人家剛才那一手嗎?辣椒水,斷子絕孫腳!這種人,只能拉攏,不能惹!以後見了他,都給我客氣點,叫七爺!”
“是是是……”
小弟捂着腦袋,看着地上的那兩袋子菜,咽了咽口水。
“老大,這蘿卜真有那麼好吃?”
“嚐嚐不就知道了。”
刀疤男掰下一塊蘿卜扔給小弟,自己又掰了一塊塞進嘴裏。
“咔嚓。”
清脆的聲音在巷子裏回蕩。
緊接着,是兩聲滿足的嘆息。
“真他娘的……是仙丹啊!”
……
姜苒並沒有直接回大院。
她繞了好幾個圈子,確定身後沒人跟蹤後,才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閃身進了空間。
一進空間,她就迫不及待地把那四張大團結掏出來。
嶄新的十元大鈔,散發着迷人的油墨香。
四十塊錢!
這可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桶金!
有了這筆錢,她就可以去供銷社買些必需品,改善一下生活,甚至可以開始謀劃下一步的行動了。
“這才只是個開始。”
姜苒看着空間裏那依然堆積如山的蔬菜,目光裏閃爍着野心。
這片黑土地,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她不僅要讓自己過得好,還要在這個時代,活出個人樣來!
卸去僞裝,洗掉臉上的草木灰。
姜苒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當她再次翻牆回到大院,躺在那張硬板床上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這一夜,驚心動魄,卻也收獲滿滿。
她閉上眼睛,含笑沉沉睡去。
夢裏,她站在一片金色的麥浪中,霍廷穿着軍裝向她走來,手裏捧着……一大蘿卜?
“噗。”
姜苒在睡夢中笑出了聲。